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走到自己的座位边,静悄悄地坐下。
早到的同学们有的在交头接耳地谈论着什么,表情一本正经;有的在嘻嘻哈哈地说笑,讲到起劲处简直是眉飞色舞起来;有的则百无聊赖地发着呆,大概是由于天气热,整个人都蔫儿蔫儿的。
安宁在一旁细细地观察着,她觉得这场面有点类似于同学聚会,而这个聚会对她而言是无害而温和的,没有人会特别地关注她。此时的她不会眼红别人的成功,因为同学们还都年少,没有了嫉妒作祟,她的自尊心也就不会饱受煎熬。
学生时代,安宁很少会羡慕别人,那个时候,她的学习成绩还算得上优秀,虽不至于成为老师重点培养的尖子生,但是也用不着为考试名次发愁。进入社会以后,安宁发现自己抱怨的次数越来越多,欲望与日俱增,而能力却越来越缺乏。
她知道人生讲究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她也明白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的道理。
可是每当她听到曾经的同学们一个个活得无比精彩的消息时,心里头总有几分不是滋味。这种感受无法言说,她为自己不能心胸坦荡地祝福别人而感到羞愧,一种名叫“我本可以”的执念使她的内心长时间失衡。
有的时候遇到了工作上的不公平对待,她敢怒不敢言,时间久了连愤怒也会逐渐丧失,因为她的愤怒除了伤害自己,别无它用。她不可能放弃目前的工作,因为她不敢去拼搏、去冒险。她担心自己一旦失去目前的收入来源,便无法找到新的工作,只能依靠父母生活。
她心里清楚自己实在是太普通的一个人:既没有毕业于名牌院校,也没有傲人的学习成绩;既没有能言善辩的口才,也没有刻苦钻研的毅力。她当然渴望一个更好的工作环境,但是她知道,她还没有那个实力。
在这个世界里充斥着许多成功人物,然而那些人离她过于遥远,无法使她有所触动。只有当与那些昔日共同在一个教室里读书的同学们进行比较时,她才会充满危机意识。
从前,我们的人生轨迹是一样的,而现在,我们的生活截然不同,未来,我们的差距还会越来越大。不仅仅是物质上的,也会是精神上的。
安宁渐渐得出这样的结论,这使她格外伤感。
过去与现在,他人与自我,这些对比使她内心的天平摇摆不定。
“安哥,问你点事儿呗?”前座的段云飞突然转过身来,轻声说道。
“……”安宁不禁一愣,“有什么事啊?”
“你说,这次我化学能上九十吗?”段云飞说这话的时候,双目炯炯有神,一脸认真地瞅着安宁。
安宁心里忍不住想笑,偏偏面上又装作一副很严肃的样子。
她闻到段云飞衣服上洗衣液那种香香的气味,觉得还蛮好闻的。
段云飞脑袋聪明,可惜初一初二的时候无心向学,除了上数学课的时候做题喜欢研究各种稀奇古怪的解法外,其它的学科一律得过且过。直等到升上初三了才开始发奋读书,奔着考上重点高中这个目标努力着。
班主任老师把他列为重点关注对象,时刻督促他用功读书,那时他的成绩处在重点高中和普通高中两个档位的中间地带,使把劲儿就能考上好学校,一放松可能最后的结果就会令人遗憾。
安宁记得那时候段云飞的化学成绩尤其飘忽不定,好的时候九十五六,差的时候八十啷当。说话声音饱满响亮的化学老师时常会在课堂上用话语敲打他一番,言辞中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悲愤”。
初三的时候段云飞的座位在安宁的前面,有回月考刚结束成绩还没出来的时候,段云飞询问安宁,让她推测一下自己这次化学考试能不能考个九十来分。安宁胡乱回答一句能考上,等到成绩出来的时候还真就是优秀。
段云飞喜出望外,第二次考试他又来问,这回安宁恶趣味地想吓吓他,故意说不到九十分,谁知道最后还真就是只考了八十几。
这样一来二去的,段云飞养成每每考完化学必要到安宁这儿卜上一卦的习惯,神奇的是,安宁次次言中。
这简直是一个奇迹。
“怎么样啊?你可别吓我啊!”段云飞催促着安宁快点回答,神色有七分焦急,三分孩子气。他确实在意自己考试的最终结果,他打心眼儿里想要考上重点高中。
“这个嘛,”安宁故意卖着关子道,“我恐怕还得想想……”
段云飞听完以后顿时耷拉下脑袋,一副泄了气的样子,无力地转过身体,失落地趴在桌子上,五秒钟后又转了回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安宁。
“安哥,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啊!”他抑扬顿挫地说到,讲完又转过身去趴在桌子上。
安宁看着他的背影,特别地想笑。
在中考这样一个人生中十分关键的节点,安宁自然不会吝啬自己对他人的美好祝愿。现在的她不过是按照记忆中的剧本来表演——先是逗逗段云飞,过一会儿再告诉他这次化学一定能考出好成绩。她一直记得段云飞中考的化学可是考了97分的高分呢。
安宁瞅了眼挂在教室后墙黑板报上面的钟表——差十分九点。学生们基本到齐了。
她看到了前面不远处坐着的那个大眼睛女生,初二的时候她们曾当过同桌,那时候她俩特别喜欢交流看完电影的感受。
安宁有些想看又不敢看的恐怖片,就会告诉那个女生。她记得有一回周一,那个女生跟她说,周日晚上十点来钟突然想起来有部恐怖片还没有去看,于是赶忙到离家不远的音像店把碟借回来,关上门闭了灯自己一个人把电影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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