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在走动。
红旗在幡动。
读书声和蝉鸣同时铺满夏天的校园。
少年的脚步渐渐离开。
如同以往一样,从不回头。
——他绝不会惯着她。
这是迟泽周头颈笔直的背影,留给云蝶之唯一的信息。
等迟泽周的身形完全消失后,云蝶之才从震惊中回过头来。
只有茉妍留在原地陪她。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蝶蝶突然要刁难她哥,又或许是她一时兴起的恶作剧?
茉妍乖乖捡起地上的空瓶子,往旁边的垃圾桶扔去,然后走回来,轻轻地晃了晃云蝶之的手臂,温婉道:“蝶蝶,别愣着了。快上课了。我们走吧。”
云蝶之回过神,原本想放任自己的不开心继续蔓延。
但看着茉妍乖巧的脸,她想,没必要让茉妍承受自己无端端不好的情绪。
于是很快的,云蝶之强打起精神,对着茉妍笑着说:“茉妍,手弄脏没?我给你擦擦吧。”
云蝶之从包里拿出纸,仔仔细细的给茉妍擦干净。
然后挽着茉妍朝着教室走去。
尽管她是笑着的,但茉妍总觉得她在强颜欢笑。
一天很快过去。
等到下午放学的时候,和茉妍说完再见,再回到家,关上门,少女挺直了一天的背,突然就垮了下去。
光线漫漫,灰尘飞舞,一室寂静。
迟泽周还没回来。
云蝶之拖着沉重的脚步,往自己卧室走去。
扑通一声,她趴上床,然后渐渐蜷缩。
伤心——为他的拒绝,为他的无情。
迟泽周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云蝶之已经懂事的把饭提前煲上了。
就是没见她人。
难得。
可能是在楼上写作业吧。
迟泽周放下书包,打开电视。
倒也不是看,而且为了给一楼增添些声闹,总不至于整个屋子空空荡荡。
七点,新闻联播的开头音乐响起。
迟建民回来了。
迟泽周在厨房熟练打蛋。
迟建民脱掉外套,在换鞋,抬头问儿子:“泽周,蝶蝶呢?”
迟泽周浅浅抬眸:“在楼上写作业。”
油开了,蛋液倒进去,蛋饼煎得外酥里嫩。
迟建民换鞋,左看右看,没看到女儿的身影。
随后笑着打趣道:“今天没蝶蝶出来迎接我这个老家伙,还怪不适应的。”
换了鞋,迟建民先去鱼缸旁边,喂了鱼。
再洗了手,过来帮着儿子切菜。
七点半。
“蝶蝶,下来吃饭啦。”迟建民两手端着菜,身前围着helloKitty的围裙在楼梯口召唤。
楼梯是实木地板。
门开,脚步声,下楼。
换上漂亮家居裙子的云蝶之终于下了来。
“爸爸。”
“诶,蝶蝶啊。怎么不开心呀?”迟建民抬头只看了一眼,就看出女儿的不对劲,随口关心道。
云蝶之拍拍自己的脸,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没有啊,爸爸,你看错了吧。”
她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
“哇,爸爸!你做的糖醋鱼卖相好好。”
“这条鱼好漂亮。”
她凑近闻了闻,像小猫嗅食,心满意足:“今晚我肯定能吃两碗饭。”
迟建民在厨房收尾。
迟泽周在面无表情的洗手。
迟建民听了,心花怒放,但也绝不抢工代劳。
慈爱的父亲道:“这鱼,是你哥哥做的。那两盘清炒凤尾,还有凉拌折耳根,才是爸爸做的。”
云蝶之:“……”
彩虹屁还有一大堆在肚子里的云蝶之,瞬间闭嘴。
怎么会是他。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拍马屁拍错了更尴尬的事情。
她闭嘴了,埋头跑过去,拿了碗筷过来摆好。
一家三口坐下。
絮絮叨叨说了些话。
中途云蝶之没有看旁边坐下的迟泽周一眼,都是在和爸爸搭腔,把爸爸哄得很开心。
迟泽周也无所谓被冷落,他话本来也不多。
少年吃相优雅,清瘦修长的手指,夹着筷子使用。
每一次夹菜,骨节转合,清晰可见。
云蝶之尽量不去看旁边的人,也不去看他夹菜的手。
然而越不让自己去看,她的心,就越是被动。
餐桌不大。
几乎是他一伸手,云蝶之的心绪都被牵动。
糖醋鱼摆在面前。
她都避让了。
可迟泽周夹菜的时候,手总是会无可避免的进入自己的视线。
他的腕骨削瘦,右侧下方还有颗淡淡的灰色小痣。
云蝶之以前常常看着这颗灰色小痣发呆。
配上迟泽周冷白的肌肤,和青蓝色的微鼓血管蔓延分布。
她觉得如果他手上要根红绳就好了,会为迟泽周平添几分禁欲的性感。
要是那根红绳,还是她亲自绑上去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云蝶之看得口干舌燥,觉得自己不能再看了。
然而下一秒——
“蝶蝶,你喝你哥的饮料干什么?”
噗!
偏头,嘴里的饮料,差点喷出来。
被爸爸一提醒,云蝶之错愕一看,才发觉自己竟然拿错了杯子。
此刻被爸爸和哥哥齐齐盯着。
云蝶之,想死的心都有。
窘迫的少女,想借着吃菜来掩饰自己突兀的尴尬。
“嘶!”
好辣!
她竟然吃了一个辣椒。
迟泽周从始至终的在用眼尾围观,像平湖,堪比波澜不惊。
甚至在她一番骚操作之后,少年无声的把筷子放下,就静静凝眉看着,她到底要闹哪样。
云蝶之被看得兵荒马乱。
“爸爸,我不吃了!不吃了!”
说了这句话,她脸色涨红,蹭的一下站起来,拼了命的往楼上逃去。
留迟建民站起身,在少女身后忙喊:“诶,蝶蝶,蝶蝶?你这孩子,今晚到底怎么了?”
迟建民捉摸不透,于是折身问儿子:“泽周,给爸爸说说,你妹妹在学校里是不是被人欺负了?”不然怎么这么反常。
迟泽周重新拿起筷子,长睫在眼睑处投下一抹暗色,冷静道:“不是。”
迟建民背手思索三秒,踱步:“不对。那就是在学校里,被臭男生给骚扰了?”
“等着,我这就给她班主任打个电话问问去。”
说罢,爱女心切的迟建民,就要作势起身去拿电话,问个明白。
迟泽周这时缓缓掀起慵懒眼帘,打断父亲道:“爸”
迟建民停住。
迟泽周站起来,语气淡淡:“我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你别管了。”
-
云蝶之坐在被子里。
床上被搭出一个金字塔。
她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丢脸。
迟泽周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她就已经溃不成军。
叩,叩。
有人敲门。
云蝶之把头埋得更深,捂住耳朵。
她现在谁都不想搭理。
只想藏在自己的茧里。
没过一会儿,敲门声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门开。
再然后,被子被人用一股温柔的力道想要掀开。
云蝶之不想露头,于是在被子里抓牢反抗。
迟泽周试了两下,没掀开。
想说这姑娘哪儿来的倔劲,把自己盖的那么严丝合缝,憋死了怎么办。
他扯。
她抓。
扯了三下之后,迟泽周也失去了耐心。
她哥认真起来,不是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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