杵在毅王身后的内侍眼观鼻鼻观心,甫一瞅准时机就上前接过程芙的陶壶,笑吟吟道:“姑娘歇着,我来拿。”
程芙认得这人,叫墨砚,常伴毅王左右。她瞥向崔令瞻,嘴唇微微一启。
崔令瞻连眼皮也未抬,注意力仿佛都在她纤秀的手,翻完右边又翻左边,有种细致的温柔。察觉到程芙的视线,才淡声道:“雪霁初晴,幽香破寒,明日方是赏梅最好的日子。”
程芙:“……”
他又说:“你明日再去。”
“奴婢不赏梅,就是扫个雪。”
“本王今日要见不少人。”崔令瞻打断她,“明日此时,多穿些,随本王去梅林。”
“王爷。”
崔令瞻掀起眼皮,目光冷冷投向她,“你有何异议?”
程芙拒绝的话就顿在了舌尖,而后一笑,“您想赏梅吗?”
“你不想?”
不想。她怕冷。但毅王的眼神和语气都透着不善,程芙缓缓道:“想。”
闻言,崔令瞻的眉眼冰消雪释,语气浸着不为人知的温存,低声道:“晚上过来找我,为本王研墨。”
他握住的那只手明显僵硬了一瞬。
程芙:“是,王爷。”
今晚又轮到她值夜,便又能进他的书房了,似乎也没想象的难进。至于进去后将发生什么,她早已了然。紧张和惶恐在所难免,但也没到令她破碎的地步。
崔令瞻松开程芙,负手信步离开了月地云斋。
双手甫一获得自由,寒冷侵袭,凉风凛冽,刮在肌肤上,割裂般得疼,程芙打了个冷颤,安静望着崔令瞻离开的方向,默立须臾也离开了。
毅王自洽的速度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期。
只过了一天,他便能自然而然地玩弄她双手,不再脸红。
需求和爱慕是两码事,在需求面前,哪怕是再低贱的女人,他也想睡。
毅王不过如此。程芙笑了笑。
崔令瞻的耳廓通红,走出一段距离忙用力扯松狐裘斗篷的缎带,任烈风灌入,滚烫的思绪适才清醒些许。
银安殿,朝廷前来移咨的特使发现毅王,忙迎上前拱手作揖,两下里寒暄几句。
毅王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不怎么高涨,特使遂长话短说,按部就班交割兵部公牍,末了抱拳揖礼笑道:“恭喜王爷重掌燕西军,有王爷坐镇燕西实乃我大昭之大幸。”
崔令瞻唇角微牵,“劳特使代本王叩谢皇祖父圣恩。”
特使领命,又道:“皇上固然慧眼识珠,王爷您亦是实至名归的。”
说罢,再瞄了眼毅王的神情,识趣道:“王爷日理万机,若无其他吩咐,下官便不多叨扰,且先告退。”
崔令瞻颔首。
退去的特使,右脚刚一迈出二进院就瞧见一圆头大耳、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走了进去,边走边与王府的长史官说笑。
仔细回忆了下,特使认出那是苏家二房的老爷,托毅王栽培的福,如今就任燕阳府同知。
可怜苏阁老显赫一时,身后竟无一能支应门庭,若无毅王,怕是都要打回原籍了。从另一方面来说,说明苏家长房命好,没有做毅王岳丈的命,倒是享了半个岳丈的福。
连带着苏二老爷借光。
苏二老爷紧张得掌心潮湿,自阿嫣去世,毅王的心思越来越难猜,前头为她申冤做主,转脸就打杀了她生前最爱的婢女蓝雪。就这,家里不懂事的闺女还天天闹,铁了心要嫁进毅王府。
明知痴人说梦,他还是忍不住存了丝幻想,照常过来问安,以保王爷记得他这个人。
可惜这次见到的依然是凌云,依然婉拒了他带来的厚礼。
将来迎娶新王妃,怕是就更记不起苏家了,要记也只会记大哥。苏二老爷悻悻然,在心里咒骂不争气的闺女,攀不上的高门非要硬攀。
打发走苏二老爷,凌云眼底的笑意就化成了霜雪,冷哼一声。
长史心里有数,对凌云笑笑:“下回我亲自打发他。”
怎么能不恨?那六人都是凌云在军营摸爬滚打一起闯出来的,为了挣份军功娶妻生子,不远千里以命护送苏姑娘来燕阳,谁能想到没死在贼匪手中,反倒被自己人用下三滥的手法毒死,无一活口。
原来宣阳遇劫另有隐情,贼匪头目对倾国倾城的苏姑娘垂涎三尺,不忍下手,便想将人强占了再来个金蝉脱壳,未料美人的护卫身手不凡,杀得贼匪片甲不留。
苏家非但不感恩,反倒思忖六人目睹了未来毅王妃遭贼人摸手揽腰,叫王爷知道了还得了,毕竟贵女的声誉比命都重要,思前想后的,苏家人便拿错了主意,手段之狠辣,令人发指。
主意是蓝雪出的,动手的也是她,可凌云心里清楚凶手不止一个的,他愈想愈恨。
苏家,除了苏公和苏姑娘再无一个好人,烂透了。
处理完公务,“痊愈”的毅王携亲卫去了趟军营,直至掌灯时分才归。
其实他也可以不归的。
可他有些话想同程芙说,说清楚了,方能使她知道他并非为难她。
夜色浓酽,庭院里的名贵花草已被下人收回屋中,余下略显单薄的树影。崔令瞻从月光里走来,离门口越近心跳得就越快。
内侍打起帘子,他深吸一口气迈了进去,烛影朦胧的次间飘来熟悉的暖香和一抹陌生的娇柔气息,他走过去,分开珠帘,果然是程芙。
她应是才沐浴过不久,发丝尚带着潮气,却挽得整整齐齐,雾一般的水眸朝他望过来,似有盈香扑面。
崔令瞻喉咙发痒,后退了一步,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沐浴完,他也未回去,而是独坐书房的禅椅,看了许久的书,等心静下来。
不过静不静的程芙都会来到他身边,即便她不会,薛姑姑也会让她来的。
崔令瞻一眨不眨望着推门而入衣着单薄的程芙。
“王爷,姑姑吩咐奴婢来服侍您用养神汤。”
崔令瞻点点头,目光随她的不断靠近而慢慢上移,她很柔和顺从,并没有他想象的羞涩与恐惧,走近了,微微弯身将玉碗放置他手边,沐浴后独有的湿润香气也钻进了他的鼻腔。
馥郁中有一丝甜,不知名的香气。
崔令瞻站起身,程芙后退了一步,他便不动了,向后倚靠檀木桌案的边沿,端详着两手叠在腹部的她。
突然他又上前一步,她下意识后退半步。
十分有趣的反应,崔令瞻莫名的兴奋,故意又迈上一步,这次她没退,垂眼攥紧了手。
直到他们之间的距离仅剩一拳。
他恍然发现她竟是如此娇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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