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萧瑟,晚间寒露凝重,电闪雷鸣,街上行人脚步匆匆。
洛城的采衣巷外,独有一个女娘在街上。
雨一点一滴渗进外衫,打湿了发髻,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水坑上,她的视线逐渐模糊,头重重得磕倒在地,晕了过去。
血色被雨水冲刷成了淡粉色,直至透明。
姜悦盈只觉浑身冷的厉害,蜷缩着手脚,想用手脚的温度暖和全身,可身上沉甸甸的像背了几斤麻袋一样重,让她动弹不得。
耳边的水声响个不停,时而听得见时而死寂。
她想垫着胳膊爬去温暖的地方,可越使劲这股痛感就越重,连带着呼吸愈发急促,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上气不接下气,渐渐得她没了力气,手猛得落了下来。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头好晕,好想睡觉。只听得见有人的叫喊声,好吵。
突然,有一个温暖的臂膀抱着她,淡淡的竹香味。她不自觉得往这个怀抱里贴了贴,好像有肌肉,她摸了一把,身旁的人僵了一下,又恢复如初。
她想睁眼,上下眼皮控制不住得打架。强撑着眯开眼缝,只见一张男人的脸在她面前,好英俊的一张脸。
姜悦盈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幻境,一切似梦非梦,可能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吧。
想起自己初见郑阳,是在陈家的设宴上。
她随四妹姜梦凝来前厅寻哥哥来,郑阳正和乔家大哥比试拉弓射靶。
午后,阳光灿烂。一袭白衣,翩翩公子手拿弓箭,脸庞俊秀,许是太阳刺眼,眉眼微微皱起,照在翘起的睫毛上。
轻轻一拉,箭头直直得穿在箭靶正中央。
感受到斜后方炙热的目光,他突然转身,一双惊人的桃花眼,眯着眼睛,目光中夹杂着一丝玩味,朝她勾唇微笑,尽显慵懒之气。
姜悦盈的心漏了一拍,这是她第一次想用美来形容一个男人,那一刻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刻意将头避到一侧。
后来,父亲逼她嫁给南阳侯府二公子续弦,她自知父亲是借由联姻为了笼络世家郑氏,也知他与亡妻感情深厚并育有一子。
只是大周女子又何能有主宰自己命运的机会呢?听到是他,她暗中欣喜嫁给好感之人胜过其余男子。
可谁想到,她的身子越来越差,婚后三月就一病不起,郎中神医纷纷表示无回天乏术之力。
刚开始,她也不愿接受,只是吃了这么多副中药,身上被熏出药材味,心也从绝望变为了无望。
郑阳和她本就没有感情,如今更是闭院不入。
她将府中亲信侍从奴仆一应遣散,躺在床榻上静候死亡。直到有一天继妹姜依依前来探望。
“姐姐病重消息闭塞,怕是有所不知,如今我已是太子侧妃了。”
“我能有今天,全凭姐姐呢。”
“如若不是姐姐嫁入侯府,父亲又如何能得到太子的信任呢?”
“对了,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想知道自己好好的身子骨为什么突然重病吗?”
“其实是你夫君下了毒,这毒无色无味,三月之后方能发现,这时候早已病入膏肓了,哈哈哈哈……”
“你怎么会知道?”
“这是爹爹默许了的。”
姜悦盈心像被刀割了一样痛。最后一丝防线也崩塌了,原来所有人都在骗她、欺她,咳咳咳,血意顺着胸腔来到口腔,喷溅到地上。
她太天真了!
以为自己终于拥有了父爱和嫁给如意郎君的机会,是她太贪心,太不自量力了,别人勾勾手指就像条狗一样献祭自己。
若有来生,定要过得恣意潇洒,为自己而活。
恨意、不甘、痛苦交织在一起,渐渐地姜悦盈没了意识,彻底晕了过去。
她醒来只感到剧烈头痛,睡得迷迷糊糊的,断断续续能听到有人在叫“娘子”。
她拽着床帘坐起来,四下打量着这间屋子,屋内简陋窄小,只有一张破破烂烂的书案,最值钱的就是她躺的这张檀木架子床了。
她竟然没死?这是哪里?
闻到一股很重的药材味和竹香味,她轻咳了一声。
门外的中年女子约摸二十余岁,端着一壶药进来,惊喜得看着她:“娘子醒了。”
女子身着洗的发白的碧色襦裙,梳着发髻,并无首饰,放下药:”娘子,昨日在街上晕倒被道长和段郎君救了,郎中所察女娘感染风寒伤心过度而致,需静养一段时日。”
见姜悦盈一脸疑惑,她又接着说:“这是清虚观,我不是道姑,只是常来做些杂役的活,你唤我章娘子就好。”
晕倒?她不是死在侯府了吗?清虚观是城外西郊的一处道观,建于鼎元三年,当今圣人刚即位,为高皇后腹中的燕王祈福而建,香火旺盛一时。
姜悦盈狠狠掐了一下手腕,好疼。不是梦!
她跑下床,拿过铜镜,细细端详着自己的脸,镜中的女子约有十五岁有余。
眉眼弯弯,明眸皓齿,两颊瘦削显得杏眼更大了,唇红齿白,一张白净的脸上毫无血色,面上虽不施粉黛,却依然能看出来长相清新脱俗,是个美人胚子。
身着浅褐色儒裙,身型纤瘦。只是太瘦了,一种病态的瘦。
她真的重生了。
她好奇得看着这张脸,眼睛里闪着亮光:“现在是何年?”
“永庆十九年。”
人变了,永庆十九年倒是没错。
姜悦盈头开始阵阵的疼,一股不属于的记忆涌入脑海。
洛城南坊姜家排行第四,婶婶白氏强嫁原主不成,趁祖母和叔叔不在家,赶其出门致原主雨夜丧命,让她借尸还魂到这个同名的小娘子身上。
想起这白氏的所作所为,她暗暗攥紧了拳头。
苍天让她有机会借用这个小娘子继续,她不奢求去得到谁的爱,只想好好爱自己,好好活下去!
章娘子见她迟迟没有反应:“娘子?
“娘子家住何处,需和家中报信否?”她被侍候着穿好襦衣。
姜悦盈讲了家中情况和身世,章娘子听到动情处还抹了几把泪,“怎会有这样的婶婶呢,真是狠毒至极。”
“姜娘子,你就住在此处好好休养,我观万坤道长最为仁善,常收留乞讨的流浪儿和小猫小狗,妾去求他去去就回。”
章娘子走出厢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折返回来,指着书案,“那有卷书,是从女娘包袱里掉出的。”
在她印象里,白氏一概不待见这个已故大伯哥的独女,还是叔叔儿时教了些简单识文断字,怎会有书呢?难道是原主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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