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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一丘之貉

小说:

北山有鱼

作者:

疯妹

分类:

古典言情

酒酣耳热后,郦问衡不胜酒力,离开酒楼包厢,去后院解手。

了却这件心事,他得意极了,脸上带着通红的笑意,缓步走下楼梯。

走到一楼时,说书先生惊堂木一拍,吓了他一大跳。这一吓,郦问衡的酒气散去三分,脑袋清醒了许多。

说书先生的演说顺着秋风,灌进他的耳朵。

【上回说到那丹城城主,差衙役假扮劫匪,截获运往木城的赈灾粮,还将黑锅扣到程家寨身上,后借剿匪名号出兵程家寨,屠了程家寨上下五百人口。

丹城城主机关算尽,万万没想到,程家寨寨主还有个客居在外的女儿。

女儿见父亲迟迟不来信,前去一探……】

堂下看客聚精会神地听着,郦问衡却呆立在场。

冷风吹进大堂,吹白他的脸色,灌进他的衣袖,让他从头冷到脚。

他想不通,究竟是谁将陈家寨灭门的真相暴露出来?

自己明明叫管家压下此事,说书人为何敢当堂演说?

大堂里,几个蓬头稚儿嬉戏打闹,一个不注意,撞得郦问衡一个趔趄。

那些稚子你追我赶,嘴里大声传唱着:

“坏硕鼠,偷我黍,

食我肉,啖我血。

待到满地梨花雪,

业火焚尽罪方休。”

郦问衡半弯着身躯,抬起头,惊疑不定地望着稚子。

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

他扶住桌子,直起身子,抄起酒坛,狠狠砸到侍从身上,一字一句道:

“给我查!”

侍从连忙跪下称喏,鲜血混着酒液滴滴答答。

大堂瞬间寂静,说书先生惊堂木一停,众人齐齐望向郦问衡。

郦问衡这才发现自己失态,拂袖垂眸,匆匆离开。

他带着满身酒气上了马车,吩咐马夫:

“去祖宅。”

突然想到酒楼里的朋友,便吩咐长吏:

“你去告诉各位家主,郦某有急事,先失陪了。”

长吏下车告退,郦问衡坐在车厢里,望着逐渐远去的街道,疲惫地捏了捏眉头。

这日子,一天比一天难捱。

车夫疾驶,半个时辰便到郦家祖宅。

不等车夫充当人凳,郦问衡翻身下车,疾步走进大门,问左右阍侍:

“二老爷回来了吗?”

“尚未回来。”

阍侍鞠躬弯腰:

“三老爷正要出门找您。”

话音刚落,便见三老爷郦问年抱着一沓信件,急匆匆地走过来。

郦问年一见到大哥,便双目通红,眼泪滚落。

他泣声道:

“二哥他,在送信的路上被人杀害了,我们在沧州鄢州的线人都联系不上了。”

“什么?”

郦问衡身步伐一顿。

他扶住门栏,深呼吸两口,直起腰来问郦问年:

“你给我仔仔细细,从头说一遍。”

郦问年抹了一把眼泪,道:

“前些日子,我照往常一样给阿昶送信,让他小心行事,避开风头,但阿昶迟迟未回。

我便差人去鄢州查探,探子今早来报说:阿昶失踪了,我们在鄢州的铺子和宅子全都大门紧闭,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我正要去找你,二哥身边的暗卫突然进来,满身是血拦住我说:二哥招揽的刺客临时反水,不仅没有成功刺杀王呈颐,还反过头来杀了二哥。其余暗卫皆战死,剩他一个人回来报信。”

“那个暗卫呢?”郦问衡问。

“暗卫方才,失血而死。”郦问年低声回答。

郦问衡沉默片刻,取走郦问年手中的信件,半靠在台阶上,一张张翻看起来。

翻到暗卫口述的“刺客反水,抽刀砍向二老爷,二老爷避之不及,叫他砍中脖子,血溅三尺”一段,郦问衡身躯一晃,险些栽倒在地。

他捂紧书信,一行浊泪滑过脸颊,渗进衣领。

“大哥。”郦问年声音嘶哑,跟着红了眼眶。

郦问衡张了张口,嗓子哽咽不能发声。他短促地吸了口气,摆了摆手,将暗卫血书放到一旁。

“阿道的遗骸呢?快叫人接他回家。”

“已经去了。”郦问年低声回答。

沉默半晌,他又开口:

“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心急若此,如何成事?”

郦问衡抬头斥他,而后低头,目光沉凝:

“须知戒急用忍,方能行稳致远。”

郦问年咽下催促的话语,唯唯连声。

他知道大哥监司出身,行事缜密,尤擅搜集信息,查验文书。便开口道:

“我再去拿些信件文书。”

“不必,”郦问衡合上信笺,扶着郦问年的手臂起身,“我和你一同去。”

到了书房,郦问衡推开书架,和郦问年进入密室,翻出三年以来沧州、鄢州的所有的信件往来,一张张查验过去。

顺手地,他将和沧州州牧这些年暗通款曲的资料信件单独整理出来。

整理好后,郦问衡心力交瘁,倚着书架半坐着,目光涣散。

“大哥,你有头绪了吗?”

郦问年给他端了一杯茶,小心翼翼发问。

“头绪?呵。”

郦问衡苦笑一声,接过茶杯,狠狠砸到墙上。

“郑元嘉啊郑元嘉,你我同窗十载,同事二十载,今日,你就这样把我给弃了。”

他捶胸顿足,涕泗横流。

“怎么,怎么会是郑州牧?”郦问年大惊。

“除了他,还有谁能越过我操控荔城民意?还有谁知道我鄢州所有暗桩?还有谁的刺客……能让阿道信任至此。”

郦问衡颓然痛哭,痛心入骨。

片刻后,他拭去泪水,整顿衣冠,眼神冰冷,望向那沓和郑元嘉私下往来的信件。

起身,又是那个宦海浮沉半载、喜怒不形于色的荔城之主。

*

翌日,玄都苑。

北山鄢两指微动,翻看沧州州牧郑元嘉的认罪书,笑言其“一丘之貉”。

门外郦问衡求见,太子詹事笑着望了主子一眼:

“貉来了。”

郦问衡躬身进来,见屋内气氛融融,庆幸自己赶上好时机。

他面向北山鄢跪下,双手高举纯金宝匣:

“禀大人,这是我荔城的无价之宝——阴阳宫灯。听闻公子喜爱神仙法器,特献上此宝,以供赏用。”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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