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云猛然瞪圆了双眼,平日如死水一般的落月池此刻却暗流涌动,片刻后她才弄清楚情况,是水在倒流!裹挟着她和楚白珩一起流向半空中,刚刚还蓄势待发的六道天雷悉数退去,黑云也随之散开,天空又回到平时的寂静。
四周,树越长越矮、鸟在往后飞、日月西升东沉……
不知何时,被她锁在面前的楚白珩消失不见,而她眼前爆发出一道极其强烈的白光,让她头晕目眩,意识逐渐溃散,最终不省人事。
“我成功了吗?我死了吗?”
叶凌云浑身僵硬,嗫嚅着唇发问,脑中却混沌不堪,走马灯一幕又一幕闪过。
三百年前,楚白珩还是水月仙宗最受尊敬的沧澜长老,叶凌云只是个资质尚浅的入门弟子,经过层层选拔后拜于沧澜长老门下修习。
人人皆道叶凌云命数极好,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野女能被数百年来最具飞升盛望的天下第一宗师楚白珩看上成为唯一的亲传弟子,这条修仙路指定是条光明坦途。
但没有人知道的是,楚白珩收她为徒、授其仙法,只是为了拿她这具上好的灵体做肉盾挡雷劫。
沧澜仙君飞升那日,叶凌云被他禁锢在身边,雷劫降下之时,她的真身被具有强大神力的天雷撕裂开,连魂魄都差点被碾成齑粉。
好在有好心人用凝魂玉铃把她四分五裂的魂魄收集在一起,才让她的魂魄免于消散于天地之间。
十年间,叶凌云在凝魂玉铃中修养,碎掉的魂魄重新拼接起来,除了没有真身外与生前别无二致。
她没死成,但这比死更可怕,没人看得见她的身影,也没人听得见她的声音,她成了超脱天地六合的产物。
甚至凝魂玉铃的影响域有限,她无法离开玉澜山。
昔日同门和仙长就在眼前,她却连和他们说句话、抱一抱都做不到,久而久之,叶凌云就自言自语,花啊树啊书啊房子啊,逮着谁都能聊两句。
无聊了,就飘到平日最讨厌的长老面前于虚空之中啪啪给他两巴掌。
有时躺进他们给自己立的坟头里,听师兄师姐在坟前倾诉心事。
有时也会给新来的师妹介绍每座山上的特产,尽管他们都听不见也看不见……
日子这样过下去其实也不错,虽然自己不在了,至少所有人都好好的。
但怪就怪在,十年后,这个已经飞升成神的沧澜神君又下凡来了,叶凌云一看到他就浑身打颤,身体被四分五裂的剧烈痛感仿佛犹在影响着她。
彼时万籁俱寂,天地之间时间凝滞。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沧澜神君此次下凡,竟是为了屠戮水月仙宗!
九座仙山,三千弟子,在楚白珩眼里好像都是微不足道的死物,不堪一击,也不必留情。
被冻住的时间再次流动起来时,整个水月宗无一活物,除了超脱于天地六合之外的叶凌云的魂魄。
她目睹了这一场屠杀,她的同门、她的仙长,甚至连外门弟子没有一个免遭此难,甚至连他们的魂魄都不放过,没了魂魄,便入不了轮回,楚白珩心可真狠。
临走之际,楚白珩一剑斩下,这个绵延千年的仙宗被他笼在虚空中,原本矗立九座仙山的地方裂成一道千里深渊,阻拦了所有想要一探究竟的人或修士,没人查得出何人所为。
偌大的水月宗一夜之间消失,成为仙门第一奇案,最终只能归咎于天意如此。
真相仅叶凌云一人,不,一魂知晓,这也成为她百年来活下去的唯一目标——杀掉楚白珩,用他的神魂为仙逝的水月宗上下三千余条性命报仇。
她在水月宗四处游荡,在秘阁中寻到不少秘法,她用魂魄来修炼,汲取水月宗九座仙山的灵力为自己所用,百年后,纵使没有真身,也能引来九天飞升雷劫。
事实上,她做到了。
“成功了吧。”她含笑道,紧闭的双眼氤氲出两大颗泪珠,沉沉昏睡过去。
“这是在哪里?”
叶凌云是被冻醒的,浑身酸痛,身子像是散架后又被缝起来,略一动便又要四分五裂。
她勉强睁开眼,扫视一圈却猛然发现自己正躺在石墓林中。
只是眼前的石墓林并非她印象中的那个石墓林,仅有不到两排石墓而已,其余上百石墓竟不翼而飞。
“怎么回事,我不是该与楚白珩一同魂飞魄散了吗?怎会回到石墓林?”叶凌云强撑着站起来,她的脸颊青紫,四肢也已被冻僵,变得麻木迟钝。
皑皑白雪将石碑淹没,叶凌云颤抖着手抚净白雪,看清刻字后迅速反应过来。
她竟是回到了三百年前!
“楚白珩还没飞升,宗门还在,所有人肯定都还好好的......”她断断续续地自言自语,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不知是高兴还是悲痛。
三百多年前,叶凌云还只是个永安村的敛尸人,她无父无母,一个看守义庄的守庄人收养了还是婴儿便被抛弃在雪山之下的她。
过了十五年,守庄人死了,她就给他收尸,如今正是要把他运到山外的墓林处安葬。
可雪太大,路太长,身上仅着一件薄袄的她自己走出去都困难,遑论还要拖走一个成年男子沉甸甸的尸身。
好不容易到了墓林,她肩颈处已然被勒出半圈红痕,掌心也不例外,绳索磨破皮肤,伤口还没结痂便又被磨破。往后望去,一排歪歪扭扭的脚印旁附着零星的鲜红血点。
目的地就在前方,十五岁的叶凌云终于支撑不住直直倒了下去,再醒来时这具身体里装着的便是三百年后的叶凌云。
整理好思绪,叶凌云用两只酸麻的手臂撑起身子,靠在一旁的石碑前短暂休息。
叶凌云凝神抬势,想要查探体内灵力,如她所料,是那个尚未开启灵脉、灵力稀薄到可以忽略不计的肉体凡胎。
腿已经被冻麻了,但她不敢懈怠,不停揉搓腿部,等稍微恢复些知觉就起身去找救援。
前世记忆历历在目,看这天色,应该还有不到三个时辰就要发生雪崩,那是她后来每逢雪夜必做的噩梦:永安村村民除她之外全死于雪崩之下,包括时常往她手里塞热腾腾馒头的徐婆婆、昨日才给她缝补衣裳的林姐姐、还有两天前才满月的林姐姐的儿子……
她这个唯一幸存者后来给整个永安村的人都立了碑,这才有后来的石墓林。
她不会记错,水月宗的弟子现在就在这附近游历,只要找到他们,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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