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穿过木窗,懒洋洋地打在地板上,一点点攀爬着,越过桌角,终于照耀在靠着墙角的男人的眼睫上。
牛井颤动着睁开眼睛,浑身上下像是被暴打过似的,酸痛无比,后颈更是刺痛到难以忍受。他试着转动脖子,只转了一下便立刻呲牙咧嘴起来。
他叹了口气,靠着墙角回忆昨日发生的事情。逃到曲水城,他无处可去,钱也都花光了,还莫名其妙挨过好几次打。想到这,他呜呜抽泣两声,他怎么这么命苦。
还记得那天,老爷终于给他一天假,牛井兴高采烈地拎着弟弟爱吃的糖葫芦回家去,结果还没上山,就听见一阵异响,像是过年时阿爹杀鸡发出的声音,血溅出来,洒了一地。
他离家越来越近,可莫名其妙越来越不安。到了村口,竟看见一群带刀的黑衣人,凶神恶煞,手起刀落,村民上一刻还在求饶,下一瞬便没了声息。
牛井吓坏了,一溜烟跑下山去,可下去了又后悔,爹娘和弟弟还在家里,会不会……他不敢想,却也不敢回去。得去报官!对,只要官府派了人来救,爹娘他们就能活下来。
抱着这个念头,他逃也似得奔到衙门,却见大门紧闭,怎么呼喊敲门都没人应。
这下,他彻底绝望了。
完了,全完了,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山村,在看见满地的鲜血和僵硬的尸骨时,哇的一声哭出来。整个村子,全没了。他一家一家去看,一家一家地找,俱是一片死寂,到处都弥漫着铁锈腥味。
唯有在青姨的竹林小院内,没看到任何血迹,也没有青姨和平芜的尸体。
她们二人,几年前才搬来村子,根本不是村子的人。
一定是她们招来那些黑衣人,一定是……
牛井双眼通红,心底恨意骤升,发誓一定要找到她们,为爹娘和弟弟报仇,为整个村子报仇。
可还没等他埋葬亲人的尸体,黑衣人竟又回来了!
那群人看到还留了个活口,一时新奇,提刀逼近时,甚至还准许牛井先跑一阵再来追。
牛井吓得屁滚尿流,闷头狂奔,可这样一直跑下去不是办法,他们迟早会追上,自己的小命迟早要没。
他蓦然想到,山下有个树洞,十分隐蔽。牛井躲了进去,果然逃过一劫。这下他绝不敢再回村子里,万一那些人还在那等他怎么办,牛井狼狈的回到镇子上。
可更绝望的是,镇上竟赫然贴着自己的通缉令!上头写明自己偷盗后潜逃!北靖是待不下去了,于是,他一路南下,逃到了曲水城……
本以为这一辈子就要这样窝囊地过完,可昨日,竟让他见到了那个带来灾祸的煞星!牛井红了眼,手持短剑杀将过去,却没料到被挡下来,差点把命都搭进去。
他缓了缓,见四周没人,便扶着墙站起身来,想着趁他们人不在赶紧跑。
可刚一打开门,就瞥见楼下方桌上,平芜跟那会功夫的男子坐在一起用饭,现如今这情况,他跑出去肯定会被他们看见。
牛井一咬牙,回了屋,打算从窗口跳走。
一推开窗,他又犯了难。
这么高,自己又不会轻功。且不说摔下去会不会断手断腿,这么大的动静,说不定还会惹得四周人围看,到头来得不偿失,还是要被他们发现。
牛井一跺脚,狠狠叹了口气,脚尖调转,认命地走下楼梯。
且看他们二人是什么意思罢!
平芜心不在焉地吃着面,她昨夜没睡好,满脑子都是尸山血海,血流成河的画面。林左看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夹着面,知道她心中不安,便宽慰道:“平芜姑娘,不必太过担心,那位牛大哥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我绝没有骗人,也没必要骗人!”牛井走过来就听见这话,心中气恼,便大吼大叫。
林左啧了一声,一个眼风扫过去,牛井打了个寒战,便安安生生不再说话。
“你说的话我如今确实不能接受,也不相信。这一切得等我去过歇山才行。牛井,你若要找我报仇,不如亲自和我一同去歇山一趟。”
牛井乐了,他在北靖还被通缉着,怎么可能回去!
“你要去自己去,我可没工夫陪你。”
“若不回去,只恐怕你在曲水城也不能安生。”平芜笑了一下,威胁道。她对牛井其实算不上了解,自从有记忆以来,牛井便不常在村子里,自然便不知道他的性格。
若他说胡话咒人,待自己验证过后,绝不能放过他。若他说的是真话,那牛井便不失为复仇路上的好帮手。
“平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牛井愣了一下,心中疑惑她为何如此自信。
就连一直沉默的林左也颇为意外地看向平芜,这姑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面前这位林少侠,但凡你出去打听打听,得罪了他,看看你在这曲水城还能不能混的下去。”平芜说完这话,悄悄向林左使了个眼神。
林左立马会意,同时心里还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是自己的身份被发现了呢。林左配合平芜的话,颇为气派地将剑抵在桌边,眼神犀利地打量着牛井。
“听风楼,听过吗?那是在下的地盘。”
听风楼,那可是曲水城,不,是两国中最大的情报组织,不依附于任何一方,只靠情报做生意,手下杀手探子数不胜数,得罪他们,别说曲水城,南齐北靖通通待不下去。
牛井见识短浅,一听到听风楼这个名号,也不顾上思考,便开始害怕地双腿发抖。
“不是我不想去,是真没办法回去。我被北靖通缉,一过城门便会被查出来。”牛井无奈地抱怨,好像还想起伤心事,“爹娘和阿弟的尸骨还没来得及埋,我是做梦也想回去。”
见牛井情真意切,是在不像骗人,平芜心如擂鼓砰砰直跳,别过头不愿再看,强忍不安。
不会的,不会是这样。
如若村民们因自己而死,那北靖皇后为何还要以他们来威胁自己,这说不通。
“这有何难。”林左双手抱胸,“在下倒是知道一条近路,且不会被盘查,能直接到达歇山。”
说到底他也算是半个听风楼的主人,这点小消息自然不在话下。
三人一拍即合,草草用过饭后,便收拾行李前往歇山。
这条自曲水城去歇山的路,知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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