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走了多远,冥界的景色还是毫无变化,美丽也好,荒芜也罢,都定格在不会产生改变的一刹,如翁法罗斯的遗相一般。
沿着冥河行走,涅斐勒能感觉到,他的灵魂就在这冥土的某处漂流。
“只差找到它了。”想到洗刷罪名只需要完成这一步,再找到通晓灵魂学的祭司,涅斐勒的心底泛起了温暖的波澜。
但这条路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走,冥界自始至终都并非什么安宁的地方。
再一次地,涅斐勒踩进了花丛遮掩下的黑色淤泥之中,有什么在拽着他下坠。
“又来这套。”涅斐勒一边下沉,一边叹着气,习惯性地平举双臂。
从虚空中,「剑士」现身,捞着涅斐勒的胳膊,拔萝卜般把他从淤泥里拔了出来。
这些淤泥的质地类似粘稠的黑潮,涅斐勒觉得那大概是死亡泰坦受到黑潮腐蚀后形成的东西,因为他从那些淤泥里同时感受到了两种气息。至于这些无处不在的陷阱到底是一种无意识的、自然存在的现象,还是某些存在刻意抛给他的难题,就不得而知了。
“这条路果然没那么好走。”
反复浸泡淤泥后涅斐勒的脚踝出现了一圈荆棘般的黑色蚀痕,活动时也出现了僵化的感觉。最不妙的是,那种僵化类似死亡时身体渐渐僵硬的感觉。
涅斐勒闭上眼睛,皱着眉想了一会,决定暂时折返。
“走吧。”涅斐勒对「剑士」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得找个办法处理这些泥巴。”毕竟总不能让他一路飞过去吧?
涅斐勒想:既然身处冥界,那他现在岂不是处在灵魂的状态?得出这条结论的证据是:他走了很远一段路,可既感觉不到饿,也感觉不到累。
连带着对时间的感知都模糊了,冥界可没有靠泰坦的力量按时升起的太阳,倒是有一轮一直注视大地的银色月亮。
那轮月亮巨大而皎洁,只要看着它,就有种想要睡过去的欲望……
睡过去?涅斐勒一惊,猛地晃动脑袋移开视线,脚下散发着微光的花海以舒缓的节奏摆动。冥界的东西,不管长什么样都无法斩断和死亡的联系啊。
但是,有什么不好呢?一道轻柔的声音在涅斐勒背后响起。死亡,对这片土地上的任何生灵来说都是种解脱。而你,孩子,你同样在这段旅途中感到疲惫不堪。在这里小憩一会,没有人会埋怨你,来吧,在这安宁的梦乡,睡吧,睡吧……
咚!
剑士及时地用剑背往涅斐勒失神的脸上拍了一下,后者皱起脸。
当意识到刚才遭受了死亡的诱惑时,涅斐勒沉默了一会,和剑士面面相觑。
“……刚才那动静真是吵死了。”
涅斐勒边说边起身——这片水域有些奇怪,他还是快点返回吧。
沿着来时的路,他折返向河流的上游。
冥河日以继夜地流淌着,河中漂流无数灵魂,色彩各异、质地不一。
珍珠白的泡沫从河水中升起。一小片鱼群从河中稀稀拉拉地游过,有着灿金鳞片和绯红尾巴的娇小鱼儿在几条小鱼中间来回穿梭,似乎在寻找某条特定的小鱼。
河畔的使者在水中留下银白的倒影。鱼儿发现了什么,凑到水面扬起一段波纹。
涅斐勒顿了顿,在原地驻足。他听到了什么动静,刚才那一瞬间,确实有什么熟悉的东西经过了他。
哗啦!鱼儿越出水面。啪嗒,啪嗒。娇小的鱼儿在岸边奋力扑腾尾巴,一点点接近使者的脚尖。
是鱼!涅斐勒寒毛直竖。
剑士感应到造主的情绪波动,持剑出现在他的身后,将他牢牢保护起来。但当它注意到引发恐惧的敌人仅仅是一条鱼时,剑士不动了。过了一会儿,它放下剑,捧起那条扑腾得越来越快的鱼抛进了水中。
“……谢谢,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生存。”涅斐勒有些不好意思。
冥界真是太诡异了。到处都是危险的黑泥,月亮和花海会让人犯困,总有奇怪声音在身后响起,连鱼都会从水里跳出来。
见识过这些东西后,涅斐勒敢用自己剩下的半个灵魂担保,绝对不会有什么东西再惊讶到他了。
然而,在这个念头从涅斐勒的脑海中出现的刹那,有一个物体在河面上漂流下来,乘着波浪,缓慢地经过涅斐勒和剑士面前。
他看清了那是什么:一个婴儿。一个尚在襁褓,被冥河的寒意包裹,一动不动地打着颤的婴儿。
涅斐勒:“……”
等等,他来的到底是冥界还是异世界?
还是说这些东西在冥界都是正常的吗!
使者掐着鼻梁缓和头痛的症状,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摆摆手命令剑士将婴儿从水里打捞上来。那尾金色小鱼不知何时游走了。涅斐勒看看剑士,又看看被剑士塞到自己怀里的婴儿,认真思考了一下,问:
“你觉得冥界有人能收养这孩子吗?”
剑士没有出声。不过就算它不出声,涅斐勒也知道问题的答案。他只是不想接过这个麻烦。而他也有充足的理由这样做:此行是为了寻回失去的魂魄,冥界危险重重,带着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累赘只是在给本就艰难的旅行再增添一些失败的可能。
失败本就够可怕了,遑论这次他不能失败。涅斐勒下定了决心,把婴儿抱起放到河面上——但剑士看着他,只是看着而已。涅斐勒看不到剑士面铠下的眼睛,但他能感受到那道带着愁绪的目光。这很正常,打造剑士的材料是墨忒斯留给他的红宝石。那是雅努萨波利斯的圣女送给亡者亲属的礼物。那里面融汇了一位圣女、同时也是一位母亲的意志与感情。以这份「记忆」作为质料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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