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安静了一瞬。
夜晚的轻风将白色纱幔吹出飘逸的形状,将明远深的身形映衬的更加挺拔。
方雅宁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话,眼睫颤了下,嘴唇微张,但却没说话。
“方小姐和明斯淮,认识多久了?”
所以这算是,考察?
方雅宁没抬眼,只松散地将目光落在明远深胸前的钻石领带夹上,声音谦和缓慢,一听就是对着长辈说话的态度:
“一个月之前通过双方长辈介绍认识的,正式确认关系的话,大概两周左右。”
这件事知道的人多,隐瞒起来没什么意义,她索性就直接说了实话。
“两周?”
明远深似乎是很轻地笑了声,过了会儿,又问:“方小姐觉得,明斯淮这个人怎么样?”
这问题实在没什么意思,
——都说了才认识两周,怎么可能知道他这人怎么样。
方雅宁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言不由衷:
“挺好的。”
这次她没听错,明远深是真的笑了,而且一点没有要藏着掖着的意思。
他笑完,往边上撤了一步,将手机重新贴到耳廓边上,像是要接着打刚才那个未完的电话。
方雅宁也没再说话,径直回了包厢。
她坐下没一会儿明远深也回来了,神色如常,眼眉间比最开始进来的时候舒展些,大概是刚才那个电话里的结果不错。
或许是因为刚才在走廊上说了两句不尴不尬的话,方雅宁这会儿倒是没有那么怵明远深了,偶尔还能抬起视线往对面看两眼。
只不过没再和明远深对上视线。
饭局结束的时候气氛还算融洽,出门的时候方卓敖问方雅宁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回家,方雅宁想都没想就摇头,说明天一早学校有事,要回宿舍住。
方卓敖闻言也没坚持,和明家几位告别之后便和上车离开。
明嘉倒是想说些什么,但估计是碍于旁边还站了个明远深,嘴巴张张合合半天,最终只是嘱咐明斯淮把方雅宁好好送回学校。
等把几位长辈全都送走,两个人才上了车。
明斯淮面色有些沉,大概是因为饭桌上被明远深说了两句心情不好。
不过方雅宁也不打算宽慰他,只当做没有看到,将头偏向一边朝车窗外看。
倒车镜里能看见明远深的那辆黑色宾利,
距离不远不近,就好像从地面延伸出来的阴影,带着风雨欲来的气势。
正好是个红灯,明斯淮将手机拿出来快速地点了几下:
“要定婚戒,你抽空把手寸发我。”
方雅宁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很轻地嗯了声。
明斯淮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没应声,压着红灯的最后一秒踩下油门。
方雅宁的视线依旧落在倒车镜上,
镜面上只剩下一片空荡的街景,
黑色宾利已经在拐弯处和他们分道扬镳。
-
方雅宁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大亮。
五点多的时候她醒来过一次,大概是做了场噩梦,猛地睁开眼时出了一头汗,硬是躺在床上缓了十几分钟才重新睡过去。
也因为这个回笼觉,让她从起床之后脑袋就一直昏昏沉沉,冲了个澡也没见缓解,顶着一头湿发坐在书桌前面发呆。
方卓敖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过来的。
方雅宁犹豫了片刻,在自动挂断的最后一秒将手机放到耳边。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就火急火燎地开口了:
“我给你个地址,赶快过来,明家老爷子要见你!”
说来也巧。
方卓敖今天约了人谈事情,还没出门,就在大堂里碰见了前来视察工作的明家老爷子。
明远深也在他边上。
因着昨天晚上见过,明远深自然要向老爷子引荐,也不知道三个人是怎么聊的,午饭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确认了下来。
虽然这种临时的安排的确让人心里烦躁,但轻重缓解方雅宁还是有数,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一下之后便打车往饭店去。
她到的时候,明嘉也正好到,她显然也对明家老爷子突然发起的这场会面紧张不已,连一向挑不出半点差错的妆面都有些斑驳的痕迹。
“斯淮呢?你联系他了吗?”
