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出了门能玩的就那么点地方,葛庭非要请郁明天喝北冰洋,他推脱不过,老实蹲在棚子底下喝了一瓶,他喝了陈大虎他们能不喝吗?于是摊子周围蹲了一排,搅得老板好一会儿没生意。
在游戏厅玩完最后一枚币,一行人意犹未尽出门,陈大虎怒道:“我差一点!差一点就赢了!”
“你行了吧你,打到明年你还是一个输。”瞿俊在他面前比了一个倒拇指,陈大虎扬言要掰折他的指头。
真折了的葛庭坐在轮椅上,让陈大虎推慢点,他要晕车了。
“哦。”陈大虎刹了下车,一边推一边跟瞿俊打嘴仗。
有人问:“吃什么?”
“几点了?”
郁明天看眼表,“一点多了。”
选择权交给寿星,葛庭想了想,“下馆子,吃锅包肉!”
“完全没问题啊,走!”他们轻车熟路来到一家东北菜馆,郁明天没来过还挺新鲜,他问刘泽吃过没,刘泽点点头,“我爸爸是东北的,会炖菜。”
“好吃吗?”
“好吃,不过这家馆子我没吃过。”
陈大虎拆了套碗筷,递给郁明天,“拿热水涮涮,哎呀你就放心吧,跟哥几个吃,还能亏待你啊。”
郁明天不知道为什么要用热水涮碗筷,但他们都这么干了他也学着做。来的人不少,这会儿饭点也没包厢,大桌都满了,他们拼了两张中桌子坐。菜单传了一圈,最后让葛庭敲定下来点了八个菜,又要了一扎啤酒。
“我去,他们还喝酒啊?”郁明天左手刘泽右手葛庭,此时惊叹道。陈大虎说他:“不喝酒你跟我换换,我要跟葛庭对吹。”
“行行行。”郁明天跟他换,但走之前把一直拿着的礼品袋交给葛庭,“生日快乐。”
葛庭太惊喜了,他还没收到过这么正式的礼物,刘泽不敢单独送,郁明天送了他也跟着送,“生日快乐,葛庭。”
葛庭现在双倍惊喜,脸上的痘更红了,他感动道:“好兄弟,一辈子!”
“一辈子一辈子!”陈大虎把郁明天丢到他的位置上,“我来陪你了小庭庭。”
瞿俊在葛庭右手边拿筷子包装纸扔他,“说话注意点啊,我们这两个婷婷呢!”
高婷婷坐对面,闻言羞红了脸。郁明天还是挨着刘泽坐,就是换了个左右手,他俩一直有小话要讲,叽叽喳喳。
“好不好?”
刘泽点头,“嗯嗯嗯!”
他俩没说干什么去,悄悄离开了座位。这会儿人多上菜慢,老半天只上了扎啤酒。空肚子喝不了,大虎上后厨催菜,和端菜的服务生正撞上,他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回来,瞿俊问他咋了丢魂了?
“我草,你猜我见谁了?”
瞿俊拿了个毛豆吃,“谁?”
“高二那个第一,沈奉今。”
“嗯?”瞿俊挑了下眉,“送郁明天上学那个?”
冷脸学霸送转学生上学,在座的饿狼们不等菜了,数十双眼睛盯在瞿俊脸上,“什么?”
“我说话声音这么大吗?”瞿俊惊恐道,他看了眼陈大虎,“能说吗?”
“说呗。”
“就我俩碰见沈奉今送明天上学,就这,没啥。”
高婷婷眼都亮了:“啥叫没啥啊?怎么送的在哪送的为什么送啊?”
一旁的女生点头,“就是就是。”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问明天吧。”瞿俊不多说,吊他们胃口,他问陈大虎:“沈奉今在这干什么?”
“打工呗。”陈大虎剥了点花生仁推给手上还有擦伤的刘泽,低声道:“听我爸说他当时入学学校奖励了不少钱呢,好几所高中抢着要,就新二中,给了十万。”
“咱学校给了多少?”
