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宫墙下,宫人正扫雪,见晏朱明来,领头太监愣了愣,才引着往里走,语气带点好奇:“江夫人今日怎么有空来?娘娘刚在暖阁用了点心,正翻三皇子的家书呢。”
暖阁里暖意融融,四角錾金铜暖炉燃着银丝炭,飘着松子香。
宋贵妃坐在驼绒垫软榻上,裹着石榴红撒花狐裘,领口白狐毛衬得她面色红润,正低头看信纸。听见脚步声,她抬头瞧见晏朱明,手里信纸慢悠悠放在膝上,挑了挑眉,声音带点笑意:“哟,稀客啊。江夫人今日怎么想起登我这长乐宫的门?”
晏朱明屈膝行礼:“娘娘说笑了,实在是有桩事,想着只有娘娘能帮衬,才冒昧前来。若是扰了娘娘清净,还请恕罪。”
宋贵妃挥手让宫女退下,指了指对面锦凳:“坐吧,喝杯姜茶暖暖。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说说,是漠北那边出了岔子?”
晏朱明坐下端起姜茶,抿了一口才开口:“方才在东宫,太子说漠北风雪大,辽人在黑风口异动,还提承夜粮草跟不上。可承夜家书中从未提过这些,而且这个月的家书,至今没到江家,想来是被东宫扣下了。”
“扣家书?”宋贵妃眉梢微挑,语气带点讥诮,“顾胥廷倒会玩这些小把戏,以为扣了信,就能拿捏你?”
晏朱明道:“如今三皇子也在漠北,若真粮草告急,三皇子岂不是被拉着一起下水。”
宋贵妃闻言,慢悠悠起身,走到暖炉旁拢了拢狐裘,眼底闪过一丝厉色,却依旧语气平稳:“萧家倒敢!”
她转身看向晏朱明,嘴角勾了勾:“冬季漠北苦,粮草棉衣是命门。萧家敢动手脚,我便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晏朱明点头:“有娘娘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宋贵妃见她松了口气,又坐回软榻上,拿起颗蜜饯丢进嘴里,慢悠悠问道:“对了,你家兄长晏暾,如今在兵部当值还顺意?前儿听内务府的人说,他查档查得仔细,连去年的旧账都翻出来了,倒是个能干的。”
宋贵妃是出了名的不问政事,也是凭着这一份豁达泰然才能深得皇上喜爱,在后宫屹立不倒。
她哪里会关注什么兵部的旧档,无非是为了晏暾这个人。
晏朱明何等精明,立刻听出话外音,眼底笑意更深了些,故意卖起关子:“兄长在兵部的差事,哪里是我这种后宅妇人能打听的到的。”
宋贵妃眯起了眼睛,一脸“你明明知道本宫在问什么。”
晏朱明笑起来:“至于旁的事情——最近确实有些不太寻常,往日里兄长都是个爱在家待着,不大出门的人,如今却总爱往城北跑。我问他去做什么,他只含糊说研究些三清相关的东西,还说那里清净,适合梳理思绪。”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您也知道,家母信佛,兄长突然对三清感兴趣,倒真是新鲜事。”
宋贵妃嚼着蜜饯的动作顿住,眼睛瞬间亮了。
她放下蜜饯,嘴角勾起一抹奸诈的笑,连眼角都带着几分得意:“哦?还有这事?不过话说回来,三清观到底是皇家道场,那观里的道长学问高深,他去请教请教,倒也不错。前段日子他不是跌断了腿嘛?依我看就是动得少了,骨头才那么脆。多爬爬山对他也有好处。”
“谁说不是呢?就是阿娘知道了,怕是要念叨两句。”
“念叨什么!郡主也真是,儿子那么大了还要管东管西的。儿孙自有儿孙福!”
宋贵妃摆摆手,笑得更欢了,连脸上的圆润的软肉都跟着抖了抖:“年轻人多接触些不同的东西,才开阔眼界!再说,三清观那地方,灵气足,多去走走,没坏处。”
晏朱明看着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也跟着笑:“娘娘说得是。”
两人又说笑了几句,宫门外传来太监通报,说内务府送腊日祭典章程来了。
晏朱明起身告辞,宋贵妃送她到门口,还不忘叮嘱:“你回去跟你兄长说,若是在三清观遇到什么不懂的,尽管问观里的人,别客气。”
晏朱明笑着应下,走出长乐宫时,雪已经停了。
然鹅此刻,漠北的雪却下得越发急了。
鹅毛大雪砸在中军帐的毡布上,发出簌簌的声响,帐内烛火被冷风卷得微微晃动,映得满帐将领的脸色都沉凝了几分。
“报——!”帐外传来斥候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身披雪花的士兵掀帘而入,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寒意:“将军!黑风口发现辽国小队南下,约三百人,正往咱们左翼营地逼近!”
萧将军猛地拍案而起,腰间佩剑随动作发出轻响:“来得正好!传我命令,各营将领即刻到中军帐议事!”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江承夜、三皇子及几名高级将领便陆续赶到,帐内顿时挤满了身披铠甲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萧将军指着案上舆图,沉声道:“辽人这时候南下,定是想趁雪天偷袭咱们的粮草库。诸位说说,该如何应对?”
一名将领立刻道:“将军,不如末将带一队人马去左翼埋伏,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不可。”军师忽然开口,他上前一步,手指在舆图上黑风口的位置点了点,声音刻意放高了些,“据斥候回报,这支辽人小队的主将,正是去年导致江家两位全军覆没的耶律烈!”
这话一出,帐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江承夜身上。江承夜攥着腰间佩剑的手猛地收紧,眼底瞬间燃起怒火,呼吸都变得急促:“耶律烈?是他!”
他往前一步,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将军!末将请战!此贼害我父兄,今日既然送上门来,我定要将他擒杀,让他为我江家父子血债血偿!”
“江小将军,切不可冲动!”三皇子连忙上前,伸手想扶他,“辽人此时南下,说不定是诱敌之计,耶律烈狡猾得很,你贸然追击,恐会中了埋伏!”
萧将军也皱着眉,装作一副担忧的模样:“三殿下说得是。承夜,你虽勇猛,但战场经验终究不足。耶律烈是辽国老将,诡计多端,你若贸然出击,怕是会吃亏。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江承夜猛地抬头,眼底满是血丝,“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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