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孟要不是头发太长,现在肯定都竖起来了。
乌麟轩“嗷”地一声蹿起来,陆孟连忙后退和他保持距离,见他面露痛苦,转身就朝着门口跑,生怕晚了一步就要挨揍。
要知道社会主义现代还有家暴呢,警察都只能调节,这古代打女人不跟嗑瓜子儿似的?
她烫的那可是人家命根子!
陆孟跑到门口就要找婢女,心想着乌麟轩被烫了那儿,一群人涌进来他肯定不好意思打自己。
乌麟轩一见她朝着门口跑了,就知道她去喊人了,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他面上跟喝了宫廷玉液酒似的,青青红红又黑黑,都顾不得烫了,一边扯着衣袍不贴肉,一边喊道:“给我回来!”
好家伙,连“本王”都烫没了。
陆孟手都摸到门了,被喊得一个激灵,僵在门口,然后调整自己幸灾乐祸的表情,扭过头一脸担忧地对乌麟轩说:“王爷……得尽快叫婢女进来。”
乌麟轩表情阴沉得能滴出水,叫婢女进来,他脸不要了?
陆孟看着他扯着自己的袍子,额角青筋直跳舞,立刻意识到他现在肯定十分痛苦,于是灵机一动——
跑到洗漱间,把她方才吃水果,净手之后被婢女匆匆端到洗漱间,还未来得及倒掉的冷水盆端出来。
而后不由分说地朝着乌麟轩被烫着的腰下一泼。
“嘶……”乌麟轩被泼得倒抽一口凉气。
这是夏季,古代消暑的方式就那几种,要么屋子里放点冰块,要么喝点冰饮。这冰块还极其难得,反正陆孟这个侧妃屋子里是不配有的,所以她消暑的方式是井水。
新打上来的,冰凉的井水,洗个手,侵湿个帕子擦擦脖子敷敷脸什么的。
所以陆孟刚才净手的水,现在还凉得刺骨呢。就这么一个招呼都不打的朝人家命根子上泼,乌麟轩再怎么好脾气也疯了。
尤其是乌麟轩根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
他抽气之后便立即怒吼道:“你做什么!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陆孟手里还端着盆,差点回一句:“傻缺我这是救你!”
但事实她根本不敢,于是脑中飞速转动,而后盆一扔,说道:“王爷,臣妾是替王爷缓解烫伤,臣妾幼时顽皮,碰翻母亲的茶杯,母亲便是这样用冰凉的井水为臣妾冲洗,冲洗了就好了!”
陆孟边说边觉得自己机智极了,微微歪着头问乌麟轩:“王爷可感觉烧灼感好了些?”
乌麟轩盛怒之下没工夫体会,现在……烧灼感被陆孟泼了之后确实减轻了些许。
两个人相对无言片刻,陆孟见乌麟轩不像是要打人了,立刻说:“王爷随臣妾来,后面的洗漱室有很多凉井水,这个冲洗的时间起码要十……”
陆孟差点说十五分钟,迅速咬回去,说道:“起码要一盏茶。”
乌麟轩脸色奇差,但是伤在这个地方他又不肯叫婢女,只好僵硬着脸色用奇怪的姿势跟着陆孟进了洗漱间。
半晌,两个人站在洗漱间,乌麟轩面无表情站着,手里提着衣袍,陆孟宽大的袖口挽起来,用一个小瓢舀水,十分认真地朝着乌麟轩的裤子上重要部位浇。
那认真的表情和担忧的眼神“毫不作假”,但陆孟心里却笑掉了大牙,让他动不动一惊一乍抓她手,怎么样,他估计这辈子都不想碰她了哈哈哈哈……
陆孟心里笑得满地打滚口歪眼斜,面上一本正经地问:“王爷觉得如何?还疼吗?”
乌麟轩闻言皱起了眉,十分不想回答,他下半身都湿透了,靴子一动都在咕叽咕叽的冒水。
但是被烫了那处到底是大事,他只好回到:“不知道,已经没知觉了。”
被冰得木了。
陆孟闻言,立即抬起袖子,把自己脸埋进去蹲在了地上,再慢一点,她就要当场狂笑出声。
好在这古代的宽大袖子头一埋,是真的什么也看不见,陆孟把自己调成震动的,哼哧哼哧闷在袖子里,笑出了眼泪。
“你在笑?”乌麟轩的语气阴沉得吓人。
陆孟脊背一抖,用袍袖遮盖,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里,而后狂飙泪水,一半是疼一半是笑得。
她抬起头,满脸通红,泪水盈盈,一张秾丽的美人面梨花带雨,楚楚惹人怜。
“王爷,臣妾是心疼王爷啊……”
陆孟抽了抽鼻子,起身放下水瓢,说道:“应该没事了,王爷换了衣服吧,顺便看一看,若是还是伤了,便请太医……”
乌麟轩抿着唇,甩下了手中袍角,带起的水滴溅在两人脸上,陆孟顿时噤声。
她缩着肩膀,感觉到男主角被凉水冰麻的怒意再度升腾起来,她警惕地后退。
还是怕男主角和她动手。
当然了陆孟并不记得这本书中男主角打没打女主角,但是早古文嘛,还有男主亲手挖女主眼珠子,和亲自把女主打流产的呢。
不得不防。
陆孟又不着痕迹后退,乌麟轩冰麻的劲儿过去,确实感觉不到那儿的烧灼感了。
他开始“新仇旧恨”一起和陆孟算账。
陆孟后退,他就上前,陆孟退无可退,他湿透的鞋尖就和陆孟的鞋尖正对着。
两个人一抬脸就能亲上,幸亏乌麟轩没伸手按在陆孟脸侧的屏风上,要不然这不是经典壁咚么?