方雅宁一愣,点点头:“联系了,电话没打通,我给他发了消息。”
在路上的时候方雅宁就给明斯淮打去了电话,毕竟这次会面来的突然,怎么着都得在见到家长之前对对口供才是,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除了第一次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后面几次就再也没有打通过。
明嘉蹙了下眉,脸上的颜色实在算不上好看,几番犹豫之间,抬手抓住方雅宁的胳膊:
“在老爷子面前,别乱说话。”
这几个字里的警告意味已然很浓,方雅宁猛地愣住,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自认在这段即将到来的婚姻关系里已经算是配合,即使别人不知道,作为推动这一切的人,明嘉肯定是清楚的,
可是为什么她却这么,
紧张?
方雅宁眨了下眼,在缓慢沉下去的视线中,看向明嘉的侧脸。
-
众人在包厢里一一落座。
明家老爷子今年九十多了,但精神矍铄,眉眼间的气势更是让人不免短了两寸呼吸。
方雅宁有些紧张,正襟危坐的,还没说话脊背上就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好在老人也没什么理由去为难她这个未来重孙媳妇,简单问了两句之后就将目光转到明嘉身上:
“斯淮呢?怎么还没来?”
明嘉微怔,刚准备说话,就听见坐在老爷子边上一直安静添茶的明远深轻声开口:
“估计快下来了,我刚进来的时候已经让前台给他打电话了。”
“前台?”
老爷子眉头拧了下:“他住在这儿?”
方雅宁的视线藏着,不动声色地偏过去看向明嘉。
“他那套房我觉得适合做婚房,就安排装修一下,所以这段时间才让斯淮才住到酒店来的。”
明嘉的确是说过这话,而且是当时方雅宁到家里拜访时说的。
但问题是,明斯淮只是腾了个卧室出来给她,何谈因为装修而必须住在酒店呢?
方雅宁眼睫颤了下,抬眼间,视线不偏不倚地和明远深撞了个正着。
他的眼眉藏在阴影下,看不清情绪,但却看得见方向。
他在直白的,毫不遮掩地看着她。
方雅宁愣了半秒,紧接着,大脑神经如同过电般僵住,
在如此不合时宜的空档,她竟突然想起今天清晨那个让自己突然惊醒的梦境,
她梦见了明远深,
梦见他站在自己面前,用很随意的腔调问她觉得明斯淮这个人怎么样。
梦里方雅宁没撒谎,说不怎么样。
于是那人笑了下,又问:
“那你觉得,明远深这个人怎么样?”
真是疯了!
方雅宁心弦猛地一抖,身上有细密的冷汗冒出来,视线也如同逃命般躲过明远深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她听见那人轻笑了声。
要不是因为外面天光正好,方雅宁都要以为是噩梦重演了。
“爷爷,公司还有事,我就不在这儿陪您了。”
明远深起身,西装摩擦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吃完饭让司机送您回去。”
方雅宁坐在靠外的位置,她能感觉到明远深从身后路过时带起的气流,仿佛某种过敏源,泛着细微的痒。
她忍着想要去抓挠皮肤的冲动,一直等对方离开包厢后才抬起脸,很轻地缓了口气。
明老爷子正偏头和方卓敖解释明远深离席的原因:
“他最近一直在忙一个并购案,昨天才从国外回来,还有一些收尾的工作。”
方卓敖自然也不会过多置喙,简单客套了两句。
聊了几分钟,话题又一次转到明斯淮身上。
明家老爷子显然有些生气,说明斯淮也太不像话了,让这么多人在这里枯坐着等他一个。
明嘉闻言赶忙为自家侄子开脱几句,看样子很想亲自去把人叫下来,但又害怕自己离席之后无法掌握局势,只能朝方雅宁使了个眼色。
方雅宁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寻了个借口就出了包厢,但等门一关,眉头便无法控制地蹙起来——
她连明斯淮住酒店这件事都不清楚,怎么可能知道对方住在哪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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