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敲打着锈迹斑斑的铁皮屋顶,发出单调乏味的声响。
屋内光线昏暗,屋子里是劣质白酒刺鼻的气味和一股难以言明的霉味。
一个满脸络腮胡、身材粗壮的男人正就着一碟花生米,闷头喝着酒。
他眼神浑浊,带着长期潦倒和戾气。
“砰”地一声,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推开,冷风裹挟着雨丝瞬间灌入。
穿着雨衣,身材干瘦的男人,带着一身湿气闯了进来,“你他妈还有闲心在这儿喝酒?!”
阿金一把摘下湿漉漉的帽子,压低声音吼道。
钱老二被吓了一跳,酒意醒了两分,看清来人后,混不在意地嗤笑一声,又灌了一口酒,“怎么没有?天塌下来也得吃饭喝酒。”
“吃个屁!”阿金几步冲到他面前,恨不得抢过他的酒瓶,“你知不知道警察现在正在全市排查有爆破前科的人!很快就会查到你头上!给了你钱,让你赶紧走,你他妈还赖在这儿等死吗?!”
钱老二把酒杯重重一頓,酒液溅了出来,“你他妈才给老子多少钱?!说好的五十万,现在就十万!老子要是现在走了,剩下那四十万不就他娘的打水漂了?!你当老子是傻子?”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阿金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当初你在矿上偷偷倒卖炸药那事儿,闹出那么大动静,要不是我找人帮你周旋,你能相安无事吗?!早他妈枪毙了!”
“你还好意思提矿上那事儿?!”钱老二猛地站起来,“当初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说什么找到了大买家,怂恿老子把矿上的炸药偷偷运出来倒卖能发大财,老子至于落到那步田地吗?!”
他越说越气,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阿金脸上,“结果呢?那个叫李莉的娘们,说好了全要,钱呢?临到交款了屁都没一个!耍老子玩呢!”
“你以为我想吗?!”阿金也豁出去了,嘶声道:“那娘们的钱全是她老公的!她非要跟她老公离婚,打了几年的官司,结果呢?法院判她净身出户!她突然就没钱了!我有什么办法?!”
“我呸!他妈的!”钱老二狠狠啐了一口,“反正老子不会再信你的鬼话了!要不是信了你,老子至于现在过得这么差吗?这十万块,连老子的精神损失费都不够!”
阿金强压下怒火,试图讲理,“行了行了!陈年旧账别再翻了!现在当务之急是你赶紧收拾东西滚蛋!要是等警察真查出来是你偷换了剧组爆破点的炸药,你他妈这条命就真的保不住了!”
钱老二瞪着他,喘着粗气,一动不动,显然铁了心要拿到剩下的钱。
阿金急了,上前推搡他,“走啊!听见没有!赶紧走!”
钱老二一把甩开他,力气大得让阿金踉跄了好几步,“不行!你得先把那四十万给我!现金!看不到钱,老子哪儿也不去!你要是敢耍花样,就算老子被抓了,第一个就把你捅出去!谁都别想好过!”
“你!”阿金指着他,气得浑身发抖,眼看无法说动这个要钱不要命的亡命徒,狠狠一跺脚,“好!好!你等着!我这就去想办法!”
阿金甩下一句话,重新戴上帽子,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破旧的屋子里又只剩下钱老二一人,还有窗外无止无休的雨声。
他重新坐下,拿起酒瓶大口喝着。
-
“他真是这么说的?”
俞濯清站在一家烟火气十足的早餐店门口,手里拿着刚买好的包子和豆浆,对着手机低声问道。
电话那头是阿金焦急又懊恼的声音:“是啊清哥!这可怎么办?!都怪我,当初在监狱里跟他称兄道弟,只觉得他胆子大、懂爆破,能派上用场,怎么就没发现他贪财贪到连命都不要了!”
俞濯清付了钱给店员,提着早餐走出小店。
清晨的街道因为下雨而显得有些冷清。
阿金还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地说着:“他还提到了之前矿山的事情,之前好心带着他一起,突发事变也是意料之外的事,非要怪在我们头上,当初要不是清哥你花钱捞他,他怕是早进去了!”
