秦宴州走近,先看了眼黛黎她穿着整齐衣裳并无破损,一看就没负伤
小姑娘和黛黎一样都穿着一件黑色的皮甲,外笼一袭连帽的黑色斗篷此时帽子戴在头上微垂首时帽檐压下一片暗影。
不过比起黛黎的规整,她要随意许多,帽子是歪的。左边的帽檐比右边的要榻一些以致于稍翘起的右侧好像变成了一个小犄角。
黛黎也在打量儿子,“州州都顺利吗?”
“一切顺利。”秦宴州回话时,侧头看施溶月的帽子。
看一眼再看了一眼。
“顺利就好,出城吧。”黛黎心头大石落下。她转身继续往前走,没看见身后的青年恰在此时抬手将施溶月左边的帽檐往上拎高了少许。
左右同高终于对称了。
自他抬手那刻施溶月就呆在原地,琥珀似的棕眸清明如镜,清晰地映着面前人。
先是他伸过来的、因此放大许多的手再是那张清冷如高山水墨的俊容。
头上的连帽被轻轻提起少许分明是很轻的动作却仿佛带来了一阵春日的和风。衣裳挡不住风皮肤好像亦不能,它透过肌肤吹到骨子里把骨头都吹酥了。
“小娘子!启程了咱们得跟上。”女婢着急道同时心里疑惑嘟囔小娘子怎的忽然和喝醉酒似的。
施溶月“唔”地应了声飘乎飘乎地往前。
女婢愣住。
是她看错了吗?小娘子迎着月光的脸好像红红的。
饶是各家同时、也同向朝城外奔但出城这一路也不容易。
黛黎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非洲大草原里迁移的角马正在渡那条满是尼罗鳄的宽河。
旁边有斑马和瞪羚等聚在一起相互防备中又试图抱团。而长满利齿的巨鳄从两旁袭击血盆大口张开拖拽着猎物使之远离族群。
空气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铛——!”
身旁一声震耳的刀鸣唤回了黛黎飘远的那一丝神绪。她下意识侧眸看去原是秦宴州站在施溶月身侧挡下了一记偷袭。
从**堆里爬出来的青年虽未有壮年男人那般魁梧的体格却也身经百战。
他黑眸冷锐握刀的手稳如泰山截下攻势后压刀向前再利落回撤趁对方跟不上节拍时横起长刀迅速往前一划。
饱饮鲜血的利刃先是被凌厉的风抹去一片血红又很快淬上了刺目的颜色。
黛黎迅速垂下眼。
不对面的不是恐怖的尼罗鳄而他们也不是在水中毫无反抗之力的猎物。
黛黎与之隔了一段在儿子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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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了上风后便移开眼不去看。
而近在咫尺的施溶月却没有她看着血液喷薄的偷袭者倒下面色不由白了几分。不过更占据她眼球的却是那道月夜下的修长身形。
青年侧过头看映着月光的脸似乎柔和了些“莫担心。”
施溶月立马神魂归位
不久前才调整好的帽檐有一边又塌了下去。
秦宴州再次多看了眼拿着刀的长指动了动。
……
“快拦住他们!该死的你速速骑马去通知东门的守卫绝不能让他们出城!”
那军巡领命刚想策马绕道去东门传令黑暗里一支长箭“嗖”地飞来直中那军巡的后心。
不知是否有将人射个对穿总之那人直直倒了下去。
北军中尉钟卓目眦欲裂愈渐失控的局面像一把锋利的锯刀一下又一下在他神经上切割。
“中尉挡、挡不住啊!”副官有一肚子为难。
所谓哀兵必胜今夜这些人自知唯有出城才有活路哪能不憋足了劲儿往外冲?且能随各州牧进城的皆是百里挑一的好苗子。
钟卓一把拎起副官的衣襟面目狰狞显扭曲“挡不住也得挡!他们若出城了明日就是你我的死期现在、即刻派人乘快马绕道去东城门报信!”
