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时候特殊,并不方便大张旗鼓的请媒人来提亲,所以只由吴父领着吴中孚带着礼物上门。
没有中间人,自然也省了许多所谓仪式,双方互相寒暄几句,很快交换了庚帖,直到父子俩告辞,明夷蹲在院子里与一对被绑着翅膀的大雁大眼瞪小眼,接着被双手叉腰的顾静翕拎回屋内,又低头与桌上刚换来的庚帖保持深情对视,良久,明夷抬头,双眼发直地对着顾静翕道:“真魔幻啊。”
顾静翕翘着兰花指揭开盖碗,十分赞同的点点头。
来京不足两月,前后发生的事情之多让她以为已过去许久,实则初来时满树的新芽现也才刚长成葱茏的模样。女儿的婚事兜兜转转,最后竟是如此意料之外的结果,如何不让人感叹一句人生无常,宿命难参呢?
吴家速度很快,纳吉、过大礼、请期,不过短短十日,係着红绸的聘礼就铺满了小院。婚期定在五月三十日,幸亏母女俩上京本意就是为了成亲,嫁妆什么的早就准备妥当,不然还真有些跟不上吴家的速度。
明夷翻着聘礼单,回想这段时间吴家的动作,严重怀疑这家人里面是不是有职业搞婚庆的,整一套流程下来,流畅顺利的就跟那滔滔不绝的新安江一样,速度如此之快,要不是对方是吴中孚,她都要怀疑背后之人腹里是不是藏着什么阴谋诡计想将她赶紧娶进门嚯嚯。
而且——明夷用手指比划着聘礼册子的厚度,眯着眼睛估量,阿孚不会是把整个吴府都搬空了吧?她嫁过去还有别的钱花吗?不会得一直花她的嫁妆吧?
顾静翕鄙夷地看了眼明夷没见过世面的傻样,细细与她说了吴家的情况,明夷听得咋舌,原来吴家门第竟如此显赫?
顾静翕无语,“就算你没有很清楚吴家的具体情况,但很多东西多少也能看得出来吧。”
明夷狡辩,“你看得出来又不能代表所有人都有这能力,谁没事盯着自己朋友的吃穿用度啊,而且——”
明夷眼珠转了一圈,狐疑道:“娘你既然看出来了为何不早些与我说?”
顾静翕不紧不慢从衣袖里掏出一个信封扔到明夷面前,面无表情道:“因为你淑姨的信昨天才到。”
玉清观中,沈琼与琼清收到明夷的喜帖,大惊道:“这…这么快?什么时候的事?人靠谱吗?咱不能随随便便就将自己嫁了啊!”
明夷端庄微笑,“借你吉言,缘分有天定,当日回家就有人候着了。”
琼清撇下呆愣在旁的沈琼,直接上前拉住明夷的手快声道:“…那么仓促,确定了吗?”
明夷感受到琼清担忧的目光,拍了拍她的手背,“婚事虽仓促,但人却不是。吴中孚与我自幼相识,人品如何我是再清楚不过了,这次也多亏他愿帮我,若没有他,无论后面是进宫还是嫁人,我的日子可能都不会太好过。”
琼清仔细观察着明夷的神色,确认不见哀伤勉强,半响才点点头,“看你如此笃定,我也暂时放心了。”随后又有些紧张道:“那,那你成亲后还来上课吗?”
明夷瞧着玉清观主忐忑的面容,一旁的沈琼也屏息凝神等待着,心里升出一丝玩味,嘴角一撇,耷拉着眉眼道:“自然,自然是——”
两位琼先生身体前倾,双目的焦急与难过多得快要溢出眼眶了。
“自然要来的!”明夷话音一转,嘿嘿一笑。
“我可舍不得你们还有我的学生们,阿孚在旁边买了宅子,离玉清观步行不足一刻钟,离我家也只需坐一刻钟的轿子。”少女神色轻佻,满脸笑意。
琼清松了口气,狠狠地瞪了人一眼,沈琼不知何时凑了上来,将下巴抵在琼清肩上,煞有介事道,“竟如此方便,那以后的早课都排给王先生好了。”
明夷大惊,连忙摆手后退,十足的抗拒架势。沈琼靠着琼清笑出了声,有些感慨道:“我还记得中孚这孩子,那年听到你订婚的消息突然自己跑到王府,在你身后黏了几日才回去,没想到如今……但,你喜欢他吗?”
明夷一愣,笑道:“他就像我的弟弟一般,怎么会不喜欢呢?”
“若是做夫妻呢?”琼清看着明夷眼睛,满脸温柔。
明夷卡了格,藏在袖笼里的手指无意思地绞弄着裙腰的绦带,好半响才低低道:“我没想过这个。”
“那你觉得有可能吗?”琼清无视沈琼阻止的眼色,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明夷声音越来越低,格窗投下的光斑跳到她低下的后颈上,珠贝般的肤色柔和了日光,无端染上了一丝轻愁,屋内几人俱是沉默,唯有浅淡的呼吸声在昭示着时间的流逝。
“不过!”少女忽又仰起了脑袋,飞扬的神色如榴花般鲜艳,“我喜欢好看的,阿孚就很好看呢!”
沈琼嘴角闪过一抹苦涩的微笑,走上前温柔地拂过明夷的鬓发,对着自己曾经的学生,她轻轻道:“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你要过好自己的日子,除了自己,再没更重要的事。”
明夷用力地点点头,“没有东西会在我之前。”
两人自定亲后,吴中孚只要得空,就会来玉清观接明夷下课。远远望见站在街角的挺拔身影,将两位琼先生揶揄的目光甩在背后,明夷小跑两步与吴中孚并排,向后挥了挥手,让两人赶紧回去。
“想去西街逛逛吗?”吴中孚侧身问道
明夷看了看天,点点头,“走吧。”
五月的傍晚,天空晕开一抹极浅的妃色,似有若无的浮在天地交界处,洇染得毫无边际,仿佛天幕自身透出的一抹羞涩红晕。裹挟着栀子花甜香的晚风吹散了白日的最后一丝燥热,明夷的帷帽微微飘起,露出一抹殷红唇色。
西街不远,但若步行,也需走上一会儿,两人并肩走在熙攘的人流中,少女的帷纱被渐深的天色镀上一层暖赭,长街两侧的灯笼渐次亮起,护城河在暮色中泛着粼粼波光,倒映着两岸酒肆茶楼摇曳的灯笼。
街边的糖画铺子围了一圈叽叽喳喳的小孩,梳着双环髻的小女孩举着糖画突然蹿到了街心,明夷躲闪不及,向后一个趔趄轻呼出声,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当街摔出一个屁股墩时,一双温热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后腰,后背瞬间贴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吴中孚的手臂环在她身侧,几乎将她半拥入怀,隔着不算厚实的春衫,明夷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的力量和胸膛的温热。
“当心。”吴中孚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气息拂过她的发丝,明夷莫名觉得有些脸热。
属于成年男子的气息将她包裹在内,清冽中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强势,腰间双手的存在感无比强烈,熨烫得她浑身发软。周遭的喧嚣仿佛瞬间远去,只剩下两人之间骤然缩短的距离和彼此清晰可闻的心跳声,明夷蓦然想起船上那个意外的拥抱,脑袋忽地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清明,阿孚他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他俩是不是有点,额…有点暧昧了?这不太好吧,毕竟当人姐姐的,她这样……
“明夷你衣服脏了。”
青年的声音隔着帷纱贴在她耳边,带着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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