“那我就不知道了,肯定比二中多,不然他肯定不来了。他高一上完休学了一年,不然现在都要毕业了,可能是家里出事了吧。”
“还挺不容易的。”瞿俊和陈大虎家里条件都不错,但他俩没啥少爷脾气,跟谁都玩,有事就帮,人缘还是不错的。
菜三三两两上来,郁明天也提着蛋糕进门,他和刘泽挑了好半天,能现做的都是硬奶油裱花,不过味道还不错,他专门叮嘱老板多写了个葛庭生日快乐。
提着蛋糕绕过大桌小桌,快到座位的时候郁明天突然停下,刘泽撞他身上了,“明、明天,怎么了?”
郁明天的视线跃过桌面,落到黑围裙黑帽子上菜的服务生脸上,陈大虎也看到了上菜人,正招呼着:“大学霸!吃饭没!”
沈奉今浅笑了下,“吃了。”
他笑意不达眼底,视线也不落在桌上,反而直直地看向了站在后面的郁明天。帽檐为他的脸庞打下阴影,深邃却冷漠的眉眼淡淡看了一眼他,转身又离开了。
“行了别看了,干啥去了?”陈大虎扒拉他,“这是什么?”
郁明天回过神来,“我跟刘泽选的蛋糕。”
“洋玩意?”陈大虎当然吃过蛋糕,但葛庭没吃过,他也装作稀奇样子,“放什么洋屁呢?”
瞿俊打他,“怎么说话呢?”
氛围热热闹闹,陈大虎开个玩笑郁明天不放心上,刘泽解下来放刀叉和蜡烛的袋子,“先、先吃什么?”
菜没上多少,他们腾出桌子中间的空地放蛋糕,“当然先吃这个啦。”
吃过的少,大家都想尝尝,郁明天插上蜡烛,这才发现没火。
他忙道:“我去买。”
“嘶,”瞿俊拦住他,“买啥啊,问人借一个得了。”
郁明天疑惑,“找谁接啊?”
陈大虎朝后厨努努嘴,“找你的好朋友问问呗。”
高婷婷也笑,“明天去问问吧,就用一下,比花钱买值了。”
“行吧。”郁明天向后厨走去,厨房忙忙碌碌,他小声问:“请问有打火机吗?”
“什么?”噪音太大,帮厨上菜的没听清,他随手一指,“厕所在那边呢。”
郁明天摇头,“不是厕所,是打火机。”
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杵上他后背,郁明天回头,才发现是黑帽子黑衣服的沈奉今。他眉眼低垂,眸子紧盯郁明天的脸,手上捏了个绿色打火机,插兜站着。
周遭嘈杂,郁明天呆愣愣地挡道,沈奉今拉了他一把,站定后俶尔松手。在厨房和厕所间的夹道里,郁明天靠墙站着,听到眼前人问道:“会用吗?”
郁明天点点头,又摇头。其实轮不到他点火,陈大虎他们指定包揽了点蜡烛,但他还是说:“不会的。”
沈奉今抽出兜里的手,他一手握住打火机,一手护在一旁,隔开透风的窗口。照顾葛庭他们,陈大虎选的馆子不多高档,老旧的地板油腻腻的糊上一层黑乎乎的污泥,排风扇不知多久没清洗过,呜啊呜啊响着转着。即便如此,这块秘密的小地方还是热的,郁明天学不会呼吸,蝴蝶扇动翅膀,他的呼吸会惊动火苗。
沈奉今的大拇指按下去,橙红色的火苗跳动,一缕焦糊味的烟散在空中,火与烟在燥热的夏天和餐馆的小道,隔开了两双各怀心事的眼眸。
他收回手,吹灭了夏天。
打火机放在郁明天手心,还带有他的体温。沈奉今转头进了后厨,传菜上菜,留下郁明天在原地愣神,回味时间短暂停滞那几秒,燃尽一抹橙红。
“怎么才回来?”陈大虎嚷道:“跟沈奉今好多话要讲哦。”
瞿俊偷偷抹了点奶油递给葛庭吃,点头:“就是就是。”
郁明天丢给他们打火机,坐下来等点蜡烛,刘泽凑过来:“没事吧?”