“行了,我知道了。”
俞濯清顿了顿,穿过湿漉漉的街道,走向路口准备打车,对着手机淡淡吩咐道:“联系邱先生,告诉他,老鼠已经惊了,洞口的奶酪如果再不兑现,老鼠可能会把整个粮仓都咬破。是时候让他付报酬了,双倍。”
电话那头的阿金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应道:“好嘞清哥!我明白了!我这就去联系!”
俞濯清挂了电话,恰好一辆出租车停下,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在雨幕中行驶。
最终停在了裴桉的公寓楼下。
俞濯清提着早餐上楼,脸上的冷漠和算计早已消失不见,又恢复了那种清澈温和的大学生模样。
他轻轻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
裴桉穿着睡袍,睡眼惺忪地出现在门后,长发有些凌乱,带着一股慵懒的媚态。
她揉了揉眼睛,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早餐上。
“买的什么?”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自然地问道。
俞濯清举起手里的袋子,笑容温暖又干净,“包子和豆浆,他家味道不错,每天都很多人排队,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他将早餐递过去,眼神关切地在她依旧贴着纱布的脸颊上停留了一瞬,“先进去吧,外面凉。”
来到餐厅,俞濯清落在在裴桉对面的位子上。
看着裴桉小口吃着包子,她的吃相很斯文,但或许是因为心不在焉,一点豆浆的痕迹和细微的油渍沾在了她的嘴角。
她自己毫无察觉。
俞濯清很自然地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替她抹去。
指尖的触感温热而柔软,带着豆浆的微润。
裴桉抬眼看他。
她也没有躲开,只是看着他,咽下口中的食物,才淡淡开口:“你今天没课?”
“今天没有。”
俞濯清收回手,他看着她,眼神真诚,“你这几天都闷在家里养伤,不无聊吗?有什么安排吗?想不想出去逛逛,透透气?”
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提议道:“我知道一家很特别的露营基地,在北山那边。他家主打的就是雨景,说是在透明的帐篷里看山间雨雾,别有一番味道。想去吗?”
裴桉最近以“受惊需静养”为由推掉了所有工作,也确实闲得发慌。
加上容廷裕似乎真的被集团那摊烂事缠得脱不开身,已经好几天没出现在她面前,连个电话都没有。
这让她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愈发明显。
她抬眼看了看窗外依旧淅淅沥沥的雨,又看了看眼前眼神亮晶晶的大男孩,忽然觉得出去走走也不错。
“行。”她放下勺子,答应得干脆。
俞濯清脸上立刻绽开一个毫不掩饰的开心笑容:“那你等我,我回家开车过来接你。”
“不用那么麻烦。”裴桉站起身,走向玄关的钥匙架,拿起一把车钥匙在指尖转了转,“开我的。”
-
雨中的北山,被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白雾之中,绿意被洗刷得更加苍翠欲滴。
那家露营基地果然如俞濯清所说,别具匠心。
一个个透明的球形帐篷散落在山坡上,像巨大的雨滴凝固在草丛中。
裴桉和俞濯清共处一个帐篷内。
帐内铺着柔软的地毯,放着舒适的靠垫和一张小矮几。
帐外雨声潺潺,雨水顺着透明的穹顶滑落,划出一道道蜿蜒的水痕。
两人并肩靠在软垫上,看着帐外被雨水模糊的山色,一时都没有说话。
气氛安静却并不尴尬。
“确实很特别。”
“嗯,”俞濯清侧头看她,帐篷内光线柔和,勾勒出她精致的侧脸和脖颈优美的线条,他看得有些出神,“觉得心情好像能安静下来。”
裴桉闻言,转过头来看他,恰好撞进他专注的目光里。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的自己。
俞濯清像是被撞破了心思,耳根微微泛红,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指向外面,“看那边,好像起雾了,更像仙境了。”
裴桉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唇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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