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孽,不愿受也得受着。裴璎一顿气发泄完,接过云瑶递过来的一盏热茶,撇开茶沫抿了一小口,不知是烫的还是心里那股气没平,皱眉把茶盏搁到桌上,面色实在算不上好看。
云瑶侍立一旁,温声道:“不若奴婢再去一趟吧。若是许大人当真误会,奴婢也好解释一二。”
言罢顿了下,还是帮着被许流萤撵回来的方内侍说了句话:“底下人不知内情,殿下也不必放在心上。”
裴璎没作声,只把书案上一卷纸打开,上面字迹工整的列了四五行人名,是许流萤的字迹。裴璎伸手挨个抚过去,细长的指尖碾过墨迹,细细描摹一笔一划,声音比先前沉稳了不少:“你若再去,她反倒要以为本王心虚了。”
“罢了,”裴璎的手停下来,指尖停在一个“元”字上,“这几日她忙着行宫之事,待她忙完再说吧。”
话虽如此说,可裴璎眼睛看着案上名录,心里微火燎原般想起流萤,想起她写字时紧绷的唇,认真的可爱。她忽然很想她,想她的阿萤,想她总是淡淡的笑,轻声细语说话,就是动情时,也常是咬紧了唇,只让些微忍不下的呻.吟从齿缝泄露,蜻蜓点水般,反叫人更渴求。
裴璎在想,那一晚上其实不该赌气,不该任她就那么走了的。怎么说,也是自己先提了那个要求,是自己先自私了,又怎能反过来怨她不够体谅呢?
其实,她已经万分万分体谅自己了。
裴璎想,待行宫随侍名单交上去后,还是应该去她府上一趟的,总不能次次都等她低头,
这一日冬雪虽停,冬日斜阳照彻宫城,却不见几分暖意。二公主在启祥宫生气,气过之后又觉愧疚,另一边许流萤在天官院,也终于将行宫随侍名册定好,呈递御前。
今上即将去往汤泉行宫避寒,又因凰体抱恙,翌日朝会并未露面,只有御前内侍总管前来代为传话,议事完毕后宣读了天官院昨日呈递的行宫随侍名单,除数名内侍和御前奉诊外,另有十名官员随行。
十人名字念完,除许流萤外,余下九人分别出自太常院、太仆院、左右卫、光政院及礼部。
其中太常院太祝舒荣出自大殿下门下,新任礼部主簿元淼明面中立,许流萤心知肚明,此时的元淼也是大殿下的人。
除开这二人,余下七位俱是纯臣。
行宫随侍是御前得脸的好机会,前世许流萤负责此事,安排之人大多与二殿下明里暗里有关。这一次,除她之外,没有一位是二殿下的人。百官在底下窸窣议论了一阵,流萤始终安安静静站着,察觉左侧有阵阵目光投来,微微侧目去看,刚好与礼部主簿元淼眼神撞上。
元淼的眼神透着审视和困惑,流萤权当看不出,对她微微颔首,收了眼神。
前世,这位新任礼部主簿并未在流萤递交的行宫随侍名单中。这一次,她第一个加上去的名字,便是元淼。
大祈律例,公主出阁参政,无特例不上朝。朝堂之上,还是今上做主。因而两位殿下拿到这份名单时,已是板上钉钉。
随侍名单送到启祥宫书房,须臾,又碎了一方上好的紫端砚。
朝会结束,流萤惯例独身在百官人流中往外走,周遭议论眼神如雪片纷纷,她丝毫不放心上。正走着,却被人从后面撞了下肩膀,流萤皱眉回头看,正对上卫泠垮着的一张脸。
卫泠被流萤晾了好几日,一开始气她把自己也当成那些趋炎附势之人,气上头来干脆与她各走一边。可几日过去,眼看她被朝中众人孤立,天官院之事亦有听闻,今日朝会上又因随侍名单,众人对她议论纷纷,气归气,终究还是心疼好友,因而朝会结束,卫泠三步并两步追上她,也不管她眼神如何暗示,打定了主意同她一起走。
流萤拗不过卫泠,被迫与她并肩。庄语安从旁经过,踌躇看了几眼,终究还是颔首离开。流萤余光看见了她,只当瞧不见,身旁卫泠跟得紧,撵都撵不走,弄得她哭笑不得:“旁人都避我如蛇蝎,生怕近了我得罪二殿下,你倒好,硬要贴上来。”
卫泠不以为然:“我是旁人?”
流萤叹气,耐心同她解释:“我并非此意,只是你卫泠卫少博,往后是要做博学,做帝……”
“帝师”两个字说出来狂妄,流萤及时打住,劝她时已带上了全部真心:“卫泠,我只是怕毁了你的前程。”
她已经毁过一次,怎能一而再?
卫泠堂堂正正回她:“我若得前程,那是我自己努力所得,与旁人无关。同样,若我前途只是如此,亦或更差,那也是我卫泠无才,与旁人无关。”
“许流萤,”卫泠停下来,硬拉着流萤一起停下来,正色道,“你若还认我卫泠这个朋友,就不要说什么怕连累的话。我卫泠顶天立地一个人,做什么自有打算,交友亦是,不必你好心替我做决定。若你当真与我不是一路人,无论何时,何种境况,不必你说,我也会与你割袍断义。”
卫泠这人端正又自负,说话向来不太好听,又是出名的帮理不帮亲,朝中百官也就一个许流萤与她合得来。
流萤静静听她说完,前世今生花灯般在心海明灭,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喉头有些发紧,半晌只得轻轻嗯一声。卫泠这才和缓了面色,与她一道往外走,刚刚走出宣和殿外歇山顶大门,就听身后有人唤许大人,双双停步回头。
是礼部主薄元淼。
元淼还未走近,卫泠附耳轻声问流萤:“你何时与她有交集?”
流萤摇头:“并无交集。”
言罢又道:“不过元主簿似乎有话要同我说,卫泠,你先走吧。”
卫泠狐疑看她,一脸你有事瞒着我。流萤无奈笑道:“想什么呢?去吧,放班后宣和门外等我,请你饮茶去。”
卫泠得了这话,才将信将疑,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这边,元淼已经走到近前,对流萤拱手:“看样子,是在下打扰许少尹同卫少博说话了。”
流萤面色平静看着眼前人,又是一瞬恍惚。这个人,本该是大祈之才,只是最终结局,实在不堪言。
曾经,她本有机会拉她一把,可为着裴璎,她还是选择旁观,默默看她入狱,徒留一地唏嘘。
重来一次,流萤想救的,又何止于自己?
“并未打扰,”流萤心里一软,同元淼说话时不自觉带了抹浅浅笑意,“元主簿叫住在下,是有话要说?”
元淼眼神躲闪了下,竟显出些局促来,“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问许少尹,这次行宫随侍为何选了在下?”
元淼自认,她与许流萤并无交集,自己与大殿下之间关系也鲜少人知。若是旁人拟此名单,她倒也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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