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厅挑高的天花板下昂贵的琉璃吊灯光华眩目,映着炽白璀璨的灯光,灯下每一个人脸上的微小神情都一览无余。
齐蹊直视着郁寒,他那双沉敛温和的眼中光华隐匿,终于说了第一句反驳的话:“可你伤害郁杉了,你不无辜的。”
郁寒揪着齐蹊衣领的手微微用力,毫无情绪地勾唇:“确实,那就一起下地狱好了。”
齐蹊被郁寒摔拽在地,眼前一片天旋地转,晕眩间身上传来密集的钻心痛楚,敲骨凿髓般。他不再有半分挣扎,眼睫微颤后,缓缓阖上了眼。
晃眼的璀璨灯光在视线中隔断,黑暗中愈发清晰的痛楚让人意志摧折,但齐蹊生不起怨恨,他嘴唇动了动,气息微弱地轻喊着:“……阿杉。”
像弥留之际对爱人最后一声眷念的呼唤。
真的很疼很疼啊,齐蹊甚至生出自己大概真要死在这儿的恐惧来,可这样的痛苦和绝望,他的阿杉这二十多年来又在郁寒这个暴徒手下经受了多少次呢。
齐蹊光是想一下就心疼得要死,渐渐的,惧怕之上又生出担扰和不甘来。
他不能死在这里。
“阿杉……阿杉……”齐蹊呕出几口险些倒灌的鲜血,艰难地一遍又一遍地喊着。
他倘若就这样死了,万一第三针精神抑制剂没能对如恶鬼般阴魂不散的郁寒完全起效,那他的阿杉岂不是,又要重新陷进被郁寒纠缠欺辱的日子里。
他此刻觉得漫长无比的施虐也不过是持续了一两分钟的事情,但郁杉不知道被郁寒曾经虐辱伤害了多少个日夜。
齐蹊重新睁开眼,模糊的眼前被血色笼住,他艰难去抓郁寒落拳的手,他不该还有挣扎的力气,但心里的那口气让他突然抵死反抗了起来。
郁寒的拳风像是在某一刹有片刻的停顿,短暂得像错觉,齐蹊其实也不对郁杉能在此刻清醒过来从对他积恨已久的郁寒那儿抢过身体操控权抱希望。
但仅仅是一瞬的回应,也足够应证他在郁杉心中的分量。
那点回应让齐蹊的呼唤声大了些,不止近在咫尺的郁寒,离得稍近的苏星眠和楚邃几人也都听见了。
苏星眠其实有点被眼前的场面勾起了些不好的记忆,他恍了半天神才在齐蹊那让人心揪的声音中回过神。
他想上前的脚步顿了又顿,最终还是善良压过畏惧,冲上去拉持续发疯的郁寒。
楚邃倒是全程冷静地旁观,他以此和楚遂交涉逼诱楚遂应下了不少条件,才用肘弯戳了戳紧拉着他的盛见誉,露出一笑:“再不帮忙,齐蹊就真要被弄死了。”
“你手已经受伤了,别胡闹。”盛见誉不是传统英雄主义的家长,况且楚邃也绝对不是见义勇为的性子,他纯粹是去添乱想让事儿变更大的。
盛见誉抬眼看了看对面拦下保安的宗寰,宗寰在放任郁寒再度出手揍齐蹊时,就已经一通电话打给了A市淞江区这块儿的区委书记通后路。
盛家与宗家多年交好,他与宗寰是自幼一起长大的,一边是感情深厚的兄弟要袒护的人,一边是曾经帮过他的楚遂的主治心理医生。
全是熟人的架真的很难拉,但盛见誉终究不能真的看着齐蹊在楚遂的画展被人活活打死。
盛见誉将楚邃强行拉远,然后挽起衣袖准备亲自上去帮忙。
郁寒冷着脸,完全是一副煞神模样,他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对打一双,盛见誉和苏星眠都拉不住他,很快场面变成郁寒1v3和几人扭打一团。
“都不许动——!警察!!”博物馆外警鸣声哗然。
接到现场报警后火速从分局警所赶来的两车警察呈包抄阵势在郁寒下最后死手前冲进展厅,将厅中一众人团团围住。
但郁寒有恃无恐般毫无停手之意,警队领头的羌彧一个迅捷箭步,冲上去猛得钳抱住郁寒正揪苏星眠领子挥拳的双手。
快迅跟上羌彧的副队配合着用电棍猛一杵上郁寒的腰肢,银色手铐眨眼间便铐在了郁寒手上。
这种警用.手铐越挣动锁得越紧,郁寒没法用蛮力脱开,被电得身子发麻失力的郁寒皱眉,忍着痛抬首看了眼宗寰。
宗寰此刻电话还没挂,上前两步,朝羌彧还算客气道:“是你啊,当初在赌场遇到的那个小警察……今天这事儿,卖我个面子?”
羌彧自然认得宗寰这尊A市大佛,如今他身上全然没有宗寰从前见他时那股冷淡锐气的傲劲儿,羌彧只目光颇冷地扬了扬唇,如笑面虎般:“不卖。”
宗寰敛了好神色,朝电话那头又说了两句,语气算不上弱势,而后将手机一递:“那你们辖区钱书记钱胤平的话你听不听?”
