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皇!父皇来了。
安宁细细听真切了,才敢断定。
她没料错,父皇看了她送的东西后,一定会来看她的。
那盒子里是母后的遗物啊。
“宿院判,安宁如何了?”父皇为了她,还把太医院之首宿院判叫过来了。
宿院判:“圣上无需担心,殿下只是感染风寒,并无大碍。”
暖阁中没点几盏灯,光线昏暗。
翯皇楚重明坐在床边,看着帐子里沉睡的人儿,眉头微微拧成川字。
昏睡,高热,尤其是看到女儿脸上的血痕,他的心就像被刀子扎了一样。
怎会如此呢?前日皇后告诉他,安宁在太湖雅集上闹公主脾气,不仅把宣宁推下水了,还把霍家那个小子也一起踹下去了。
那时他忙于政务,不好拂了皇后的面子,再加上霍家那边也要有个交代,只得先做做样子,让身边的内侍去传了减半宝鸾宫份例的旨意。
他没想到安宁伤得如此严重啊。
帐子里传出少女的呓语。
“娘,娘......”
“娘,央央好想你。”央央是她的小名。
“娘,娘,娘不要离开央央。”
这一声声少女娇咽,像秋日的细雨淅淅沥沥,断断续续,更像是一把把小尖刀刺进了楚重明的心房。
“娘,父皇是不要央央了吗?”
楚重明连忙上前道:“不,当然不是了,父皇怎么会不要央央呢。”
床榻上的少女双眼依旧闭着,喃喃道:“那父皇为何不来看央央,父皇不要央央了。”
说着,几滴泪从她泛粉的眼角滑落,恰巧砸在了楚皇的心尖尖上。
这是之蓁唯一的孩子啊,是自己千娇万宠长大的女儿啊。
一想到自己减半了她的宫例,楚重明便不住后悔。
说他的宝贝安宁故意推宣宁,这怎么可能呢?
此事定有隐情啊!
至于踹霍嘉悟,那是他活该!他的安宁就是踹了他,那也是他的荣幸。
这些年,他又当爹又当娘,一手把安宁带大,安宁什么性子他能不知道吗?
她虽顽劣娇纵些,但心性不坏啊。
他当时怎就信了那些人的一面之词呢?
真该死啊!
楚重明万分自责,“央央,父皇来了,你快睁开眼睛看看父皇,父皇这不是来了吗?”
“定是梦......父皇他不喜欢央央了,他不会再喜欢央央了,他只喜欢妹妹。”少女在梦中哭起来。
少女有气无力地呜咽声,令楚重明的心碎了一地:“胡说!父皇怎么不喜欢你呢?你是父皇最喜爱的小公主了,没有人能越得过你去!”
帐子里的少女唇角悄悄弯了弯。
“当...当真吗?”
“当真当真!”
安宁吸了吸鼻子,悠悠睁眼,再看到楚重明的脸后,她愣了一瞬,随即坐起来扑进楚重明的怀里。
“父皇!央央不是在做梦吧,父皇真的来看央央了。”她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楚重明温和地轻拍她瘦弱的背,“不是做梦,是真的父皇。”
安宁边哭边撒娇:“还以为父皇厌弃央央了。”
楚重明:“怎么会呢,心肝。”
“呜呜,父皇之前训斥央央,断了央央的份例,还说不是厌弃了央央。”
“明日就恢复!不,现下父皇就去传旨,让内侍省把你的俸禄提到两千两,即刻送过来。”
安宁嗫嚅道:“倒也不用那么多,这么多俸禄,央央也花不完呀。”
两千两,那可是皇后俸禄的两倍,曹皇后知道了又要训诫她不知勤俭。
“那央央想要什么?”楚重明眼下只想哄好女儿,只要女儿不是想要杀人放火干伤天害理的勾当,他能一一全应了。
“央央想要玉华阁和玉妆阁。”轮到她狮子大开口了。
玉华阁和玉妆阁是上京东市有名的铺子,一个卖金玉首饰,一个卖胭脂水粉,两家都是京中众多夫人贵女的心头好,曾经有两个贵女为了能买到玉华阁的首饰,还在玉华阁门外扯起头花。
今日房蕙也想哄着她去买玉华阁的头面呢。
不过两家铺子隶属皇家,由皇家的人专门管理,赚的银子归入内库,这事极少人知道。
楚重明向来不管这个,但这两家铺子在京中名气大,他也略有耳闻,先前曹后问他要了好几次,他都没给呢。
既然女儿开口要了,不就是两家铺子,为了女儿高兴,给了!
在得到楚重明的恩准后,安宁脸上终于露出了甜甜的笑。
“谢父皇,父皇对央央最好了,父皇是全天下最好的父皇!”一张巧嘴把楚重明哄得乐呵呵的。
然而在无人在意的角落,少女湿润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狡黠。
送走宿院判归来的成菊,正巧在门外看全这一幕。
起初成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后来她会心一笑。
她家殿下,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相比以前,如今的殿下少了莽撞、毛躁,多了几分沉稳,还知晓如何拿捏人心了。
这次落水,倒像是因祸得福了。
次日清晨,安宁起了个大早。
她今日的精神头好些了,高热也褪了。
想来是昨日沾上了父皇身上的气运,她整个人舒坦了许多。
看来要常去找父皇谈心啊。
说来也怪,她昨晚入睡前一直在想该如何夺回气运,直到睡熟了也没想出个好法子来。
没想到睡梦中她居然梦到了国师闻宥。
梦里闻宥一句话也没说,穿了一袭红衣,坐在他那个雕了老鼠的长方桌旁喝茶。
最奇怪的是,他那长方桌上整整齐齐摆了三碟小点心。
分别是牛乳栗子香糕、莲蓉玫瑰酥酪、藕粉梅花山药糕,都是她平日里最爱吃的点心。
闻宥只喝茶,点心一点也没动。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所困恼的,闻宥有办法帮她?
但她对闻宥的印象并不好,闻宥爱送人老鼠,每年她的生辰日,闻宥都要送她一只老鼠。
起初她不知晓,偶然一次打开礼盒后窜出来一只白花花的大老鼠,吓得她哇哇直哭。
从此以后,每年闻宥送的礼物,都会被她丢得远远的。
什么人啊,还送人老鼠,真是奇怪。
父皇说闻宥是得道高人,在她看来他就是个爱欺负小孩的大神棍!
不过......话又说回来,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去瞧瞧?万一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安宁洗漱穿戴一番后,带上驱鼠药,来到闻宥所居的清辉殿。
清辉殿的门没关,外面只有两个侍卫守着,侍卫一见她,都没有进去通报,就告知她可以直接进去,闻宥就在里边等她。
等她?闻宥怎知道她会来呢?
安宁走进清辉殿,殿前的一块小广场上晒满了各式各样的符纸、木剑、葫芦、经书等。
她一边四处瞧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迈步走进殿内,生怕从哪儿冒出一只大白鼠。
屋里正中的香案上面供奉着三清,而屋子的主人闻宥,如她梦中所见,闻宥穿了一身红袍,坐在那张雕了老鼠的长方桌边喝茶,桌子上正摆着牛乳栗子香糕、莲蓉玫瑰酥酪、藕粉梅花山药糕三样点心。
和她的梦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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