郁明天今天听得最多的就是“没事吧?”,他摇摇头,“就教我了一下怎么用打火机。”
刘泽说:“打火机不要乱玩,很危险的。”
“好,我也没上手,他演示了一下就给我了。”
“那就好。”
数了八根蜡烛,葛庭说八吉利,大家都能发。在跳跃的烛光下,葛庭坐在东拼西凑来的主位上,闭上眼睛,许下十七岁的愿望。郁明天笑着看他许愿,在葛庭吹蜡烛时正过头,看向在收拾桌子的沈奉今。
借个机会,他也蹭个愿望吧,希望和沈奉今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八寸蛋糕吃一半玩一半,开始动筷吃菜时每个人脸上都挂了彩。锅包肉有点凉了,没新炸出来那么脆,但好在不烫嘴,郁明天连吃了三个,直夸好吃。刘泽也说好吃,跟他爸做的还不太一样,一家有一家的味道,但都是东北的味儿。
陈大虎喝了两口猫尿开始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满嘴胡诌诌小时候遇见的离奇事件,添油加醋搞得高婷婷她们都不敢听,溜出去放风。
郁明天被他们一撺掇,也尝了点啤酒,不好喝,苦苦的,跟可乐一样反汽,还不如可乐好喝。但要了可乐一直没上,他就着菜也喝了大半杯。
“我一进后山,就觉得不对劲,凉飕飕的,跟有人在后面开电扇似得……我一扭头,挖去你猜怎么着……我姥当时就找了先生……”陈大虎滔滔不绝,说走了好几桌客人。这会儿过了饭点,后厨也不忙了,端了几个菜凑一桌当员工餐。沈奉今也解了围裙,坐在郁明天斜对角的桌子上,慢条斯理吃米饭。
他晕乎乎的,陈大虎的声音断断续续,故事层出不穷,讲兴奋了还拍桌子,跟说书的似得,还有个瞿俊当捧哏,时不时“哇”、“然后呢”、“我去真的假的”,给陈大虎逗的更来劲了。吃饭的服务员也扭头朝这边坐着听,权当下饭。
沈奉今没有扭头,只留给郁明天一个背影。他许是累了,向来挺直的背此时靠在椅背上,肩胛骨突出,露出的脖颈线条流畅,黑色的发尾修剪得当,浑身透着与这间餐馆格格不入的气息。
郁明天也学他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玉色脸庞熏上浅淡的绯红色,唇瓣也分外透红,栗棕色的发丝不安分地翘起来几根。郁明天喝多了话少了,变成了彻头彻尾的聆听者,别人说什么他都“嗯”,让走就走,让坐就坐。
他的视线没离开过那道身影,看他夹菜吃饭,偶尔和同事说两句话,说的什么郁明天听不到,可他有点想知道。
“晚上还来吗?”
“不了,还有家教。”
老板娘笑道:“好学生别太忙了,到时候考个状元我们店就叫状元府。”
沈奉今也笑了下,他放下碗,回后面换了衣服。本可以从后门直接骑车走,可他偏偏饶了路,从大厅穿过,路过热热闹闹的这一桌时,果不其然被人抓住了衣角。
郁明天只是抓住他,却不说话,头低垂眼朦胧,像是要睡着了一样。刘泽诚惶诚恐看了眼沈奉今,摇摇郁明天:“明天!明天!松手,你抓人家干什么?”
郁明天死活不松手,沈奉今就这样在他身边站着,手上还拿着老板娘打包的剩菜。瞿俊喊了声:“明天!你要跟他走啊?这么抓人家?”
郁明天精准捕捉关键词,他猛一抬头,“走?”
扭头一瞧沈奉今,登时起身要跟他回家,“快走快走,我好困。”
陈大虎不嫌热闹,“你看看这是谁啊你就跟人走?”
郁明天回头骂他,“你瞎吧大胖虎?这不沈奉今吗?你真傻。”
他拉住沈奉今的手掌,这次没握人家手腕了,直接牵了手出门。外头风一吹郁明天其实就激灵了,但他都闹到这了也不好回去接着吃饭,只好硬着头皮牵人手走到车子旁,坐上车子头靠在沈奉今背上继续吹风。
“回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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