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碍因背着宴音跑回来,背上的女儿不仅晕了过去,还血迹斑斑的,宴荣安登时吓了一大跳。
女儿前头才高高兴兴地带着蹴鞠去找朋友,怎么回来就弄成这幅样子了呢。
一时间院子里兵荒马乱,宴荣安赶不及问缘由,心急火燎跑出门去找大夫,黄嬷嬷和青芝小心地把宴音放到床上,拿水湿了帕子轻轻帮她擦拭着后脑的伤口。
碍因默默站在一旁,只是看着宴音,一言不发。
大夫很快来了,看到伤口不深,只说无性命之忧,先止血包扎了一番,又开了止疼的汤药,余下的只等醒过来再说。
宴荣安压下焦急,问还在站着的碍因:“碍因,你说说,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碍因老老实实将自己被一个老太婆欺负,宴音替他出头的经过一一道来。
宴荣安听罢摇了摇头:“唉,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冲动呢,你别怕,此事与你无关,且先回去吧。”
他摇了摇头,执拗地站着:“我等她醒过来。”
说着又挪步上前,去看宴音包扎了个严实的脑袋,和失血苍白的脸,想碰碰她又不太敢。
“这……也不知多久才醒过来呢。”宴荣安苦闷地说。
睡多久他就等多久……但碍因想到武陵候打算今日就带他离开,赶紧走到门口说道:“请容我先出去一遭,很快回来。”
说罢就跑了出去,宴荣安也不去理会他出去做什么,只是看着自己的女儿叹气。
不知过了多久,碍因才回来。他换了一身衣服,瘦削的手指苍白湿润,还捧回了一个盒子。
“这个,给她吃。”碍因将盒子举过来,手还在微微发着颤,寒气让手指的形状印在了盒子上。
宴荣安打开了盒子,里面躺着一根品相极好的人参,他惊讶地问:“孩子,你这是哪来的?”
碍因说道:“我去见了侯爷,这是侯爷给的,那个打了她的老婆子,也,也处理了。”
碍因不是隆安寺的一个小和尚而已吗,怎么能跟侯爷扯上关系?
宴荣安虽不解,但他商人的直觉也算敏锐,不该多问的一句不问。
既然这人参来历没问题,他心疼女儿,也就厚着脸收下了。
人参熬煮成汤药给宴音灌了下去,一个时辰之后 ,宴音终于醒了。
碍因一直就站在那,第一个瞧见了她的手动了动,快步跑去叫大夫。
大夫又来看了一遍,只说看着没什么问题,嘱咐宴荣安之后多问问她记不记得事之类的,又写了些补药的方子。
“阿爹,大夫为什么这么说,我看话本里的人,磕到头要么失忆要么傻了……”宴音虚弱地抓着被子,带着哭腔问道,“我是要傻了还是要忘了?”
宴荣安慈爱地说道:“没事,大不了爹养你一辈子,咱不怕。”
“哇——”宴音绷不住哭了出来,“可我不想当嫁不出去的傻姑娘啊!”
她见过城里的一个傻姑娘,整日邋里邋遢的,被她夫家打骂还嘿嘿嘿地笑,她不要这样子!
她这一哭,一屋子的人又是手忙脚乱的,碍因更加自责,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嘴里又说不出安慰的话,显得笨拙。
宴音又哭着说道:“碍因,你的手好凉啊,为什么这么凉啊?”
她觉得已经有点傻了,问起了不着调的事。
碍因有些慌忙地解释:“我先,先前用井水,洗了几次手。”说罢想撤回手,不再碰到她。
可是手却被她主动抓住了:“碍因啊,我是为你出的头的,我眼看着不是傻就是要失忆了,你得看着我,别让我被随便嫁出去了,被夫家打骂,好不好……哇——!”
“好,好,我看着你,我一步不离地看着你。”碍因话从没说得这样快过。
她又接着絮叨:“我原是想娶十个八个夫婿的,现在若真是病了,只怕一个也找不到,你是我小弟,急大哥所急,真找不着的时候,你就得凑个数,知道没有?”
碍因害怕地缩了脖子:“这……”
宴荣安一看到女儿哭得这么厉害,脑子都抛到一边去了:“碍因,你先答应她啊,不然她得哭到什么时候去啊。”
碍因心思凌乱,手又被宴音紧紧揪着,看着眼前兵荒马乱的场面,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宴荣安一个劲地劝他先哄宴音一下:“你就先答应她,放心,不会让你真娶的,我们不日就要会江南去了。”
宴荣安本是在犹豫,如今见女儿出了这样的事,才下定决心离开云北。
说到底是他看护不周,害她在陪自己吹这关外的风沙,如今姑娘慢慢长大了,该带回江南好好养大才是。
话来得突然,碍因转头呆呆地看着宴荣安,他要走,要带宴音走?那他怎么办……
碍因有些失神,他该说点什么,该叫他们留下,可宴音头上的白色纱布真的很刺眼,是因他伤的,他说不出口。
宴音还拉着他在嘟囔:“我让你负责你知道了吗?”
“知道了。”他下意识回答。
!
宴音听他竟然应了,这才破涕为笑,断断续续地说:“那说好了,你就勉强算我的童养夫了,我没找到人之前,你先别娶妻啊。”
“好。”这次碍因还点了点头。
任是自己女儿,宴荣安也觉得她这要求实在是过分,但此番也不过是哄她的话罢了,就没再说什么。
见天色不早,他就走到屋外让黄嬷嬷准备晚饭去了。
碍因还在屋内看着宴音,只是他整个人都被宴荣安说要带宴音回江南的话夺去了心神,怔怔地在发在发着呆。
宴音头疼,说了一会话又累了,重新睡了过去。
碍因还握着她的手,青芝去帮黄嬷嬷的忙了,屋内无人。
他低头,唇轻轻蹭了一下纱布。
水滴不小心打在了宴音的眼皮上,她的眼皮颤了颤,没有醒过来。
清晨,宴荣安和房主结清了银钱,将宴音放上了马车,一家人踏上会苏州的官道。
碍因目送着马车消失在了路的劲头,才独自往武陵侯府走去。走之前,大师父将一串佛珠绕在了他的手上,只说这是他娘曾经供奉在这儿的。
回江南的路很远,宴音在路上伤口复发,发起了高烧,宴荣安带着她一路求医问药,花了许多的心血,才将人好好地带回了苏州去,只是再问她许多事,都是不记得了。
宴荣安心疼叹气,也没什么办法。
在苏州,宴音安静了许多,也没有在云北时那么爱到处乱跑了,苏州的小姐们大都娴静,性子活泼些的爱的也是扑蝶放风筝。
一开始宴音身在其中,显出了几分糙,她只好慢慢地改正自己的行止坐卧,显出一副闺秀模样,云北的记忆渐渐变得遥远又陌生。
杨柳巷的鸡鸣过了三遍,宴音还在床上赖着,今日不用去书院,她一遍遍回想着梦中发生的事。
真的像梦一般模糊陌生,可仔细想来,又确实发生过,她和霍南疏确实是年少的好友。
他不承认,应该是生气自己忘了他吧,毕竟小时候他们是很要好的。
前世她没有进书院,再相遇自己就成了贵妃,二人也没什么相认的机会,才会以为这只是个陌生人。
前世的遗憾当真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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