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聿也回到楼下客舱层,恰逢权哥端着炖汤进房门。
他马上让权哥告诉池玥,他想见见他的“小老师”。
权哥第二次出来时问:“裴公子,有什么需要我马上转告给少爷的吗?怕耽误您的正事。”
这是豪门跟班很委婉的推托之词,意思就是主子“不见”。
这时再追问什么时候能见上面,一般会收获跟班的一大堆借口。
池玥房内。
“裴大反派要见我?他说什么事?”
“没说。”
池玥又追问:“他发现了昨晚的事没?”
权哥想了想对方的神情:“不知道,看样子好像有点急,但不像兴师问罪。”
昨晚他们不是做了坏事么?
池玥马上反驳:“怎么就兴师问罪了,我们明明是在帮他。”
说是有理有据,但他磨磨蹭蹭吃早饭,一勺一勺地把汤喝得一口不剩。
又慢慢思考:裴聿应该是来感恩自己,让他与郑珉春宵一刻的。就像古装剧,成亲后第二天都要带着新妇给爹娘敬茶。
其实他俩不用那么孝顺。
哦不对,郑珉就没那么孝顺。他为什么不来?应该是起不来床吧?原谅他。
啧啧,没想到裴大反派这么能干。
眼看着小祖宗的思绪飘到西天去了,权哥适时提醒一下:“您不想见,那我直接告诉他。”
听了权哥的话,池玥奇怪:
难道我脸上写了我不想见他?……好吧,其实说真的,不太想听他说,他们两情如何相悦、昨晚如何和谐。我是大佬,不是居委大妈。
又思索良久,教育权哥:
“你不懂,老爸常说做事要有目的。
比如’拒绝一个人’这目的吧,就得亲眼目睹他被打脸后,一脸茫然错愕、后悔不已痛心疾首、心如刀割面如死灰、肝肠寸断形销骨立……
要是我不在场,怎么目睹,就没达成我目的不是?要是我出去见他,他不就达成他的目的了?
况且就裴大反派那张脸,我骂他变态偷窥狂、他还能笑,说不定他那啥表情肌有问题……反正没意思,那就不做。”
一个大佬,不能随便让人看穿心思。
这也是他的千亿富爸爸教的。平常人要听江定邦一席话都很难,现在就当是大道理免费派送了。
觉得少爷这理有点歪,但说不清哪错了,权哥果然再次被绕晕。
“这问题先放一放,”池玥端起手机,“玩一局吃鸡再说。”
再玩一局……再一局……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拿了三个MVP。对于横扫PUBG的本大少爷来说,手机版实在是小case啦。
高医生看准时机,终于找到间隙为裴大公子说话。便催少爷锻炼下。
池玥点点头,是应该活动活动。
高医生热情提议:“去船头扶着拦杆站会儿呗,空气清新。”
马上被拒:“不去,就在房里。”
高医生继续游说:“船一个小时前到了个岛屿,海水像蓝宝石那样,又没风。”
小安早上给池玥活动过关节,现在他感觉有点力气。
便从床上挣扎起来,借助双肘拐,使出浑身劲儿、拖着那条废物左腿,慢慢一步步挪到舷窗边:“海嘛,哪儿看不到。”
高医生:“您总不能一天都呆在房里。”
池玥:“好主意。”
他就是这么计划的,反正吃喝都有人伺候。
这游艇设计的打渔功能原因,客舱层的密封大舷窗的下沿,比海平面只高一点。
故而这样几乎平着看水面,海水颜色会更深些,也不怎么透明。
大少爷嫌弃:“去年跟我们一起去夏威夷的,记得是你吧?起码也比我们屋子前那泻湖的水好,才能叫蓝宝石。”
高医生:“真没骗您,少爷去船头那位置看看嘛,高一点看下去,美得很,下面的礁石啊贝壳都看得一清二楚。”
池玥撇撇嘴:呵呵,想骗我出门,我今天赖死在这儿了。
虽然打完游戏,对于为什么一定要赖在房里的理由忘得差不多。
但做人就得坚持,坚持复健,坚持不出门。
裴聿一直坐在自己房里、开着房门等。
看着刚才拜托过的权哥和保健医进出了几遍,端过食物和茶点进房。估计再问他们也会推说少爷在休息。
玥玥肯定没病,不然江氏几人早就火急火燎。
他站起来到门前,恰逢高医生再次经过。
对方只是朝他摊了摊手。终究是捧着江氏的饭碗。
“硬闯”这种事只能发生在戏剧里,也许霸总可以横,豪门世家没有横的资格。
明面上的规矩:池玥是贵客,他裴聿虽也是客,但别看都是豪门之间,池玥真追究起来,是害了主人家郑二甚至郑家。
他想起前一世,通过那张被他亲手扯坏的帘子,与病弱的玥玥最后的对视。
这一世,他把池玥托举回到江氏。里面是他想见的人,但他能做的只是站在这里;亲手建立的秩序,此刻成了困住他自己的牢笼。
这不也是他重生后最果断坚定的决策吗?
现在有父母、整个家族为他托底,没有人再可以欺负玥玥,也不会再有人敢像上辈子的自己那样,不顾他的意愿闯进他的房间。
不会有人再胆敢让江氏长子露出那种,破碎到空无一物的眼神。
在池玥那儿,他与世人再无差别。
这结果让他满意。
还没走开的高医生,许是想到昨晚得益于裴公子的配合、才让他不被少爷斥责,提了个不是主意的主意:“少爷现就站在船尾的大舷窗边。”
裴聿失笑:“你是让我吊威亚下去与他说话?”且船的舷窗本就是密封,有机玻璃才能承受海上巨大的风浪。
高医生讪笑。
裴聿摆摆手放人家走,又在走廊踱了好几步。
这一层的船头位置也有个较小的能坐四人的空间,也有张小茶桌。上面搁着个灰灰白白的大螺壳。
他无聊地捻起它,左看右看,又抬头见有个看着不到二十岁的年轻船工,正在上楼梯。
灵光一闪,裴聿向那名黝黑皮肤的小年轻招手:“今天水温如何?能游泳吗?”
记得早上听老渔民邓伯说,今天能游。
年轻船工以为这位贵客要游,迟疑一下,毕竟这些公子哥儿细皮嫩肉。
裴聿又说:“不是我游。是你能接受这水温吗?如果可以,拜托你帮我一件事,有酬劳……”
池玥房里。
几人互相抬扛得正好,舷窗外不远的水面,突然冒出个人影。
原来是个戴着浮潜镜的、皮肤黝黑的精瘦男生。1月寒冬,竟然在水里游泳,这也太不怕冷了。
此时水中的人不经意向里张望,许是发现窗户前有人影,又仔细朝玻璃里一看——
阳光透过舷窗,照在客舱里穿着月白睡袍、却拄拐而立的纤弱男孩身上,一张脸白皙精致,眉眼弯弯。
是昨夜见过的那个坐轮椅的漂亮小少爷没错了。
年轻的船工暗喜,要完成裴先生的任务。
便踏着海水,举起拿着个灰白色大螺壳的手,兴奋地向舷窗里的人打招呼;螺壳“笃笃”两下,轻轻敲击着舷窗下方。
权哥认出,说这是船上的一个小工。
池玥又往前挪了半步,整个人靠在权哥身上,松拐、手指隔着厚玻璃、指着船工手里的螺壳、又指指自己:“能给我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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