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初二(三)班,不提起与【她】的事情,是一种默契。而或多或少与【她】有关系的学生,都不约而同地将共同的回忆埋藏,仿佛从不曾存在过这个人,也不曾存在过相处的时光。
但现在,这种默契被杨方一下子打破了。
不知多了多久,在这片诡异的寂静,身后的小跟班才反应过来。他嘴里仿佛撑着鸡蛋,张大老半天都合不上。
什么甩不甩的……什么杀了她?!
好一会儿,他才惊慌失措地问:“ 壮哥,你和【她】……?”
老天,什么被甩,不对,什么时候两个人私下有过接触的?!
他们怎么不知道?!
去年女警做询问笔录的时候,他们几个小弟只按照杨方的要求统一了说法,反正谁都不想惹麻烦。于是,大家只说当天为了庆祝杨方的生日,一起去阳街吃了顿饭就散了,谁都和【她】不熟。
事实上当天大家的确只是聚餐庆祝,自然由杨方这个冤大头请客。然后到了大约7点,杨方突然说自己还有事。恰好那时候天差不多黑了,家里管得都挺严,就各自散了。
等被询问时候,小弟们就是这样说的。问到与【她】的关系时,都说从来没和她一起玩过,什么关系也没有。
可是,为什么杨方曾经和【她】……
不对,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杨方所谓的“有事先走”,到底是去了哪里?
是不是,他们几个其实已经对警察说谎了?!
许久,一个看起来小小的男生突然捂嘴惊呼道:“天啊,难道杨方才是杀了【她】的凶手……”
明明是没有根据的推测,凭借的不过是粗暴的直觉,和对方一次脱口而出的失言。
但这一刻脱口而出的话,正是每个人心照不宣的想法。
他们并不知晓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这并不妨碍人类以自己的想法和主观印象去单方面幻想、还原画面,并对此深信不疑。
如果是在发生【那件事】以前,或许大家还会嘻嘻哈哈,表面上开玩笑“壮哥真是的,什么话都不忌口”,把这一页在日常中翻过去。但是,此时此刻……
没有人接这句话。
有的只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当火气逐渐消退,占领脑海的愤怒逐渐被理智所取代时,杨方才堪堪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到底说了什么愚蠢的话。
他张了张嘴,怔忪地环视四周。
此刻,班级里几乎所有人都围在他的身旁。这是他第一次受到如此的瞩目,曾经这是少年多么期待的荣耀,可那些目光并不是羡慕、尊敬、讨好的,而是怀疑、恐惧、厌恶的。
他们窥探他,就像是在看一件垃圾,看一个传染源。他们避之不及,一旦目光交错,就会猛地把头转开。他们没有质问他,只是开始小声地窃窃私语,用眼神互相传递着怀疑——
看啊,这个人曾经和【她】、和【那件事】有关!
是啊,不管是不是凶手,他都一定有问题,否则警察怎么会尤其在意他呢?
咚、咚、咚。
杨方听见,那是血液往上翻涌,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他听见自己磕磕巴巴地、甚至是略带祈求地解释:
“不对,【那件事】,真的,真的和我没关系……”
无论他如何解释,依旧没有人回应。
怀疑就像一颗种子,不知何时、何地被何人洒下,尽管没有任何证实,可是落入每个人的心里,便迅速长成了参天大树。
他们忘记了,整件事的起因是一场同学之间不大不小的争吵、或者说欺凌。在胡乱幼稚的事件走向中,几乎是猝不及防地,每个人的心,都不由渐渐回到了去年那个过于闷热的夏天——
叮零零,上课铃准时响起。
老师来到教室,见教室里乱作一团,不由皱眉敲了敲黑板:“围在一起干什么呢?赶紧散了,上课了。”
复又一顿,欲言又止:“杨方,外面有人找你,赶紧去。”
这个时候,谁会来学校找人,还能让老师传话?
有种奇妙的集体预感迸发出来。班级里的同学们争先恐后地探出头,却见走廊不远处站着一个女人,运动服,齐耳短发,帽檐压低看不清神情,可是那侧面——
分明有点像去年来过几次的女警!
……
在一片抑制不住的哗然声、议论声、老师的制止声中,唯独后排靠窗一隅清净异常。哪怕就在几分钟前,这里还是风暴的中心。
少年平静端坐在书桌前,初秋的凉风吹拂起他的发梢。
他微微抬头,也看见了此刻大家窥探走廊的骚动,听见了他们对于来人的议论。
“偏偏是今天找来……”有点超出预料的迅速啊。发生了什么?
一丝极其细微的疑惑情绪,浮现于少年的面庞。
“哪里不太对劲啊……”
但这声极低的喃喃细语,很快消散在角落中。
他理了理被风拂乱的丝,然后慢慢翻看起那本老旧的短篇小说集。
【门外站着厄舍府高个子的玛德琳小姐。】
【……他被吓死了。这倒在他的预料之中。】
半只泥脚印,恰恰踩在了这一页泛黄的纸张上。
旁边同桌是个略腼腆的女孩子,对于这位遭受无妄之灾的同学,她不由安慰道:“别听杨方乱说,我哥哥也喜欢看爱伦坡,他去年考上了华大文学系呢。”
“我看你很珍惜这本书,可惜书页被弄脏了。需要纸巾吗?”
李耀成摇摇头。
他的声音浅浅有着遗憾,惆怅,还有一种复杂的、不正常的情绪,眸子是微微垂视俯瞰的,可唇角却是微微上扬的。
暗淡的光亮中,划出一道好看的、细微的弧度。
“是被弄脏了。”
“确实很可惜啊……”
不知何时,在老师怒气冲冲的制止声、同学的窃窃私语声中,窗户露出了一道缝隙。冷风卷入,一只蚂蚁顺着缝隙从外面爬进来,似乎在寻找温度与食物,不知不觉来到了书桌中间。
它在这个庞大的世界中茫然地行走,浑然察觉不到外部突如其来的危险——或者说,即便察觉了,又怎么能够抗衡呢?
啪——
薄薄的小说集,轻轻拍在了书桌中间。
宛如高墙忽然崩塌而落。
“不过没关系。”李耀成对同桌笑了笑。“毕竟是唯一爱惜的东西。”
“我会自己【处理干净】的。”
他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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