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绕着叶风和叶溪的黑气,源自超越高阶诡的力量。两人的命,此刻完全掌握在超越高阶诡的一念之间。
顾野蔓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在这时候降神。
她目光扫过同桌的其他七位。最上首三个位置,坐着三只超越高阶诡。
另外四个位置坐着四个人类。其中三个都是熟人,唯一陌生的中年男子,没猜错的话,正是南天神尊卫无相本人。
红楼外她的神力结界没受到半点儿损害,他们是怎么发现舅舅和妈妈真正的下落,并且进来的?
除非有人,从结界内部接应……
饶茹婉!
舅舅和妈妈都落在了超越高阶诡手里,饶茹婉却没事。
秦朗只是他们摆在明面上,扰乱视线的棋子;饶茹婉才是藏在暗处的杀手锏。
谁能想到,堂堂总长夫人,与舅舅结婚二十几载的妻子,竟然是纯血派,或者说降临派的埋伏在舅舅身边的奸细。这步棋什么时候入的局?从饶茹婉嫁入叶家那天起?
“蔓蔓,想什么呢?怎么不动筷子?”饶茹婉在她身后,关切地问,“不合胃口吗?”
顾野蔓隐忍着没说话。
对一枚棋子动怒,已经于事无补。
“舅妈我就说,让你穿拖鞋嘛。以前,都给你准备的白色的,你穿得不情不愿。换成红色,你倒好,直接不穿了。”饶茹婉轻笑。
顾野蔓皱眉。饶茹婉为何在这时候和她提拖鞋的事?红楼的拖鞋什么时候从白色变成红色的,好像是,夏别联比之后?那时,舅舅刚刚解了饶茹婉的禁足。饶茹婉这是在暗示她,因为舅舅的禁足,让饶茹婉心中不忿,才被秦朗说动,投靠了执掌教化、擅长幻术蛊惑人心的南天神尊卫无相?
“所以,你是因为我,背叛了舅舅?”
“确切地说,是因为你和叶溪你们母女。如果一个男人爱我,还不能胜过爱他的妹妹和他妹妹的孩子,我要这个男人何用?”
饶茹婉朝卫无相和三只超越高阶诡,盈盈一拜:
“待会儿的进食请让属下,也分一杯羹。叶家兄妹浪费我二十几年青春,这笔账我今天要在他们身上讨回来。”
顾野蔓攥紧拳头。
如果当初不做意气之争,没让舅舅将饶茹婉关起来,是否卫无相就不会找到可乘之机,蛊惑饶茹婉的心神?那么是否卫无相他们今天就不会找到舅舅和妈妈的藏身之处,造成眼前无法挽回的局面?
假设没有意义,一切已成事实。
“你们在等我,说明有的谈。我人已经来了,你们想如何?”她尽量冷静地问。
得拖时间,找机会救人。
饶茹婉和桌旁其他六人的目光,都敬畏地投向最上首、坐在顾野蔓正对面的超越高阶诡。
这只超越高阶诡,顾野蔓见过。她虽然有点儿脸盲,但这只诡的长相气质太特殊,见过一次,就不会忘。
是在花市宁家老宅见过的那个,一脸死气、邀她跳舞被她拒绝的年轻男子。当初的她,甚至没看出来它是诡族,足见它的实力,远在她之上。
原来它就是这些超越高阶诡的老大。
它的目光,仍像上次那样,让她感觉到熟悉。
上次她一时没想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样的目光。可如今,看到在座的云风月,却提醒了她。是在无间游轮的甲板上,她曾被这样的目光,审视过许多次。
云风月此刻也在场,没错。
刚才在桌旁见到了三只诡、卫无相卫烨父子和秦朗,这些全在她的意料中。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本该镇守影都的西天神尊云风月也在,对那三只超越高阶诡的态度,毕恭毕敬。
难道混血派与纯血派的不和都是假的?云风月一直在骗她?
顾野蔓心中再多有关云风月的疑问,此刻都不是提问的好时机。
此刻,她必须做的,是找到可以吸引超越高阶诡注意力的话题。可她几乎对它们一无所知。
只能尽力一试。
“请您,放了我舅舅和我妈妈,我愿意像云医生、卫先生一样,效忠于您。”她起身,对着那三只超越高阶诡中间的那个年轻男子形态的,深深鞠了一躬。
“堂哥,我就说她是有趣的小东西吧,刚来就表演滑跪。”右边黑关那只超越高阶诡笑着说。
“这不还没跪,嘛!”左边那只提醒。
顾野蔓一手扶着桌面,另一手捂着小腹,弯膝就要下跪。
“跪就不必了,”最上首的超越高阶诡出声,“三堂弟,来地球这么久,还没学会对女士要绅士些?她肚子里还怀着小人类。”
“切。不过是些低维牲畜,也配。”左边那只被称作“三堂弟”的超越高阶诡,不以为意地嗤道。
顾野蔓扶着桌面的手一紧。她刚刚略微尝试感应困住叶风叶溪兄妹的黑气,就已经决定放弃强攻救人这一条路。就算降神,她也没把握能从超越高阶诡手里,把人完好无损地救出来。
如此只剩下假意投降这条路了。
“请问主人,需要我做什么,才能显示我的诚意?”顾野蔓目光落在叶风和叶溪身上,“放了我的家人?”