在这星子黯淡的夜倘若从高空俯看整座长安城便能见一条火龙从南方朝东方移动。
那火龙食不果腹消瘦得很甚至连体型也颇短。它一头扎入黑潮中在乌黑的水里游走被浸得火光明灭不定光亮有时在龙首大盛有时则在龙尾。
但不管如何它目标明确从未停歇过。
快马先一步行至东城门城门守卫早就对城中喧闹好奇得很如今听闻缘由无一不脸色大变。
“中尉有令死守城门!来人设木栏此地排开两道一前一后盾牌在第二道障碍之后务必筑一道矮墙。”
“弓箭呢?弓箭都拿出来今夜务必将他们射成筛子……”
策马先行抵达东城门的军巡迅速布局。虽说一道道命令飞速传下去但施令者心里仍惴惴不安。
原因无他从不同方向开门的难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人在城外要开城门只能以冲车或架云梯多是以血肉之躯作攻城阶梯;但若在城内最大的难题荡然无存。
“速度加快他们快到了。”
长安城郊外。
一轮明月悬于中空莹莹地亮着光辉月光洒在千家百户的屋顶落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也落于树木丛生的大山上。
因长乐苑而得名的长乐山广受月华洗礼树冠被风吹得轻摇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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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是午后悠闲的老者百无聊赖地摇着羽扇但树冠之下却远不似表明那般平和。
一场血腥的追杀在山中拉开序幕刀光剑影杀气腾腾连山中的鸟兽都在这股磅礴的锐气中噤若寒蝉。
秦邵宗和白剑屏等人汇合后径自往山下冲。
“君侯料事如神这山里果然有许多伏兵。呵幸好咱们早有准备否则今夜说不准要脱层皮。”
“瞧你说的脱层皮实属夸张。昔年君侯独身被吴家追杀他当时不过在山里转了个来回就将追兵杀了个一干二净。如今君侯并非单枪匹马何惧有之?”
“若非时局不许咱们即刻杀回去也使得。”
丰锋跟在秦邵宗的侧后方他没和同袍们一同谈笑。因为他留意到除了必要的发号施令以及南宫青州主动搭话外
偶尔遇到几个不长眼的跳出来拦路都直接被上峰抽箭射杀。
一箭一个箭无虚发。
每一箭的力道极重能把人射翻过去。若是换了重弓必能射穿并将人钉在树杆上。
君侯心情不妙。
“武安你这么燥啊?”南宫雄心境已平复许多。迟早都要做选择如今乘势而为也不差。
他和秦长庚一起逃亡相互照应比普通的联盟更稳固些。嗯如果后面能联姻那就更好了。
秦邵宗没说话甚至没看南宫雄。
南宫雄又道:“今夜董宙设局欲杀你我想长安城中同样会有异动。不过就算局面再糟糕我想你的妻儿也无性命之忧。”
秦邵宗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细碎的月光穿过林叶间的间隙从上落下在他们一刻不停地行马间有斑驳月华不断浮动。男人的棕眸晦暗不明像锋芒暗藏的雪刃。
南宫雄立马道“嗳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我说得不对吗?昔年高祖与霸王在广武对峙高祖家小为霸王所擒。后者将高祖之父放于砧板上在旁起锅烧水放言若他不降便煮杀太公……”
南宫雄轻咳了声“且不论最后结局如何总之太公最初性命无忧。”
因为活人的价值比**更大。
只要活抓秦长庚的妻小就能以此作为谈判甚至威胁的筹码用处多得很。
“聒噪。”秦邵宗面无表情道。
南宫雄面色微黑“你这厮真是不识好歹我这是安慰你呢。我家乖女也在长安城里等明日消息传回说不准她能和你夫人待在同一个屋。”
为何待在一起当然因为大家都是人质。
南宫雄继续道:“刘荆州还未上京我猜董宙擒了咱们的家小多半会以此号令我们对付刘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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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董相想要当幕后那个渔翁……”
说着,他突然愁苦叹道,“我乖女貌美如花,希望莫要倒霉地碰到一些脑子长在下面的蠢货。”
“吁。”马匹突然被勒停。
南宫雄见秦邵宗停下,不解地喊了他一声,却见那人一言不发地扯了缰绳,竟是有回头之势。
“武安你这是作甚?”南宫雄大惊。
震惊的不止是他,随行的邝野等人无不大骇。
跟随上峰多年,丰锋瞬间明白上峰想杀个回马枪,回去抓拿董宙。他立马劝道:“君侯不可!董相的兵力众多,更兼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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