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的路上，江承夜一直虎着个脸，气鼓鼓的。晏朱明有些奇怪：“我看你今儿在陛下面前给太子刨坑，刨得不挺顺溜的么？”
她是没想到脑子一根筋，从来只会跟在她身后做小弟的江承夜，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机。看来这段时间给欧阳先生的束脩花得还挺值的。
但江承夜听了她这个话，脸色更差劲了，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几乎把后槽牙咬碎：“我给他挖坑？你怎么不说他给我的绿帽戴得更顺溜呢！”
晏朱明：“啥？”
她反应了一下，立刻欺身上前揪住了江承夜脸颊上的两块软肉，恶狠狠道：“你什么意思？谁给你戴绿帽了嗯？”
江承夜被她一把拉开了嘴，含混不清道：“他眼珠子都长你身上了！”
晏朱明：“那又不是我让他长的，你有本事挖他眼睛去啊！”
江承夜的眸底闪过一丝狠戾：“你说的很有道理。”
晏朱明：？
少年你不会真的想去挖当朝太子的眼睛吧！
思及他这个无法无天的愣头青性格，晏朱明吃不准他是不是真动了这个心思，只能撸着头安抚道：“我不过一说，如今人家是东宫太子……”
江承夜红了眼睛：“哟，你还心疼上了？也是，毕竟人家是你血脉相连的表哥……”
晏朱明快给他恶心吐了：“你在胡说些什么？”
江承夜不依不饶：“我胡说了？瞅瞅人家，殷勤得好像他才是你的夫君似的……”
晏朱明一愣。
前世顾胥廷确实是她的夫君，平日里对她也还算体贴。那么多年在深宫之中他是唯一的救命稻草，纵使后来知晓了他的真实面目，前世骨子里对他的依赖也不能这么快洗干净。
顾胥廷叫御医来的时候，半是为了搪塞他，半也是习惯使然，她很顺从的就让人诊治了。
江家小二虽然是个敏感的狗鼻子，但也不至于从那么点小细节里瞧出她和顾胥廷有前情的吧？
她的脸顿时通红，声音也拔高了起来：“什么夫君！我跟他清清白白！”
她的声调一高，江承夜立刻读出些欲盖弥彰的意味，也把声音拔高了起来：“什么清白！他看你的眼神，若是清白，我江承夜跟你姓！”
“他看我不清白，我看他可清白了！我怎么可能喜欢他那样的人！”晏朱明怒道。
江承夜冷哼了两声：“如今人家是东宫太子呢！又对你一往情深！你不心动？”
晏朱明：“放屁！我都嫁人了！”
江承夜抱臂冷笑：“是啊，你都嫁我了呢！”
晏朱明一惊，忽然有股不是很妙的感觉从脊背升起，她坐了回去，眯着眼看向江承夜。
少年的面孔上已经褪去了七成的稚嫩，露出了锋利的骨相，越来越朝着江家将门的形象靠近。他那双微微下垂的双眼死死盯着她，眸中水雾弥漫，那眼神简直就是在无声地怒斥她是个花心的负心汉！
江承夜跟她从出生就厮混到如今，怎会瞧不出她对顾胥廷只有厌恶？如此乔张做致，只有一个可能——
“江承夜，你不会是喜欢我了吧？”晏朱明试探着问。
江承夜的面孔忽然涨紫，哆哆嗦嗦地说：“什么我喜欢你？呸，你是我娘子，我难道还不能喜欢你了？”
晏朱明如遭雷劈。
她嫁给他本来也就是权宜之计啊……
这么多年来她早已经习惯了江承夜作为她的小跟班存在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像是友情和亲情。纵使两人如今已经突破了男女之间的底线，晏朱明也只是认为，江承夜不过是把她当成宣泄少年欲念的唯一对象，对她有些沉迷而已。
她突然有些迷茫。
江承夜却理直气壮起来：“看什么看？我是你郎君，你喜欢我不也是应当应份的么？你还想去喜欢谁呢？”
晏朱明的脸皱了起来，她还是高看了江承夜一眼了，他对她，不过是丈夫对他所有物的占有罢了！
她冷哼一声：“拜托，我当初是要做你嫂嫂的，如果你兄长还在，你会喜欢我么？”
江承夜愣了愣。
他非常不喜欢这个假设。
见他陷入了沉默，晏朱明仿佛获得了重大的胜利，她凑近了一步，循循善诱：“你仔细想想，你喜欢的是你的娘子江晏氏，还是我，那个从小就把你往死里揍的晏朱明？”
江承夜一脸的迷茫：“你不就是我的娘子江晏氏，你还不是晏朱明啦？”
晏朱明气得在他的脑壳上敲了一个爆栗。前世今生，她都知道自己很有魅力。毕竟她伪装成柔弱贵女、娴雅贵妃的技巧早已经炉火纯青，那些飞蛾扑火一样的男人们统统都是被她那迷惑人心的表相蛊惑而来的。
但她同时也很清楚，在温柔小意的皮相下，藏着的那颗满是阴毒算计的心，是没有人会喜欢的。
她对所有人都不曾展露过的阴暗的一面，在江承夜的面前却从不设防。他一早就知道她是个多恶劣的人，更是在她身上栽了不少跟头，怎么会喜欢这个阴险狡诈的“晏朱明”呢？
她晃了晃江承夜的肩膀，试图把他脑子里的水给摇出来：“你清醒一点！我可是害的你从小到大加在一起跪了快一年祠堂的晏朱明啊！”
江承夜一把捧住了她的脸。
或许几年前他还会被晏朱明大力出奇迹地晃晕过去，可如今的他已经具备了一个男人远强于女子的体型和力量，晏朱明被他一把钳制住，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拽入怀中，啵的一声印了一个吻在唇畔。
晏朱明的脑子哄地炸开，无数星星在眼前旋转，当年从马背上掉下来都没那么刺激。
她呜咽了两声：“大白天的，你又……”
江承夜虽然经常在夜里咬着她的耳朵求欢，大白天这样还是第一次。
晏朱明也明白，他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晚间身边放了那么大一个适龄美少女的身体，把持不住很正常。那些哭着喊“姐姐”这种，平常的江承夜从来做不出的事情，也会在暧昧的黑暗中，被上头的欲念支配，变得轻而易举。
在她的心里，晚上嘤嘤哭着求欢的江承夜，和白日里那个她熟悉了十六年的江承夜，本来就是不同的。
江承夜松开她，一脸的无辜：“你害我跪了那么久的祠堂，我还不能亲你啦？”
这能一样么！
晏朱明拼命推他的胸口：“你放手！江承夜！我要生气了！”
江承夜浑身一凛，许多年相处下来，这句威胁带来的危险气息像是本能一样烙印在骨子里。不错，放在几年前，晏朱明要是发了这样的狠话了，江承夜免不了又要去祠堂对着列祖列宗忏悔几天。
但是现在，情况似乎不同了。他搂着怀中，那个显然比小时候更纤细、也更好掌控的晏朱明，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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