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回到宝鸾宫后,便发起高热陷入了昏睡。
睡梦中,她又梦到前世陷入泥沼的自己。
前世她并未嫁到北蛮,而是在去北蛮的途中被人劫走,带到了云朔。
在那里她结识了云朔王谢钰,谢钰不在乎她的身份,也不在意她被毁的容颜,执意娶她为妻,把云朔正妃的位置给了她。
此后的一年中,他们相敬如宾,谢钰待她很好,请人调理她的身体,医治她的脸,还教她识人明理,带她学会许多东西,她也再次敞开紧闭已久的心扉。
原以为她会一辈子和他这样过下去,却不曾想,偶然的一次意外,她发现谢钰不过是想利用她谋夺皇位。
她只是他的一枚棋子。
无用了,便可弃如敝履。
那年的深秋,真的好冷好冷,冷到她不想入冬。
“秋日都如此难捱,冬日还不知成什么样子。”
她果真也死在了立冬的前一日。
下辈子,下辈子......
安宁猛地睁眼,从榻上坐起身来。
上辈子死前的凄惨景象在她脑海中绕着,吓得她冷汗涔涔,不禁深深吸气。
屋内地龙烧得正旺,身上的锦被软和得不像话,温暖的热度像泉水不断涌入僵硬的身子,心中的恐惧慢慢消散。
还未缓过神来,刺耳的喧哗声从门外传进来:
“安宁,你给我出来!敢踢我入水,你真是好样的。”
“别装病了,去跟宣宁妹妹道歉!还要跟我道歉!”
“安宁!听到没!快点出来!”
“霍公子,殿下是真病了,您快走吧,别扰了殿下休息。”
好吵。
安宁皱了皱眉。
霍嘉悟怎么阴魂不散。
安宁下床披了件长袄,走到窗边,给窗户开了小缝,透过缝隙看向窗外。
外头下着细雪,红墙绿瓦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白雪,天空乌沉沉的,看样子,雪将渐大。
殿外,霍嘉悟正固执地站在廊下,像打鸣的公鸡高高扬起头,不断叫嚣着要她滚出去。
看来那一脚还没能让他清醒,既然他还欠收拾,那就不能怪她了。
安宁把秋分和白露两个宫婢唤进来,在她们耳畔小声嘱咐几句话。
秋分和白露听了以后面露震惊:“真的吗殿下?你确定要这么做?”
“去吧。”安宁又从博古架中找出一个描画精致的檀木盒子,交给秋分。
“殿下放心,奴婢这就把话带到!”
殿外,霍嘉悟裹着厚重的大氅,怀里抱着四个暖手炉。
这会子估摸是叫累了,颐指气使地命令宫人搬一张椅子来,他要边坐边骂。
宫人们面面相觑,面露迟疑,但又不敢得罪他。
他们的小主子有多稀罕这个竹马,平日里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每次这位霍公子闹起来,总是他家小主子放下身段,又送这又送那,百般求和讨好,才勉强将人哄回来,连带着他们这些宫人也要跟着低三下四,抬不起头。
若再惹怒了他,到时候难堪的还不是他家小主子。
这都什么破事!
宫人们不得已,只能照做搬来一把红木椅子。
霍嘉悟大摇大摆走过去,大喇喇地坐下来。
“啪!”
两个暖手炉砸到脚底下,霍嘉悟一脚踩一个,调整好舒服的姿势靠椅背上。
嚣张得没眼看!
宫人们敢怒不敢言。
“本公子渴了!去上壶暖茶来!”他还变本加厉。
一旁的宝鸾宫主事成菊姑姑面色铁青,出口警告:“霍公子,您这般怕是不妥吧。”
霍嘉悟显然不把成菊放在眼里:“这儿有你一个奴婢说话的份?还不快给本公子倒茶!”
无人敢动。
成菊可不怕他,她从前是元后身边的人,元后仙逝后,她领命留在宝鸾宫中伺候安宁的起居,在这宝鸾宫中,属她最有资历,宫人们都得看她脸色行事。
她现下唯一的顾虑,就是安宁。
否则,身为宫中最高品阶的女官,她根本没有必要给这个不知分寸的纨绔脸面。
霍嘉悟见她不动,挑衅道:“成菊,到时候安宁出来,这场面可就不好看了哟,你到底只是个奴婢,忤逆主子是没有好下场的。”
话音刚落,秋分和白露从殿内小跑出来,白露在成菊身旁停下,对着成菊耳语,而秋分带着檀木盒子直奔宝鸾宫外。
霍嘉悟勾起一边唇角,洋洋得意起来。
看吧,定是安宁派人来请他进去,看样子,安宁这是要妥协了。
听完秋分的话,成菊的眼底闪过一丝疑虑,再收到秋分确定的目光后,她泰然自若,唇角微弯。
“殿下有令,收走霍公子身上的,所有属于宝鸾宫的物件。”成菊把“所有”两个字咬重。
宫人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迟疑了会。
成菊道:“怎么,需要我再重复一遍殿下的话?”
这下宫人们彻底不等了,手脚麻利地上前去,把霍嘉悟手中脚下的暖炉、身上的狐毛大氅夺了个干净。
他们早就看霍嘉悟不爽利了,这下得了命令谁还跟他客气。
没等霍嘉悟反应过来,宫人们连红木椅子都抽走了。
他一个没坐稳直接栽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顿时形象全无。
白露见状捂嘴偷偷笑了几下,成菊依旧腰杆直挺,不卑不亢,面如寒冰。
霍嘉悟气急败坏地站起来,“老妖妇,你什么意思!我要进去告诉安宁!”
成菊冷哼:“霍公子,殿下可未说过要召见你,你是要硬闯吗?”
在大翯国,硬闯后妃以及皇子公主寝殿者视为谋逆,会连坐全家。
这分明是无中生有。
霍嘉悟瞪着成菊:“等安宁出来有你好看!”
成菊从宫人手中抽出几根新折的红梅枝,二话不说朝霍嘉悟脚下抽去,抽的霍嘉悟连连后退,从公主殿的廊下退了出去,直到他立到雪里,成菊才罢手退回廊下。
鲜红的花瓣四处纷飞,落在洁白的雪地里。
成菊道:“霍公子要等,就在这等吧,可别脏了殿下的门前。”
“你你你!”霍嘉悟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何况还是宝鸾宫的人,一时间竟有些语无伦次了。
“安宁!你就这般让这个刁奴欺我吗?安宁你给我出来!”
“你今日不给我个交代,我就不走了!”
“......”
连着喊了好几句,霍嘉悟开始瑟瑟发抖,方才的暖炉和大氅都被宫人们拿走了,现下天寒地冻的,他还真有亿点点冷。
要不还是先走吧。
不行不行!那样多没面子啊,他回去怎么跟宣宁妹妹交代啊!
受这点冻怕啥,大不了到时候安宁求他原谅的时候,他让她十倍冻回来就好了。
为了宣宁妹妹,拼了!
又喊了几句,寝殿的门依旧纹丝不动。
雪越下越大,霍嘉悟冷的双腿开始打摆子。
哎娘嘞,不行不行,顶不住了,太冷了。
他必须使出杀手锏了。
霍嘉悟搓了搓手,咳了两声清清嗓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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