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龙带着蛮横猖狂的妖孽离开天界后,不少人围拢至花里胡哨小灵官跟前,有赞赏其勇气的,也有责备其鲁莽的,还有一小撮急着给他上了一课:“天上地下能拿住怜州渡的除了帝尊和联手的四位道君,也只有钟灵官了。你莽莽撞撞冲上前,或许他今日心情确实好,否则灵官位置又要换人。”
怜州渡把搜刮来的灵药随手丢在案上,每天路过时都瞧上一眼,六个月后,灵药落了一层薄薄的尘埃。此时正值人间四月,风柔气清,百花盛放。
百禽山经过一段荒芜之后,梨林再次茂盛起来,花瓣纯净似玉,一簇一簇的花朵把山涧开得白茫茫一片,置身其中,梦幻如幻。怜州渡在梨林喝了三天茶,他尝试多次,依旧喝不惯酒,心头总萦绕着挥之不去却又想不起来的朦胧旧事。
自师父五雷老鬼死后,他已习惯山里的百年孤寂,幸而后来来了个常闹事的钟灵官。
那一年,两瓣梨花打着旋不经意轻轻落入杯盏,激起一层淡淡的涟漪。
“如此美景,你我暂且放下敌意,跟我喝杯酒怎么样?”钟青阳难得语气软和,拎着两坛酒出现在身后,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朝这边递上天界才有的琼浆,“凡间正是送花神时节,师兄收了不少好酒,我从他那偷来的,与你同享。”
怜州渡的右手随时能释放大招,戒备、警惕眼前人。
“天天斗,我也厌了,各自放一天假如何?”
钟灵官的行事风格刚直不阿,有点冥顽不灵,天界下达的旨意他从来唯命是从。怜州渡从他主动示好的脸上猜不出目的,有点迟疑,还是伸手接了酒。
他们坐在一棵粗壮的梨树下,直到两坛酒喝完都没说一句话。那两坛酒喝的很慢,从暮色降临一直喝到月影偏西。
钟青阳先起身,坦荡荡伸手把怜州渡拉起来,正欲告辞时,突然开口:“别动。”
怜州渡陡然僵住,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揣摩钟灵官居心不良时,只见他抬起手臂掠过眼前,从他发间捏下一瓣梨花,随手塞到他手中,笑了一声:“落英沾了发,也挺好看。”
“什么好看?”怜州渡依旧保持着强烈的戒备心。
“你好看。”
怜州渡松开紧握的五指,沉浸于一种奇怪迷离的感觉里,直直地盯着钟青阳,从他袖中闻到一阵香气,中了它的毒,此后就乱了心智。
*
褚九陵的口不择言把模糊男伤到后,他又有半年时间没再出现。
每个月从十九开始,褚九陵体内的毒定时发作,在怜州渡身上焐了几年的第四种毒药并不是“月月哭”,它叫“惊夜”,夜晚发作,能让人噩梦连连,平时恨的、在意的、难过的事,都在梦里变本加厉的重复无数遍,直到药性消失。
褚九陵没有恨的人,也无伤心事,从小到大只对母亲的死耿耿于怀,心有愧疚。母亲的死,别人虽讳莫如深不敢提及,但他能敏锐的感觉到他们都认为是他害了林玥。
“惊夜”发作时,最先入梦的是一幅画,是褚春杰收在抽屉的画。
褚九陵偷偷看过两次,画上的女子笑起来眼睛弯弯,嘴角是他没体会过的母爱,她向他招手,褚九陵不受控地扑到画前,那女子突然睁大眼睛,双目流出通红的鲜血,嘴里咒骂道:“你还我的命——”
褚九陵步步后退,女子从画里跨步出来,伸出干瘦的手凄厉嗥叫:“我不想死,我后悔换你一命了。”
毒药发作时间还是两个时辰,漫长的两个时辰结束后,褚九陵发现自己重新恨上了怜州渡。
他抱着被子,在寂静的黑夜里惶惶不安,直发愣到天明。
褚九陵没了解毒大全丹,也不轻易求助扶顶老仙,默默承受几种毒药的残酷,他觉得这么做能补偿怜州渡被肢解一事。
才十来岁的身体如扶顶老仙说的一样,危山崩塌,一日枯似一日。寒冬腊月褚春杰陪他站在街边施粥攒功德都挽救不了他身体垮掉的速度。
起先褚九陵只是不能跑不能负重,后来走路困难,饮食骤减,到春天那会,他又躺在八十岁高龄人才配躺的躺椅上看家里下人的孩子玩蹴鞠,偶尔扯着嘴角笑一下,把脖子上的青筋拽得老长。
都快死的人了,每月还要单独拎出四天忍受前世敌人留在体内的剧毒,慢慢的他连毒发作时都奄奄一息。
扶顶老仙登门过一次,责怪褚春杰说:“让你早点送他去大玉山你不舍得,强留在身边有什么意思?现在晚了,他这模样走不到大玉山就死了。往后顺其自然,随他去罢,反正活不了。”
扶顶仙人气鼓鼓走时在房间留下一幅画,画上是个长相英俊的男子,右手竖起金刚指,左臂搭着拂尘,一派仙人之姿。
褚春杰认为是自己不够明智的父爱害了褚九陵,明明儿子去了大玉山能活到二十三岁,偏偏妇人之仁。
暮春时节,就在褚九陵遗憾这将是最后一个春日时,大半年不见的模糊男终于来了。
怜州渡揣着灵丹出现在褚家,像以往一样先变只猫儿伏在墙头打量动静。
不知是不是蛇小斧那道会恶心人的屏障留下的后遗症,半天下来,褚府小公子的院子里连个端茶倒水的侍从都没有,更别提树下练剑的褚九陵。
伏了两个多时辰,怜州渡只得从墙头翩然而下,慢慢踱步进屋,右脚刚快过门槛,一道刺目的白光从墙上暴起,利刃似的向他胸膛射来。
怜州渡抬手一劈,生生把白光切成粉末,零零散散带着银光坠落于地,是道烧焦的符咒。
他顺着白光射来的方向凌然一瞥,正对墙上意气风发的男子画象。
看着挺面熟。
怜州渡提气给周身加了道神魔妖鬼不能接近的结界才走进屋子。背起双手立在画下看了片刻,从齿缝挤出一声极短的不屑之语,好似连鄙视都是赏了这画上男子。
“程玉炼,够自恋的啊,生怕人不懂你长了张周正的脸。”
转身轻车熟路走到书案前拿起笔,在男子上唇点颗黑痣,可怜光风霁月的好男儿立时成了媒婆。
他放下笔才意识到屋里静的反常。
掀开珠帘走进褚九陵房间,这一看不打紧,才半年不见,这孩子直挺挺躺在床上宛如死了一般。
“他死后会再次投胎,所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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