最上首的超越高阶诡沉思了片刻,唇角缓缓上挑:“现在就可以。不过以后不用叫我主人,叫我的名字,‘乔’。”
乔挥了挥手。束缚住叶风和叶溪二人的黑气消失不见,二人悠悠转醒。
顾野蔓赶紧上前扶起二人。
“蔓蔓,你怎么在这儿?”叶风急道,“你快走!”
叶溪红着眼睛推她:“快走别管我们!”
“妈妈,舅舅,我不走。”
如今在乎的人已经脱离了超越高阶诡的掌控,顾野蔓少了顾忌。在白京内城总长府内,她可以调动她在现世所能动用的最强力量,随时可以降神,不惧与它们一战。
“我还赌她会带他们瞬移逃跑的。我输了。”精通空间术法的超越高阶诡撇了撇嘴,将一只白金吊坠扔给对面的“三堂弟”。
顾野蔓目光一凝。那是她留给妈妈叶溪、压制污染的白金吊坠。
她僵硬地转过头,朝叶溪望去。
“蔓蔓对不起,妈妈可能不能再陪着你了。”叶溪神情痛楚地背过脸去。
黑雾一点点自叶溪身上溢出,却没有像过去那般泛滥,似乎在忌惮什么。
顾野蔓突然想到什么。对,忌惮,叶溪身上的高阶诡,忌惮屋内的三只超越高阶诡。她没法在不伤害叶溪的情况下、消灭一只与叶溪几乎融为一体的高阶诡,降神也不可以。但它们,也许能做到,让那只高阶诡自行离去。
“野蔓小姐,想救你的母亲?”乔仿佛能够洞察人心,“你刚才不是问,怎么显示诚意?很简单,你用你舅舅的命,换你母亲的命,我们就能够相信你的诚意,帮你救你的母亲。”
“不可以!”叶溪捂着脸,高阶诡已经开始侵袭她,她用残存的理智高吼,“蔓蔓,杀了我!你和哥哥一定好好活下去!”
“妈……”顾野蔓紧紧抱住被黑雾笼罩的叶溪,浑身忍不住颤抖。
她想起身上还有其他的玉钥碎片,赶紧将铁片、耳钉和翡翠都拿了出来。然而没有用。黑雾越来越盛。无论是认她为主的翡翠,还是没认主的铁片和耳钉,都无法遏制高阶诡对叶溪的侵袭。难道必须要白金吊坠才可以?
一旁叶风道:“蔓蔓,我愿意用我自己的命,换溪儿的。你快动手,再晚就来不及了!”
他眼神中满是恳切与决然。
顾野蔓摇头。她不能这么做。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叶风从怀中取出一把手枪,对准他自己的太阳穴,毫不迟疑地开枪。子弹射进头骨的瞬间,被一道金光弹飞,“砰”一声射向餐桌台面,留下黑漆漆的弹孔。
顾野蔓冲叶风摇头。
她目光看向“三堂弟”手中的白金吊坠。必须把白金吊坠夺回来。
降神,是唯一的办法。
她心中默默催念法诀。所有术法,她都可以言出法随,甚至心念微动就可以使出,无需念诀。唯有降神,她必须完整地念出整套法诀。
巍巍中皇,照临五方,有彼中天神尊,守此白京之疆……
她并不确定,自己是否完整默念完了法诀。记忆里,她念完了。然而现实是,她并没有降神。眼前,叶风再次举枪对准了他自己的太阳穴。
她赶紧阻止。
子弹射进头骨的瞬间,被她一道金光弹飞,“砰”一声射向餐桌台面。这次没有留下弹孔。
餐桌台面,完好无缺。
明明刚才,叶风第一次开枪时,被她弹飞的子弹留下了一个弹孔来着,她记得很清楚。
她心下正疑惑,突然,叶风当着她的面,身体缓缓向前倾倒。鲜血,自他后脑,汩汩涌出。
一切都就像放了慢动作。只有顾野蔓心跳的速度,砰砰砰,越跳越快。
刚刚发生了什么?
倒在血泊里的人,是假的,是幻境。对,一定是这样!她到底什么时候中了招?
她尝试去感应这一片幻境的边界。
没有,根本没有幻境壁的存在。超越高阶诡的幻境可真难破解。她心下骂道。
“野蔓小姐,不是幻境哦。”乔的声音响起,“既然你不愿意亲自动手,我只能勉为其难代劳了。看你的表情,似乎对你舅舅的死法,不太满意?那我们换一种。”
顾野蔓只觉眼前一花,不知怎的,叶风和叶溪又被黑气束缚在了餐桌上。餐桌台面完好无损。身后饶茹婉道:“待会儿的进食请让属下,也分一杯羹。叶家兄妹浪费我二十几年青春,这笔账我今天要在他们身上讨回来。”
她自己不受控制地攥紧拳头,心下闪过各种假设和假设没有意义的念头,嘴里发问:
“你们在等我,说明有的谈。我人已经来了,你们想如何?”
顾野蔓心下大骇。这是刚刚发生过的事情,一模一样。就算别人都能作假,她自己的反应,自己的想法,自己说过的话,却做不了假。
“野蔓小姐,想尝尝,亲人的肉吃起来是什么滋味嘛?”乔冲她挑眉。
这句话,和刚刚不一样了。
她仍有些怔愣。乔突然抬手,将叶风,撕成了两半!
顾野蔓双目猩红:“够了,住手!”
再难以置信,她已经明白它在做什么。它竟然能够控制时间,一次、两次,让时间逆流,在她面前两次将叶风杀死。
“我没说够。坐下,你还不够了解,你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
乔话音落下,顾野蔓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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