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祭祖结束,季灵儿得老夫人的特许,回房补觉,直至晚膳前被秋棠唤醒,从她口中得知府中后来发生的事。
二老爷去找老夫人认了错,老夫人最终点头留下慧娘,条件是孩子记在二夫人名下。
三房闹得鸡飞狗跳,三夫人一个劲儿地哭,说她已经一退再退容忍三老爷接连往家中纳妾,如今还要瞒着她在外头养戏子。
妾室好歹是良人,戏子谁知道是哪路狐媚子,万一沾了不干净的,岂非祸害一院子人,因这缘故,三房的姨娘们也哭哭啼啼闹起来。
季灵儿对风流事不大上心,但对钱财格外敏感,当即找到话里的精彩处:“养戏子开销不少,三房动了大流水先前竟没人察觉?”
秋棠:“正是呢,三夫人追问才知,竟是三老爷偷拿她的嫁妆钱出去,如今三夫人吵着要和离,咱们夫人正在那院说和呢,大爷也去了。”
季灵儿听得眼睛微眯,心说这年过得真真是热闹。
想到姚氏在堂前的一番叱骂,又问:“四房呢?”
秋棠:“四夫人去二院劝过一阵,没多久便回了,他们院子没什么动静。四夫人一向看得紧,四老爷惧内,素日出门连多看别家姑娘一眼都不敢,想是惹不出祸端的。”
大宅院里是非多,作壁上观有乐子瞧,倘若让她实打实同这一家子人打交道,她可不愿,不是怕斗,而是懒得费弯绕心思,况且师父说过,自古家宅内斗,不会有真正的赢家。
秋棠末了拍了句马屁:“还是少夫人您有福气,咱们夫人慈和,大爷在外不拈花惹草,在内又疼您护您,正年节府里闹成这样,偏生您清清静静躲屋里睡觉。”
季灵儿笑了下,没应话。
她心里一片清明,老夫人也好,夫人也罢,对她好无外乎她是秦劭的新妇,指着她肚皮里蹦出一个秦家长房长子,日后继续托举偌大的家业。
至于秦劭......她从来摸不透他的想法。
闲话聊完,秋棠替她重新梳妆,却迟迟不见玉秀,遂问秋棠。
秋棠如实道:“先头是被大夫人叫去领东西,后来我便不知了。”
按理说大夫人去了三房院子,玉秀早该回来的。
随后说:“今日府中忙,兴许被哪处临时拉去帮手了,要着人去找她吗?”
季灵儿不过没见到人随口一问,没让秋棠去寻,搁下这事,不由得延续方才想,遂问:“你来府中多久了?”
“奴婢来府里已有六年了。”
“瞧你同我差不多年纪。”
“奴婢家贫,十岁被卖入府中,跟在大夫人身边。”
既然跟着方淑凤,想来对秦劭的事也知道不少,季灵儿心说没问错人,道:“大爷先前可有过心仪的女子?”
“这个......”秋棠迟疑。
欲言又止便是有,季灵儿心头一动,催促道:“你悄悄告诉我,我定不会说出去。”
“奴婢没听说大爷对别的女子上过心。”
“当真?”季灵儿将信将疑。
秋棠点头。
季灵儿忖了半晌,道:“若再为大爷寻一位房中人,他会喜欢什么样的?”
“您,您这是何意?”少夫人过门不足月,便要给大爷张罗妾室,秋棠惶恐看着她,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况且大爷喜欢哪样的女子,她一个丫鬟怎会知晓。
支支吾吾,嘴边那句“奴婢瞧大爷最喜欢您”尚未出口,余光瞥见她家大爷从外间掀帘子进来。
“你问她不如问我。”清冷的嗓音先钻进二人耳朵,听不出喜怒。
秋棠握着篦子的手一颤,加快速度替她挽发髻,正欲往妆奁选簪子,听见身后人道:“退下吧。”
如蒙大赦,欠身退到室外。
秦劭缓步到她跟前,修长手指在一排珠翠上逡巡,最终停在一对累丝蝴蝶金簪上,簪尾坠着一颗浑圆的东珠。
拿起凑在她鬓边比画了下,看着镜中发呆的花容,笑道:“怎么不问了?”
季灵儿回神,毫不客气道:“您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她问了,他却不着急答,金簪稳稳插入发间,动作娴熟得不似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联系新婚夜他替自己拆发髻的熟练,季灵儿愈发坚定想法:他从前定有过相好。
正想着,低沉嗓音在耳畔响起:“好看吗?”
镜中映着两张面孔,他眉眼沉静,分明没有多余神情,总觉唇角含着笑意,她杏眼桃腮,黛眉蹙作一团,发间金簪凑成一对,蝴蝶亦凑成一双,映着窗外斜斜日光,似撒了金粉,流光溢彩,振翅欲飞。
一对璧人,一双蝴蝶。
此情此景,季灵儿想的却是,避而不答即为心中有鬼,好奇心愈盛,敷衍地道了一句好看,追问:“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秦劭直起身子,目光淡淡落在金簪上,道:“没喜欢过,不知。”
收拾妥当二人相携去家宴,期间再无他话。
想是劝说有成效,三夫人没有真回娘家,席间众人言语接替,劝这个哄那个,少有的没将注意力放在季灵儿身上。
她先头睡饱,眼下又吃的自在,脑袋格外灵光,察觉出白日的不对劲来。
二房老爷带着儿子在外行商,身边伙计全是秦家的,不可能无人发现他养了一名女子,况且女子连孩子都有了,跟着队伍长途跋涉回吉安,按理说早该有人禀报秦劭。
白日在堂上她观察过所有人的反应,秦劭脸上并无一丝诧异。
宴席散去,季灵儿趁着独处的机会向秦劭道出疑问:“您是不是早知道二房老爷养外室?”
秦劭眉梢微动,停了好久才道:“是。”
商队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故意按压消息,等二叔自以为时机成熟露出尾巴,再顺势收网。
处置长辈到底作难,所以他选择静观其变,任由几房掺杂将事情闹大,快刀剜腐肉,只有肉足够腐烂,烂到众人唾弃的地步,才不会有人指责刀刃锋利。
此乃秦劭一贯处事作风,支季灵儿扶祖母避开,是不愿她知晓这些。
他内心深处在害怕,怕她畏惧他的狠心,怕她因此更疏远,只是他自己不察。
面对季灵儿追问的目光,秦劭揉着眉心,语气很是歉疚:“养外室是二叔私事,在外行商期间以秦家名义中饱私囊才是大问题。我不好处置长辈,本想等二叔回来私下谈,怎料他横了心先闹起来,闹到这地步,也是我没想到的。”
季灵儿十分接受这个说法,反过来安慰道:“当家人不好做,您也不必太自责。”
先生如此撑着商行和秦家委实辛苦,很需要有人分担。
季灵儿暗暗下决心,定要加紧努力,替他寻一位最好的贤内助。
回到房中,秦劭拿出一个彩锦如意方形盒子交给她,“打开看看。”
里头红锦铺垫,静静躺着一枚玉坠。
季灵儿抬眼望向他:“这是?”
“答应给你带的水纹玉。”秦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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