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春水围园。
昨夜初雪恰停,天色暗早,自哺时起便有宫女张灯布置晚宴。到晚宴开始的黄昏时分,春水围园早已一派暖灯映雪的景象。
春水围园的晚宴位于三面镂空,环与庭景与流水的数个亭内,室内辅有暖炭演火,四面微风,群臣照官阶品相坐开,各有一小桌在前,由宫娥整齐地端上菜品。于暖于冷,迎岁祛寒,又颇有觥筹交错、流觞曲水的文人雅趣。
沈书澜坐在一群武将中最靠近皇帝最显眼的位置,略微不合身的绯色官服难掩久居沙场的糙感,她刚刚坐下听皇帝照例开言的时候,就有一旁的武将提醒她将冠帽用正确的方式戴好。
宴席突然,二姐见了她这些年在外奔战,忙心疼得亲自为她洗发梳妆,可愣是点烛明灯,镜子里那张脸也回不到二姐记忆里那个俏皮可爱的妹妹的样子。而她也心疼二姐少见这般服饰却还是要为她装备,疏忽也是难免的,她穿着这身官服只觉得浑身刺挠臃肿。
沈书澜身旁都是一些武将,而对面则是一群文官,在皇帝讲话的时候,坐在前面的几个身着紫色纹雀的文官就用一副鄙夷的神色看她毫无礼节地坐姿。
她挑挑眉,不予理会,只是这老皇帝上了年纪,讲话又臭又长,她眼神流转之间,有意无意瞟到一个熟悉的眉眼。
裴文兰。他坐在文官区的后排,即使透过人群,也能看见他板板正正地端坐着,朝她这边看过来,雪白清秀的面庞似乎只有鼻尖略微泛红——
她突然忍不住被冷风吹得皱了皱鼻子。
这时,皇帝话毕,群臣起身。她来不及想太多,就起身跟着鞠躬。
不料她刚刚整理的冠冕在这时从她头顶滑落,就正巧在她抬头的时候掉到皇帝的席桌前。
“爱卿,何故如此硬发冲冠啊?哈哈哈……”皇帝没让群臣落座,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
这老头故意为难她。
沈书澜神色僵硬地瞟了一眼面前文官的嘴脸,随后向皇帝大鞠了一躬:“臣久居沙场,今日能回京伴圣,陛下为臣接风洗尘,与诸位同僚共度料峭寒岁佳夜,臣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因此冠不及发,激然冲冠……”
皇帝的面色稍有改善,正露出笑容。这时便有一文官开口:“沈将军久居边界,与胡虏流民为伴,粗糙成惯,今日回京重着礼仪服制,怕是喜及忘怀,展露真性了哈哈哈……”
说话的正是昨天的杜大人,跟着他的那一群文官也在他左右纷纷发出嘲讽的笑声。
沈书澜虽不善文墨,但从这群狐精的老头脸上的能看出来,他们这是明着嘲讽她粗鄙。
她此刻没办法当着皇帝的面嘲讽回去,只能暂时忍下。
“沈将军为国操劳,戍边数年,如今凯旋归来不识官服礼制,可见数年辛苦,已经将身投于那边疆,与士兵同吃同住,一心思报国。”
又是一声青薄又铿锵有力的声音,即使从稍远处的人群后传来,也可知是谁。
皇帝这时才知道让人站得太久:“哈哈哈哈……朕的爱卿们都辛苦了,坐,都坐吧。”
皇帝的随身太监示意宫女将官帽取回,在沈书澜落座的时候帮她整理戴好。
她趁着那一幕,抬头往裴文兰那看去,却在触碰到他的目光时匆匆收回。
他前一日登门拜访,却躲着皇帝赏赐的队伍,此刻又在宴会上替她解围,到底所谓何事?今日这鸿门宴,难道也有他的一段戏唱吗?
沈书澜心乱如麻,此刻皇帝那边的席位只有一位她不认识的妃子相伴,来祝贺的也只有数位亲王、世子,剩下文武百官中,她所熟悉的一些人并不在同一亭席中。
可众人酒过三巡,她仍未见到那小公主。而皇帝正饮酒作乐,搂着妃子看席中乐队奏乐。
这酒席她是主角,这期间那些武将和文官说什么的都有。身边那位老指挥使就在喝了几杯酒之后笑嘻嘻地问她青.楼女子之事,而对面的文官则多阴阳怪气,一口一个“沈将军”地借她用兵太盛作文章。更多的,是小官巴结讨好之意。
她不知怎样回答,只以不断饮酒取代回答。
亭间相隔数米,不远不近,或许正是安排给公主暗中观察她的也说不定。
一想到这里,她不禁身上一冷,浑身都不自在,望着桌上被端上的暖酒,一股脑灌了几杯下肚,忽地觉得胸口闷堵。
醉意上头,她不禁挤出一副笑容,对着发难最凶的几人方向拱手,声色沙哑:“诸位大人高见,末将不胜酒力,恐御前失仪,先行告退。”
她说完,不等皇帝和众人反应,起身几步匆匆朝外离去。
似乎正有人要开口劝拦,皇帝只是抽空一挥手,给压下去了。
沈书澜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围园中的几个作宴的大亭,迎着萧瑟的寒风顺着小路一路出逃。
只是不过几步,她便有些反应过来。
这春水围园或许是兄长与公主初见的地方,可她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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