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虎一死,袁远道的眉宇间那股戾气慢慢散去,说话的语气都有了些许温度。
“嗯”
皇宫?希望能听到好消息。
陆晁斜眼瞟一眼袁远道,转开话题问道:“严明、李氏那边怎么样?”
昨日,县令亲自带人从宋立民房间里搜查到铅粉。
用他们的话来说:证据确凿。
陆臣这话是对门外匆匆而来的大宽和孙万说的。
大宽体形偏旁,怕热,跑了一天热得满头大汗,一进陆典史屋里,就拿起桌子上的热茶猛灌。
孙万就斯文些,生等他喝完,才倒了一杯茶解渴,“严明这厮回村就当起了赤脚大夫,只是大家见他面嫩,不常来他家看病”
他直视着上首者,见两人听得认真,扫一眼袁师爷,视线落回陆典史身上,又继续道:“不过,不年不节的,他家倒是能闻到肉香..”
“小的三舅婶跟他们一个村,一个村头,一个村尾,但三舅舅婶的大女儿嫁到严明隔壁邻居严通家,俺给表妹说了一下,他们帮忙留意了一下,说是昨晚上,严明家这几日来了个小孩,约莫一岁,对外称是亲妹妹的孩子,但那孩子经常把严明叫爹”
“很有可能是他的孩子,昨晚那孩子生辰,所以他家又是煮肉,又是下河捞鱼,晚餐十分丰富”
“今天早上那孩子就不见了”
孩子?严明不是未婚,哪里来的孩子?
袁远道也很疑惑,陆晁微微挑眉,视线一沉,两人视线相撞,都从彼此眼神中看到了不同寻常的信息。
陆臣要起身,袁师爷连忙搭把手将人扶起来。
他们往屋里的桌边一坐,孙万和大宽也缓过气了,孙万看了看大宽,又看了看袁师爷,最后目光定格在最耀眼的陆典史身上,眼底似乎闪烁着纠结之意,拿起酒杯又喝一口。
陆臣视线驻足孙万身上,留意到他的犹豫,这才低低道:“难道这孩子有什么问题?”
孙万憋不住话,在陆臣耳边低语几句。
原来他刚刚发现那孩子正在县令后院里。
而县令后院只有夫人和小姐,并无其他人。
“你确定?”
这个发现让陆臣有点吃惊,所有人目光在一瞬间都靠拢了过来。
孙万迎上那一双双质疑的眸子,肯定的点点头:“那孩子与小姐长得很像”
能不能像嘛!和七娘一样白,也一样胖,圆头圆脑,胖手胖脚,眼睛是典型的眯眯眼,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孩子。
七娘就是县令唯一千金,听说前面的六个姐姐全部早夭,县令为了留住七娘,并未正式取名,正好行七,就取名七娘。
后院里,龚县令也头疼。
望着正在绣帕子的闺女发愁,最终还是问出那句话:“七娘,小宝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
不怪他疑心,闺女一年前去晋阳府看望老太太,原计划走水路,后来下大雨,她下船时,被洪水冲走。
本以为她没了,没想到一月前七娘自个儿回来了。
对于失踪后发生的事情闭口不提。
直到,半月前,他正要带着孩子去郊外游玩,出门就遇到了小宝。
小宝被人放到自家后院门口,正是咿咿呀呀学语的年纪。
那孩子一看见七娘就叫娘。
咯咯笑不停。
当时龚县令又气又恼,责令七娘在家反省。
七娘低头不语,只顾着拉手里的丝线。
一旁的章氏抱着孩子,小宝的胖手手一直往丈夫那边凑,很明显是想拽龚县令的胡子。
孩子伸手,她抱着小宝往后一缩,一来一回,逗得小宝嘎嘎笑:“咯咯咯..”
龚卫旗板着的老脸渐渐放缓,顺势将孩子抱过来。
余光中,见妻子面色稍霁,又提起话头:“都是你惯的”
“小的这样,大的也这样”
不怪龚县令这般说,实在是她家孩子太气人。
去年他小儿子刚举办成人礼,眨眼就添了孩子,人还没有娶妻,孩子倒是先有了。
今年又得知女儿有了孩子,他能不能生气?
要不是妻子太纵着孩子,后院也不会这么乌烟瘴气!
一来二去,姐弟俩的婚事就这么耽搁下来。
提起这事,章氏脑子里徒然蹦出一个身影,丈夫气得不清,抱着孩子,横眉竖眼地望着母女俩,怎么看都不顺眼。
她赶紧将孩子接过来,侧着身子,余光瞄了一眼女儿的神色,敛眉道:“七娘也不是故意的”
“再说了,妾身瞧着新来的陆典史倒是不错..”
她打量着丈夫的神情,心里有自己的算计。
章卫旗自然也注意到妻子的打算,等她话还没说完,就嗤笑:“陆典史?”“这话你也说得出口!”“就他那才情,就是尚公主也不为过,能看上你这未婚先孕的女儿?”
含讥带讽的语气简直不要太嫌弃。
七娘脸上那点笑意顿时消散,愁眉锁眼,她放下了手里的阵线,将孩子抱在怀里,一大一小互相依偎着。
在龚县令看来,这就是挑衅自己,他霍然起身,举起巴掌就要扇过去,却被章氏拦住了。
章氏死死攥着他的手,微不可察地攒眉,苦头婆心道:“孩子都有了,既然没有别的选择,不如嫁了吧?”
事情到了这一步,龚县令也不得不放下怒气,静下心与孩子商量后路。
“七娘,你爹也是气极了”“既然你和严家那小子已经成了好事,爹娘也不为难你们..”
章氏徐徐走到七娘身边,时不时用帕子给孩子擦口水,孩子正是长牙的年纪,口水横流,若是不及时擦掉口水,小宝皮肤容易烂。
嫁严明?
不行!
七娘不依,抬头看着亲爹,“爹,我不嫁严明”
龚卫旗都气笑了,自嘲道:“你不嫁人,难道要我嫁给他?”
“做出这等丑事的人是你!你不嫁,谁嫁?”
别以为她不认下这事,孩子就不是她的,别人就不知道这肮脏事情。
他拂袖坐下,一旁的章氏连忙使了个眼色,让丫鬟上茶水,以便老爷消消气。
章氏仰头望着丈夫,伏地做小,语气温柔似水:“夫君,莫要生气,七娘还是个孩子..”
手不停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只为男人能顺顺气。
这话一出,龚县令声音徒然拔高几分:
“孩子?她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还真当自己是个孩子?
他也是见识了自家这风气了:大的不争气,小的也不争气,就连眼前这个女人上看下看都碍眼。
龚县令压着心头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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