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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三色熟水(二)

小说:

江南好食笺

作者:

木弓长

分类:

衍生同人

梁照儿扬着一张俏脸,高声说:“这位大哥,您这话可就没道理了。燕来楼是扬州城里最大的酒楼,若是连奴家这区区小摊都比不过,岂非砸自己招牌?”

她抬手舀了一勺香饮,又道:“您若瞧不上奴家的,旁边还有其他摊子,大可以去别处瞧瞧。”

这番话十分推让,一旁同行的小贩也替她愤愤不平道:“你这馋獠,喝了不要钱的还要嚼舌根子,想是个貔貅托生,只进不出的!”

那男子闻言羞红着脸跑开了,引得众人一通嘘声。

书生从书局回来瞧见的正是是梁照儿跟客人理论的这幅场景:她站在树荫下,一只手松松垮垮地撑在坛子上,另一只手握着长勺,双唇一张一合。

梁照儿不算本朝所崇尚的风流人儿那样白净瘦弱。她一身小麦肤色,手臂因着经常干活有一层薄肌附于骨肉之上,整个人也比以含胸为美的女子更显挺拔几分。

书生瞧着她鼻尖沁出的汗珠哑然笑了笑,等人散得差不多了,他抱着怀里才买的书籍上前道:“娘子这香饮可谓货如轮转,不知还有没有余下的让我也再一饱口福?”

梁照儿从身后变出一碗紫苏熟水,一眨眼留下两抹水盈盈的眼波在空中横流。

“郎君方才那般说,奴就暗自揣度着您的心思,特意留了一盏等您回来吃。只可惜不知郎君姓甚名谁,不敢多打搅,只好在此痴痴地等了!”

这一番话说的三分真、七分假,却叫人听了舒坦。

“在下不过寄居在建隆寺赶考的一破落秀才,哪里值得娘子这种玲珑剔透人挂心。”书生望着面前深紫色的茶水从善如流道。

梁照儿浅笑回说:“这是哪来的话?秀才老爷识文断字,咱们这些人敬着还来不及呢。”

书生饮毕,又从兜里掏出三文钱放在桌上,可惜道:“明日进了考场,便喝不到这有滋有味的熟水了。”

梁照儿心中一紧,不着声色地问道:“明日就发解试了?”

那书生点了点头,随即抱着书往寺庙里走。梁照儿想到自己从前高考时,全家人齐上阵送她去考场,而面前的男子只身一人,或许是出于读书人的惺惺相惜,她开口道:“奴家在此遥祝郎君金榜题名!”

书生回头粲然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脚步轻快地朝寺里去了。

关大娘帮着收拾好了东西,坐在驴车上边赶车边问:“方才那书生说明日发解试,试院门口人多,不如去那儿再摆一天?”

梁照儿摇了摇头,“明日下场人虽多,可考试的学子必定不敢乱吃东西,以免在号舍里闹肚子,卷子上被盖上屎戳子平白误了考试。”

更要紧的是崔璋也会参加此次解试,若是因为她在门口摆摊到时候产生什么蝴蝶效应,害崔璋没考上的黑锅扣在了她头上,那才叫得不偿失!

“那就不去了?”关大娘望了望身旁的坛子,心有不甘道。

梁照儿也掂了掂手中的荷包,把心一横说道:“等三日后解试完了再去,考了三天人都饿虚脱了,哪里还顾得了旁的。”

她还是舍不下白花花的银子,今天一上午就赚了两百多文,除去成本还能赚一百五十来文。等到解试结束,重要情节走完了,想来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驴车驶到了明教巷口,关大娘先叩了贺家的门,朗声道:“贺家的,车还是老样子给你卸下来放好了。”

贺家的闻言连忙出来,瞥都不瞥一眼驴车,径直执了关大娘的手打探道:“赚了多少?”

关大娘默不作声地将手从贺家的手里抽出来,缓缓说:“没赚多少,回个本罢了。”

她自然懂财不外露的道理,若非租赁驴车太贵,且搬着这么一堆东西进出没法糊弄过去,她还真想闷声发大财。

贺家的闻言扭身进屋,凑到贺铁匠耳边小声道:“他爹,隔壁关寡妇和她侄女今日去建隆寺摆摊瞧着挣了不少,我明日也想……”

贺铁匠正吃酒,一听便吹胡子瞪眼睛地说:“早说不让你跟那寡妇来往,我瞧你心思被带的越发野了!喜郎的书都念成什么样子了,也不知管管,到外头去摆什么鸡摊鸭摊!”

贺喜郎见话锋又转到自己身上,连忙端着碗跑了出去,蹲在院门口干扒饭。

他不想触了贺铁匠的霉头,又挨一顿揍。

“我是这家的女人,自然是替你父子两个打算起来,你替人家打铁造器能赚几个子钱,何况又不是天天有人要造铁器。”贺家的比划着辩解道。

贺铁匠闻言只觉面前的女人瞧不起他,抬手就甩了她一巴掌,骂道:“男人当家,干女人甚么事!自己做的饭比猪食还难下咽,也有脸学人家出去摆摊?”

贺家的捂着脸哀哀戚戚地出了堂屋,摸到了贺喜郎身旁,哭丧着脸说:“喜哥儿,你可得好好读书,赶明儿出人头地了给你娘撑腰!”

贺喜郎瞧见贺家的脸上的巴掌印,蹭地一下站起身,望着屋内握紧拳头道:“爹又打你了?还不如玉梳姊家那样,她和关大娘单过我瞧着倒还好些!”

“你这没良心的刺头,他可是你爹,在外头辛辛苦苦打铁,挣两个子辛苦钱,都是为了你!”贺家的一脸嗔怪地戳着贺喜郎的额头,不满道。

贺喜郎攥着手中的碗拿也不是,放也不是,又一溜烟跑回屋子里拿起《论语》高声念了起来。

玉梳瞧见贺家的蹲在门口,便上前关心了句,“大娘这是怎么了,可是暑气上头了?”

“你瞧我,方才和自家官人拌了两句嘴,他偏叫我吃肉,我嫌腻不乐意吃。”贺家的一抹眼角的泪水,来回捋着眼角浮起的皱纹,娇羞道。

贺家的平时虽爱嚼舌,又有几分居高自傲的得意,但还算可爱,凡是郑家有事也来搭把手。玉梳把她当作个长辈,此刻也关心道:“到我家里坐坐也好。”

贺家的不领这情,扭身又回了屋子里头。

玉梳摇了摇头也朝家走,她见堂屋里摆着三只开口的大坛子,问道:“娘,你们今日去哪儿了?”

关大娘笑着将菜端了出来,“你老娘今日同照儿娘子去建隆寺门口摆摊了。”

玉梳见母亲和梁照儿相处融洽,心中也高兴。

三人有说有笑地用了饭后,梁照儿郑重其事地将怀里的荷包掏了出来,“刨去成本,咱们今日一共赚了一百五十八文。按照先前和大娘说好的,您占六成,拿九十五文,余下的是我的。”

关大娘和玉梳对视一眼,微微叹息,“老身托大讲几句心里话,我自问是个眼明心净的人,娘子来我家里这些日子,我能感觉到娘子是个好的——人不仅勤快、还有一手好厨艺。我的儿,如今我一样把你当自家孩子,这多出来的一成是断不敢收的!”

玉梳笑着打了个圆场,“都说当自家孩子了,怎么还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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