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灵儿明显会错意思,愣了半晌,抿着唇线垂头,“我知道了。”
他们是师徒,“懂得反思,很不错”这样的话,很符合先生的一贯语调。
秦劭:......
他还要开口,门外响起通报声,教规矩的嬷嬷到了。
新婚头两日学规矩,是这一带高门富户一贯的传统,秦家自然不例外,来的是在老夫人身边服侍多年的冯嬷嬷。
冯嬷嬷一身墨绿缎面斜襟长袄,手里拎着一指宽,三寸长的乌木戒尺,进门先给秦劭行了个礼,又给季灵儿行礼。
秦劭面无表情应一声,季灵儿眼睛直勾勾盯着戒尺。
戒尺,即惩戒,标准之意,拿戒尺只是规矩里的一部分,类似钦差手中的尚方宝剑,几乎不会动真格,毕竟教习对象是主子,又是刚入门的新妇。
季灵儿哪里知道这些,紧张地恨不得把整个身子缩进椅子里。
秦劭见她这副模样有些哭笑不得,不禁想自己之前到底做了什么,让她一见戒尺就如临大敌。
他自认为对弟子很和善,故而没想出有何过分之处。
“娘子。”他温和唤她,介绍道:“这位是冯嬷嬷,称得上府里最慈和的一位。”
冯嬷嬷笑眯眯道:“大少爷抬爱,老身担不起。”
模样的确亲和,季灵儿紧张稍缓,起身拘谨地问了声好。
嬷嬷教规矩,一来无聊,二来会教新妇侍奉夫君,有些房事上的小妙招,爷们在旁边听去,实施时候失去新意,便不灵光了。
大家心照不宣,所以虽然没要求,但从前的爷们或忙私事,或自觉借口避开,没人跟着旁听。
偏偏秦家最忙的当家人此时悠哉悠哉坐在窗下的暖炕上,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嬷嬷清楚规矩里有几条要求略显苛刻,也听说了眼前这位敬茶时维护夫人的做派,怕他护短坏了规矩,便出言提醒:“大爷,您有事可以先忙。”
秦劭抬眼,却随手拿起一本账册,“无妨,我今日得空。”
嬷嬷了然,简单道两句开场,切入正题。
她讲得头头是道,季灵儿听得晕晕乎乎,目光控制不住地往窗边飘,那人倒耐得住,端着账本看起来十分认真。
“少夫人。”
跑神被抓包的季灵儿赶忙坐直身子,“我记下了,您继续。”
有钱人家的规矩实在多,一条又一条恨不得把人捆成粽子,季灵儿在心里抱怨,下定决心等回门那日要多向宋家讨要银两补偿。
可有了补偿还是要回来守规矩,日日与秦劭相处,他若按这些规矩来要求自己,她怕是得天天挨训。
要不还是想办法逃跑吧!
“少夫人,您总看大爷做什么?”
思绪被打断,季灵儿发现自己又不自觉望向秦劭,不知是不是因为嬷嬷提醒,对方的视线也在她身上。
四目相对,季灵儿脸颊瞬间升温,心虚的直打磕巴:“他,他好看,不,不是,我在想嬷嬷方才说的话。”
嬷嬷只当新婚燕尔情意正浓,不打算戳破。
秦劭却开口了:“如此认真,那你重复一遍嬷嬷方才的话。”
季灵儿思绪早飞出九霄了,哪里听得见嬷嬷说什么,嘴上回不出来一句,心里骂了秦劭几百句。
先生还是那个讨厌的先生。
就喜欢为难她,看她当众难堪。
她恨恨地翻了个白眼,在秦劭看不见的角度里。
嬷嬷看见了,笑着替她圆场:“少夫人头一回听这些,难免记不全,老身刚才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意为有才而不显耀才,方称德。少夫人平日切莫锋芒毕露,尤其是爷们面前,须得有德,有行,进退有度。”
“说白了就是让我顺着他,乖乖听话呗。”季灵儿怨气未消,一不小心吐露出真心。
秦劭嗤笑出声。
小姑娘不知道哪里来的怨气,听话不听全,捡着自己理解的意思借机发泄。
季灵儿:“你笑什么?”
“看到有意思之处。”秦劭说完收回视线,继续翻看账本。
“......”
她才不信,看账本还能笑出声?何况方才他视线压根不在账本上。
嬷嬷偏挪一步,挡住她的视线,解释道:“凡事要有分寸,并非一味顺从。”
讲完待人处事的规矩,又讲起持家之道,管家避不开管账,说到钱财,季灵儿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听的十分仔细。
听到开源节流,忍不住插嘴:“不就是省钱嘛,这个我擅长。”
秦劭又笑一声。
认真听讲的季灵儿这次不心虚了,颇有底气地回嘴:“您总笑,有什么好笑的?”
秦劭放下账本,眉眼舒展:“这次是赞赏,你的确很会省钱。”
季灵儿觉得他在笑话自己,找不到证据反驳。
冯嬷嬷的理解恰恰相反,顺着秦劭的话夸道:“少夫人管理有方,日后定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当家主母。”
当家主母,谁爱做谁做!
季灵儿心里不屑,面上还是友善地回了一声谢。
秦劭彻底不看账本,为难之人成了冯嬷嬷,讲到苛刻的规矩时,他会蹙眉,放茶杯的动作也比先前重了些。
冯嬷嬷立刻会意:“不过这些规矩也不是死的,得看个人性情来调整,少夫人聪慧通透,想必能懂得灵活变通的道理。”
再苛刻一些的,他直接截断话头问季灵儿,“能做到?”
季灵儿疯狂摇头。
得了意料之中的回答,秦劭道:“那别勉强了。”
“大爷,”冯嬷嬷咽了咽口水,想说这是规矩。
“往下讲吧。”秦劭态度很明显,不容置喙。
季灵儿忽然想起早晨那句,秦家规矩再大大不过他去,看来不是吹嘘。
十分得意地坐直身子,摆出了自以为颇有狗仗人势,啊不,是狐假虎威的气势。
讲到最后一节,冯嬷嬷又在偷瞄秦劭脸色。
这部分要讲夫妻房事,她虽看着秦劭长大,但面对即将而立之年的爷们,嬷嬷竟有些不好开口。
他手肘撑着案几,闭目养神。
季灵不明就里,看冯嬷嬷的模样,以为有更过分的规矩,怕秦劭睡着没人给她撑腰,轻轻唤了声:“夫君?”
秦劭没应。
季灵儿很失望地腹诽。
冯嬷嬷却庆幸,抓紧往下进行:“夫妻行周公之礼时,妻子要伺候妥帖,以丈夫需求为先,但需注意分寸,不可有放.荡行径,失了正妻端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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