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雨大,丛林里黑得全然透不进光。
边悦溪意识模糊,沉重的身体一下子变得轻盈,并缓缓往上升。
人死了灵魂离体时就是这种感觉吧?他想。
飘了一会儿他就不飘了,身体平移了一小段,又平着飘了会儿。
他耳朵里全是噼里啪啦的雨声,交杂着模模糊糊的人声,听不真切。
他奋力睁开眼睛,入眼是一个模糊的下巴轮廓。
有点眼熟。
他试探着叫了一声,“程野?”
本来还在飘动着的他突然停了下来,听得一声低沉的“嗯”。
“你怎么会来?”边悦溪已经分不清自己是死是活,更分不清现在的场景是真是幻。
还没听到对方回话,他就浑身泄力,意识溃散。
……
再睁开眼时仿佛已经度过了一整个世纪。
周遭一片白,晃得他适应了好半天才完全睁开眼。
“醒了醒了!”林叙白喊得比谁声音都大,一路从病房喊到主治医生办公室,“医生!醒了醒了!56床醒了!”
边悦溪用手撑着床坐起来,刚要说话就一阵干呕。
陆琛和沈骁连忙找垃圾桶给他接。
“医生说你没磕着脑袋,呕吐应该是有别的原因,说等你醒了再去做进一步检查。”沈骁一边给他顺背一边说,“你在医院躺两天了,小白都快急死了,一直守着,觉也不睡,连游戏也不打了。”
“你肚子里没东西,这么干吐胃难受,我去给你买点粥喝。”陆琛说着,起身走出病房。
“你还出现失温幻热的情况,小白说,你在洞里边儿的时候就已经在脱衣服了,我们到医院的时候他边哭边跟医生说你的情况。”沈骁心有余悸地说。
边悦溪缓了会儿,感觉好受了些,突然想到什么,“骁哥,我晕倒前好像看到程野了,还是我出现幻觉了?”
现在想想,好像是幻觉的可能性更大。
且不说他俩这本就不算很熟的关系,退一万步,程野也没理由突然出现在这么远的地方去啊!
“程野?”沈骁从床头柜上捞了一个苹果开始削,眼睛垂着,果皮一直在断,“我们接到消息来医院的时候就只有你和小白在。”
果然是生命垂危时的幻想。
可能是这段时间跟程野接触太多了的缘故,边悦溪心想。
陆琛很快带粥回来,正好撞上带着医生来的林叙白。
林叙白一把抓住陆琛的袖子,把他拦在病房门口。
声音压得极低,“咋样?悦溪有没有问?你怎么回答的?”
“不知道啊,我跟你前后脚出去的,这得问沈骁。”
林叙白一脸“天塌了”,“你我还放心点,沈骁一点谎都不会说,一准露馅儿!”
两人追着走进病房。
医生查看了边悦溪的身体情况,下了医嘱,把笔挂在白大褂口袋上,“好在年轻,身体恢复很快,吃完粥来外科医生办公室找我一趟。”
“医生,请问我什么时候能出院?”边悦溪追问。
“今天就可以,只是有个检查的指标要跟你沟通一下,不是什么大事,别紧张。”
边悦溪放下心,让沈骁和陆琛先回学校了,自己一个人去找医生。
医生打开他的档案,“这是你的CT影像,下腹部有个不明阴影,初步诊断怀疑是肠道肿瘤或者囊肿。”
“这个是不是做手术切除就行?”边悦溪很相信自己的身体素质,也很相信现在的医术和医生。
“本院的外科医生们原本也是这么考虑的,所以给你做了术前检查。”主治医生拿出一叠检查单,指着一个边悦溪看不太懂的指标,“但是,血液检查报告显示hCG激素异常升高。”
这三个字母边悦溪听过,可是……
“这不是由胎盘分泌的激素吗?”
医生的意思是……那团不明阴影有可能是胎盘?!
这性别也不对呀!
“所以我们建议你再做进一步的检查,以防其他医学上比较罕见的病例。”
意思是这世上还有会导致男性出现hCG升高的病?
“另外,你没有伤及头部,排除脑震荡的可能,那么,你的呕吐就只能对应其他问题了。”
其他问题?什么问题?怀孕吗?
孕反倒是也会呕吐,但前提得是他会怀孕啊!
“进一步检查要查些什么?”边悦溪还是很惜命的。
虽然没可能怀孕,但万一真是肿瘤啥的,早处理早好。
“胎心和妊娠囊。”
“……那我不查了。”边悦溪觉得这家医院不专业。
*
回到学校,边悦溪第一时间跑到师哥开的店买了几杯饮品,又带了些炸鸡卤味上楼,感谢几位室友去医院看自己。
可能是身体还没恢复好,也可能是下腹部的肿瘤在作祟,那些东西光闻着他就想吐。
他又喝了口果茶,险些当场吐出来。
三两步跑到垃圾桶才吐掉。
沈骁最先察觉他的异样,“怎么了悦溪?你咋不吃?”
林叙白把一次性手套上的辣椒油的嗦干净,“咋啦?摔傻了?你平时不是最爱吃这些了吗?”
“你们吃着味道不怪吗?”边悦溪皱着眉,仰头喝了半瓶水才觉得舒服点,“师哥良心黑了,食材都坏了还拿出来卖。”
“我吃着不坏啊。”林叙白说着又往嘴里塞了块藕片,嚼得脆生生的。
边悦溪一想到他嘴里的味道,又是一阵反胃。
“悦溪,你是不是胃不舒服?”沈骁觉得他是身体还没恢复好,“要不去校医院开点药吃吃?”
边悦溪一听,眼睛亮了亮。
他们学校的附属医院是全国都出了名的,外面的医院不专业他们学校的医院还能不专业?
“行,我今晚下班过去看看。”
……
中午,边悦溪在离教学楼最近的食堂吃饭,一边在心里规划着自己下午的时间。
“哎,今年程野应该能毕业了吧?”
听到熟悉的名字,边悦溪不由自主地分出一点注意力去听他们的谈话。
“不能吧?都延毕两次了,今年难道会有什么不同?”一道男声说。
“你还不知道吗?他一纸诉状把化学院一个新生告上法庭了,下午就要开庭了,听说他不请律师,要全程自我代理这个案子,如果胜诉,这将成为A大法学院的传奇,学校还能卡着不让他毕业?”
“那也不一定啊,万一他又交白卷……”
“也是,别说放水,这得放银河才能让交白卷的人有成绩吧?”
那一小撮人聊得火热,边悦溪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程野把化学院的学生告上法庭?
他已经找出伤害小猫的人了?!
更要命的是,他打官司还不打算请律师?!
他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就敢这么胡来?
他脑子里怎么想的?!
现实中也确实存在法学生自己打赢官司的案例,但那主要集中在事实清楚、争议较小、程序相对简单的案件中,现在连一部专门的动物保护法都没有,也没什么证据能证明三只小猫归程野所有,也就是说它们不属于私有物品。
既无“虐待动物罪”,也无所有权关系,难以定性“故意毁坏他人财物罪”。
追责虐待流浪动物者难度如此高,程野到底要怎么赢?!
边悦溪下午的课也没心思上了,他这个理由跟辅导员请了假,带上身份证,直奔现场旁听。
边悦溪刚一坐下就发现了,旁听者几乎快把旁听席都坐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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