羌彧手上还钳制着郁寒,他笑得更加圆滑得体,话却不带半分让步:“这位涉嫌危害公共安全,外面这么多受惊的人民群众看着呢,就算我们市局林德祐林局长亲口说放人,也总要去警局做趟笔录的。”
因为看起来伤势极重而不敢被警员轻易挪动的齐蹊突然抓住了羌彧的裤脚,像用着最后一口气般快速说:“警官……我是,是郁杉的法定监护人,他有一些精神方面的疾病障碍,请你们见谅……他对我造成的伤害,我不追究不报警不起诉……今天这闹剧只是家务事,至于对第三方所造成的财物损失,我们会……会全数赔偿的。”
老实说,羌彧这个视角看齐蹊是有些惊悚的,他默了一瞬,转头问旁边副队:“救护车呢?救护车还没到吗?”
两分钟后齐蹊被担架架走了,向齐蹊反复保证会认真考虑他的话再定性该事件责任后,羌彧略显无奈地看向楚邃他们:“另一个受害人怎么说?”
“见誉,小遂……”宗寰喊了他们一声,带了点恳求的意思。
盛见誉他完全听不得宗寰那般低姿态的语气,而且真要论起来郁寒和楚邃打起来还是楚邃先出的手。
盛见誉瞧了宗寰一眼,出声揽了话:“我们是画展的主办方,今天的事我们也不追究,参展受惊的群众我们会退票并给予其他的补偿安抚。”
羌彧微微冷下脸,将视线投向退开七八步远降低存在感的苏星眠:“你呢?受伤没有?”
苏星眠诚实地摇了摇头,羌彧教过他不少防身的格斗方法,他虽然制不住郁寒但也没落着什么伤,身上唯数不多挂的一点儿彩也是沾的齐蹊的血。
上头领导发话施压倒是次要的,但现场当事人的话全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羌彧面无表情地解开郁寒手上手铐,拍了拍记录警员的肩膀:“记好了吗,收队——”
羌彧走向不远处默不作声的苏星眠,揉了把他的头发,将他揽怀里带着往外走:“别人打架你上去凑什么热闹,没吓着吧?”
苏星眠再度摇了摇头,又抬眼看羌彧:“刚刚纠缠你的人解决了吗?”
“嗯,有些话跟他说开了。”羌彧目光闪烁,他看了眼外面围得人山人海的看热闹的人,叹了口气,“要先做好群众的安抚工作啊,事情肯定已经在网上发酵了,小李啊,尽快把事件通告发出来。”
警队走后,脸上挨了两拳险些破相的盛见誉着急带楚邃去医院检查手臂的伤,他和宗寰招呼一声就先将人拖走了,这个点儿市区不堵,他们开车到医院后走VIP通道就诊会比救护车急诊更便捷。
“我们也去医院。”宗寰扣住了郁寒的手腕,半搀着他,和他挨得很近。
“不用。”郁寒冷淡回拒,“……我没什么时间了。”
宗寰明显顿了一下,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努力用着平和语气笑问:“什么叫没有时间了?”
郁寒没有回答这句,他扫了眼展厅外面未散的围观人群,朝另一个方向横穿英萃博览馆向S区的出口走去。
太冷淡了,像他妈的被他那个冰山主人格附体了一样,宗寰眼中闪过什么,跟上去问:“齐蹊给你用了什么精神药物?郁寒,你现在状态很不对劲,跟我回家,我叫人联系国际最专业的精神科医生。”
郁寒注意到宗寰行动有着微小异样的左腿,他放缓了迈步的速度:“腿受伤了?”
“嗯,小伤,快养好了。”宗寰不是用伤势搏同情的性格,他不提那天郁寒被带走后他和石泽毅爆发的冲突,也不提他这些日子带着伤病疯魔般找了郁寒多久。他与家中斡旋了两天后,先是急冲冲问石泽毅要人,结果被石泽毅钓着兜兜转转耗了十来天,他都快把整个A市找翻过来了也没见着郁寒。
最后转头发现,他的郁教授十几天前和齐蹊官宣在一起了。
郁寒的关心点到为止,他并不追问,转而问出另一个疑惑:“你今天怎么会恰好来博物馆这边?”
“从见誉那儿知道小遂给了齐蹊两张画展门票,所以想着或许能来这儿偶遇一下你。”宗寰语气故作轻松地提了句,“看见那条微博,我还以为你真的和齐蹊……”
他差点就准备当迫人所爱的恶霸小三了。
宗寰后知后觉察觉自己这话好像表现得太舔郁寒了,明明先前不久才撕破脸一次,他和郁寒现下的相处却毫无该有的尴尬和隔阂。
但气氛古怪。
宗寰挪开追逐着郁寒的视线,假装漫不经心地望向博物馆走廊顶部镶嵌着无数碎水晶的天花板,射灯的光被水晶折射闪烁,犹如遥远星空近在咫尺。
要是星星真有这么触手可及就好了……宗寰的视线又不可控制地移回郁寒身上。
或许,或许他应该再争取一下,舔就舔呗,毕竟面子这种东西哪能有未来媳妇儿重要呢?
“郁……”宗寰刚开口,郁寒却突然止了脚步,他们前面是C区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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