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棉柔嘴角上扬,面上多了同一分坦然,“许姑娘,倒是不用旁敲侧击,但说无妨。”
“好,既然佘寨主如此说了。我方才留意到观察壁画发现描绘异乡人进贡,这异乡人穿着有些眼熟且请问是否同谷外的骨寨有关?”许青黛直言不讳。
“异乡人为爪哇国使者,曾为我朝进贡以表交好。”佘棉柔淡然回答,表情依旧平静如水。
“这进贡的...若我没看错,是花卉吧?而且是岩蔷薇。后面的壁画记载了花卉自燃的场景,这普天之下有这种独特习性的也就只有岩蔷薇了吧?”许青黛一阵见血地指出这关键之处。
“却有此物,古国崇拜凤凰,这异花如同凤凰涅槃重生,自然会被王室所喜欢。而我们九黎族之前跟从先主相柳曾征途西北荒漠,天气酷热难耐反倒为岩蔷薇提供了温室,因而培育岩蔷薇一事自然由我族承担。”佘棉柔早料想到了许青黛的推断,也就顺利成章地帮他厘清了事情的脉络。
“佘寨主倒是毫不避讳,究竟是直爽还是冷血?既然你知道我所言,那更知道我实际想要询问的骨寨为何会有岩蔷薇出现?为何又会有银环蛇出没?
之前以为是獙獙带来,单是看到门格斯我尚未回忆起,但是后来看到这壁画才明了门格斯和岩蔷薇都源于爪哇国,所以骨寨大旱既不是天灾,也不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而是有心之人借了东风!”
许青黛带掷地有声,冷静地控诉着佘棉柔的冷血。
“看来许姑娘心中有气。”佘棉柔脸上升起笑意,眼中却寒意十足。
“所以...凡九黎族人不得出谷这规矩早就破了吧?”沈译松温柔地握住许青黛的手,假意微笑着品了一口茶。
“规矩自然是在的,只不过我们留了一个极小的洞口,只有专门的人才可以跨过重重障碍出谷完成任务罢了。我们蛊寨乃蛰伏等待,而非隐世,更不会乐不思蜀,在此地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自是既要攘外又要安内。”佘棉柔勾起嘴唇,笑着摇了摇头。
“所以攘外是派人出去以岩蔷薇为引,借他人之手灭绝整个村?真是最毒妇人心。”周仪方眉毛一横,在将手置于桌下紧紧攥住拳头。
“小青青,我们不妨听听她接下来的话。”白芷倒是意料之中的表情,朝着许青黛眨了眨眼睛。
“这本就他们的宿命,一群原本阶下囚,注定一辈子仰人鼻息。而我命人将他们寻觅来,特意赐予他们此地,让其劳作生活作为交换他们需要守我蛊寨一方安宁。顾名思义,他们只是我九黎族附属下人,我们赐予他们蛊寨名,实乃他们的福气。
但是人无论如何忠诚,百年时间斗转星移,初心总会变化,唯有死者才能永远保守秘密。于是我们历代寨主的隐形使命则是百年一到,灭全族寻找新族。
因此此处每逢百年便会遭受灾祸,原因不一,瘟疫、大火、强盗等诸多原因灭族。每逢百年白骨遍地,久而久之蛊寨最后就被称为了骨寨。”
佘棉柔一字一句淡然的讲述着两个蛊寨的渊源。
“所以,在你心中唯有九黎族的使命,而他人命如蝼蚁?”许青黛声音有些哽咽,想到当初村长为了村子壮烈牺牲,到头来不过只是别人的一颗棋子罢了。
“许姑娘,你非我族,自然是不能理解。”佘棉柔对于许青黛的厉声质问,依旧维持着淡定自如,像是有一副面具长在脸上一般遮挡了所有的情绪。
“所以即便没有獙獙这东风,你们也会想其他出现的法子让岩蔷薇燃烧?你们又是如何得知獙獙醉倒此处,并且播种整片荒地?并且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周仪方不得其解。
“执行任务的人出洞探知外部气温骤变,于是我们以蛊虫探查发现了獙獙的踪影,于是夜深人静,趁着村庄皆睡,出洞掘地种下岩蔷薇。
倘若没有獙獙,则是打算让蛊虫夜袭,因而之前所有的银环蛇都被收回了蛊寨,以免两强相遇损失惨重。”佘棉柔目光空洞地盯在某处,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佘棉柔此话一出,气氛一下跌入冰底,再无人发言。
许青黛死死咬住下嘴唇,忿恨之情在胸中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漩涡,眼前的佘棉柔在对质当中对当中对自己所做之事理直气壮,仿佛那些人生来就是为了成就大业的棋子。
既因心中无愧,所以她才能如此坦荡地告知众人。
那么许青黛又能如何呢?杀了她以告慰千千万万骨寨的亡灵?
人走茶凉,肉身早已化为白骨,世间一切与他们无关。
“既然白芷已经归来,炎黄蚩尤之争早已消散多年,你们不必再避世,也不用遍寻他人来做你们的肉盾了,这规矩自然可以废了。”沈译松自然不会如同许青黛那般,对旁人的生死是看得极淡的。
“我并非寨主,一切遵从白芷主人的吩咐。”佘棉柔眼神如同一湾幽谭,扔块石子下去也见不着痕迹。
"小青青,以后我掌管此处。你大可放心。”白芷拍了拍胸脯一口允诺。
事已至此,许青黛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夜深,蛊寨唯有蛙声虫鸣。
许青黛讨要了一些纸钱,只身一人来到了一片空地吊唁黎村长,月色洒在大地,勾勒得许青黛越发孤寂。
“夫人,夜深人静不睡觉。在此处作甚?”沈译松明知故问,手上却熟练地接过纸钱烧了起来。
“黑乌鸦,我师父以前曾经说过,要是死去的人心存怨恨不愿意收你的心意,燃烧纸钱的时候就会一风不起;若是伴着风飞向天际则说明他们收到了,越高则说明他们的日子过得越好。”许青黛撕开纸钱,小心翼翼地投入火中,火光将她的脸庞燎烤出一坨红晕。
所有的灰烬都尽数安静地躺在火堆中,毫无起舞的征兆。
“青黛,有些事情你我无法改变,你已经做好了。至于这纸钱嘛...”沈译松淡然地挥手一撒,纸钱洋洋洒洒地飘在空中,又落地。
只见他煽动衣袖来回地跑动极速地奔跑,步子带动着身边的空气,原本赖在地上的灰烬有那么几片随着他的步伐在原地打旋。
“青黛,有心则灵。你看——”红色的火光映衬得眸子透亮,扬起的灰烬如同起舞的灰蝶绕着沈译松的衣摆上下翻飞起舞。高喊这句话的时候,沈译松整个人都熠熠生辉。
许青黛捧着脸颊安静地凝望着他,忽然胳膊清风拂来,仰头发现头顶探出的枝丫被突如起来的风吹得沙沙作响,风夹杂着灰烬越升越高,最后不见了踪影。
许青黛噗嗤一笑,眼底璇即有些许湿润。这恰如其分的东风拂去了多日以来自己的疲惫和无力,借着这东风心房也微微敞开。
这不是第一次沈译松安慰自己了,有时候安慰的方式是那么的别扭和幼稚,只是自己一直将他看作好队友,与周仪方等人并无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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