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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九章

小说:

月下镜花

作者:

灯鬼桃花

分类:

古典言情

姮音还说要走一步看一步呢,结果下午就又过来,说明日就要姮音去跟她一同去相亲,还让姮音打扮体面一些,姮音傻了,想来想去,只能拿出个笨法子应付。

她跑到家里八百年不开的衣箱子翻找。

最后挑了一件殷红的旗袍,颜色和款式都是旧式的。颜色是红中透着暗,喜庆却沉郁,料子虽说是顺滑吧,就是有些厚了,大夏天穿着怪热的,裙摆和肩膀用黑线勾着大朵的花,款式也绝不是当下时兴的。从上到下简直可以说是陈旧的古怪,尤其她为了看着协调些,还蹬了双绣鞋。

她记得这是妈妈的旧物,也不知是谁送的,但她从来没穿过,姮音觉得稀罕,就拿过来了。

姮音穿上,简直可以说是惊世绝伦。

像刚从三十年前爬出来,还没适应民国生活,还非要套上新衣服的清朝人,可不就惊世绝伦吗。

姮音两眼滴溜溜转了一圈,举着镜子,掏出盒廉价胭脂,用力拍在脸颊上,上妆动作有点笨拙,搞得自己被浓烈花香呛到,咳嗽了半天,把盒里的香粉涂在脸上,粉末乱飞,姮音前仰后合地打喷嚏,眼角都被搞红了。

王兰在外面问她:“你怎的啦?”

姮音喊道:“没事啊!我没事!”

喊完,她又连打三个喷嚏才消停。

她把镜子放在书桌上,把自己的长发绑起来,在脑袋后面绕啊绕,盘成发髻,就是手艺生疏,有几根不听话的发丝在脖子那块翘起来,姮音心累,也就不管了。

瞅着镜子里的自己,远看,似乎是有点像大人了,粉白皮肤,殷红旗袍,可是凑近了细瞧,敷了这么多东西,还是很青涩,像小孩偷偷穿了大人的衣裳,努力扮老成,但哪哪都不协调。

姮音冲着镜子咧嘴笑了笑。

管他呢,丑就丑呗,就是要这个功效。

王兰推门进来,本来是要催促她出门的,看到姮音这样子,哭笑不得:“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现在重新弄也来不及了,这样也好,显得庄重。”

姮音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她妈妈对她,一直都是盲目自信的。

王兰迟疑道:“你要不把耳坠戴上?”

姮音摇头:“我不要,那就隆重过头了吧。”其实是她嫌麻烦,还不如让媒婆早点带她走,一锤定音,完了还能让这暑假消停点。

正想着,刘媒婆就准时来了她家,一进门看到姮音,先是愣了,紧着立刻就堆起笑容:“哎哟喂,姑娘这一打扮,可真是……”

她可真是了半天,也没找出个妥帖的词。

清澈的眼,年轻的身,浓艳的妆,古老的衣,她活了半辈子,没见过几次这般搭配,只能干笑两声,勉强道:“挺精神的,精神得很,走走走,别让人家等急了。”

于是,姮音就这么被刘媒婆拉出了家门。

北平的夏天燥热,这身不大合时宜的旗袍穿在身上实在闷得慌,姮音感觉自己后背已经沁出汗了,把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几滴汗滑下来,恐怕脸上的粉要花了,她也不敢擦,只用指尖蹭了两下瞧了瞧,应该没有完全花,她也就放任不管了。

黄包车一直往东走,带起凉风,还挺舒服,最终,她们在一处高门大院的后巷停了下来。

“到了到了。”她跳下车,指着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对姮音说,“喏,从这儿进去。”

这扇黑漆漆的侧门仅容一人通过,姮音盯着,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她想象中的相亲,就算不是饭馆茶楼,也该是个正儿八经的地方吧,怎么相个亲直接相到人家里去了。

姮音问:“刘婶,我们真就在这儿见?”

刘媒婆啧了一声,给姮音解释:“我的好姑娘哟,您可别挑拣这个,您知道这是谁家吗,里头这位可是参军的,他爹可是金陵的官老爷,人家是什么身份?能答应相看,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姮音无奈:“婶子,我不是说这个。”

但媒婆还是没理解姮音为何不情愿,又给她热情介绍着:“少爷性子是有点倔,军爷嘛,脾气上都不是很好伺候,人家本来不愿意相亲的,老爷太太拗不过他,只好委屈姑娘您移步了。”

“这还是不太合适吧?”

这样进去,像什么样子,姮音总是自认为自己开明的不得了,结果到了这种事上,她发现自己还是比较保守的。

刘媒婆也没办法了,语速飞快:“我的大姑娘,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人家是什么门第,能踏进这门槛,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你听婶子的,这一家是最好的了,亲事要是能成了,你这半辈子都不愁了。”

她的话姮音只听了个半截,现在自己脑袋里是一片乱,就跟被脂粉堵住了。

“快进去吧,别让少爷等久了,回头老爷太太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

刘媒婆不再等姮音犹豫,直接把她拽进了侧门。

门内是条狭窄的小道,两边都是幽暗的竹林,看不清宅子里面是怎么样的。姮音踉跄着,扶着门框才没踩到旗袍下摆,摔个狗啃泥。

姮音别无他法,反正进都进来了,就跟住媒婆,和她一起走,媒婆这才放开抓着姮音的手转而劝她努力把这次的相亲搞成了。

两人穿过夹道,眼前开朗起来,假山玲珑,花木扶疏,有点借鉴南方山水园林的意味,但姮音无心欣赏。

她被媒婆带进一间偏厅。

厅堂不大,陈设考究,一张待客的圆桌,铺着缀有蕾丝的桌布,几乎要垂在地上,刘媒婆把姮音摁在桌边的圆凳上,低声嘱咐:“坐着别动,也别乱看,少爷一会儿就来。”

说完,便退到门边等着去了,姮音心想,媒婆这碗饭也不是容易吃的,这笑功换成她自己,肯定是练不成的。

姮音如坐针毡。

自己这身打扮,和这个地方简直格格不入,脸上厚厚的粉变得黏腻腻,估计已经有些花了,好在这处偏厅在阴处,外面接着长长的走廊,草木繁盛,遍地阴凉,吹进来的风都很凉爽。

她勾了勾衣领,放松些许,心想这种大户人家,见惯了大家闺秀,留洋小姐,怎么会看得上她这样刻意扮丑又小家子气的呢,媒婆说的话恐怕就是哄人的。

她干脆破罐子破摔,侧过身,把手搁在桌上,直起的腰也塌下来,一只穿着红绣鞋的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光滑的木地板。

嗒嗒嗒,像跟着挂钟一起打摆子。她低着头,百无聊赖地玩起来额头的碎发,心里默念着快嫌弃我吧,快打发我走吧。

十二个时辰成了三十六个时辰,越过越慢。厅外偶尔有仆人轻手轻脚走过的身影,但媒婆口中的少爷却始终没有出现,姮音踢地板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她等得都要困了,伸手掩着嘴,想打个哈欠。

就在这时,有人来了。

他逆光站着,姮音乍没看清脸。

媒婆说:“人在里头呢。”

姮音眯起眼,稍微看清了点,英气逼人,剑眉星目,眉宇间有着显而易见的不耐烦,一看就是被迫来应付。她瞧着总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也没答媒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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