来自身高和男主角的王八之气压的陆孟有些呼吸不畅,她心想着该怂的时候绝不支棱,立刻把头低得不能再低,主动认错道:“王爷息怒,臣妾错了!”
“哼。”乌麟轩冷笑。
他发现了,他这位梦夫人,是真的怕他。从新婚夜开始,就连被他碰一下就吓得恨不得满地乱爬。
可他又不是什么真的洪水猛兽,她既然嫁给了自己,难道不应该巴巴地凑到他跟前献媚讨好,乞求他的爱,好在王府之中一手遮天,甚至妄图扶正么?
倒也不怪乌麟轩这么想,毕竟这种时代背景下的女子,都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君就是天,不扒着他讨好,日子怎么过?
在乌麟轩看来,这么怕他,除非这个女人有其他的目的……
可他不知道,他这位梦夫人没目的,只是想扒着他的姿势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于是他盯着她问,“你哪错了?”
陆孟立刻回答:“臣妾哪都错了!”
乌麟轩听了她的回答愣了下,而后又眯起眼睛说:“那你可真是罪该万死。”
陆孟听了之后直接坐地上了。
本来十分嫌弃地上湿漉漉的,可是看来是不坐不行了。
当然她坐得像跪着,就是那种网上很流行的八字坐,她这具新的身体年轻,鲜嫩,也柔软。
这姿势像跪着又不是跪着,反正她不信乌麟轩还能掀她裙子看她跪的什么姿势。
“王爷恕罪,臣妾真的知道错了。”陆孟又说了一句电视剧经典车轱辘话。
乌麟轩居高临下看着陆孟头顶,这个视角正好能够看到她脖子上青紫交加,一直蔓延到衣领里的可怖痕迹。
他为了这些痕迹丢了重要的差事,他今天来这里就是兴师问罪的。
而他这位梦夫人,连解释都不解释一句,就下跪认错……难不成她是对老四那个浪荡子余情未了,故意坑害他?
乌麟轩一时间心中想出了很多个给这个女人教训的方法,但是事情到底如何总要问清楚。
于是他盯着陆孟头顶问:“你脖子上的痕迹怎么回事?”
陆孟闻言立刻明白了,感情boss今个是来问这个。
陆孟不打算隐瞒他,毕竟这是她身为“员工”的坦诚。要表明和老板是一条船上的,这样以后才好心安理得地接受庇护。
于是陆孟说:“这是臣妾自己弄的。”
陆孟仰起头,用带着泪意的透红小脸,满眼敬佩地看着男主角,说:“王爷今早提醒臣妾要准备,臣妾一开始还不懂。”
陆孟说:“可到了太后殿外,通传之人久久不出,太阳又烈。臣妾体虚,恐怕跪久了要生病。”
陆孟机灵地把男主角拉下水,说:“生病了,便无法早起为王爷掌灯了。”
“所以我自己弄了脖子,想着装昏。”陆孟真真假假地说:“没想到臣妾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真的昏了。”
她后面也算是真的昏。这不算撒谎,昏睡也带昏呢。
陆孟说道这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职业吹捧,说:“这还要多亏了王爷,否则臣妾不懂规矩,真见了太后,定然要给王爷丢人,此一番,太后怕是这辈子都不想见到臣妾了,省去了许多麻烦。”
“王爷真是料事如神高识远见,令臣妾拜服。”
陆孟把这辈子初中学的那点成语都用上了,也不知道用的对不对,反正马屁是拍了,事情也交代了,就看男主角怎么决断,能不能处了。
当然了,陆孟并不知道自己瞎搞一通,把男主角耗费心力争抢来的肥肉搞丢了不说,还让几位皇子抓住了他床笫喜好残.虐的把柄。
否则陆孟就会知道,她这个马屁直接拍在了马蹄子上。而且无论她今天怎么拍,用什么姿势拍,都是拍在马蹄子上,现在乌麟轩全身都是马蹄子。
他就是个一碰就要踢人的蹄子。
乌麟轩听了陆孟的话,眉头却皱得更紧。她的一翻说词竟然还真的合乎情理,毕竟她当时也无法预判昏倒的时候皇帝正好赶到,还带着一众皇子。
更无法预判皇帝看到她被太后刁难昏倒,又被自己“凌.虐”就会直接气得拂袖而去。
毕竟现如今的皇帝延安帝,可从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物。
他今日之怒,怒的是太后架子竟摆到他面前,而自己的儿子给他丢了人。
乌麟轩脑中思索良久,这才做好了打算,竟是弯腰亲自扶起了地上的陆孟。
他态度甚至还很温柔,温柔的陆孟觉得他是要把自己悄悄弄死一样,说:“既然是为自保,我怎么舍得怪罪你?”
“你说得没错,太后怕是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了。”
咦?
陆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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