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外面隐约传来兵刃相撞之声,犀利刺耳,潮湿的空气中似乎还夹杂着滚烫的血气。
应该是前院那打起来了。
血腥气逐渐浓重,宋明朝刚想趁乱将窗户掩上,窗口却猝不及防地滚进来个人影,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
所幸他并没有朝她的方向看,眼神不管不顾地盯着前方。
透过缝隙,宋明朝见那人好像是受了重伤,一瘸一拐地往里走,断腿在地上拖出一条醒目的血痕。
他身材瘦小,但看那衣着打扮,他应该是鲁安的手下。
可他又为何拼死前来屋内?
宋明朝心下蓦地一凝,继续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的动作,没有轻举妄动。
只见他将墙上一幅鱼跃龙门的画像撕下,后面露出一个凹陷的方洞,他伸手摸索进去转动,同时间,置物架旁边的那堵墙轰然打开。
是一条密道。
而那人正向着她的方向过来,宋明朝脸都吓白了,但他神情急切,拖着折了的腿只顾往里冲,根本没时间去观察周围情况如何。
宋明朝忽然想到,上次与傅云彦在山洞密室相遇时,他来的方向。
糟了,他怕不是想点燃火药同归于尽!
山洞密室那里埋着一打的火药,足以将这方寸之地炸个底朝天。
宋明朝掌心冒着冷汗,也不知前院情况如何,她怕来不及知会傅云彦,那人就已经将火药给点了!
在他进密室的那一刻,宋明朝快速看了眼置物架上的摆件,从一众花里胡哨的物件间,找到把镶嵌宝石的匕首。
她没有犹豫,悄悄跟在那人身后。
甬道还是一样的黑,伸手不见五指,宋明朝心跳如擂鼓,怕被发现,她将每一步都放得极轻。
这次没有火折子也没有旺财,只她孤身一人,宋明朝捏紧了那把匕首,刀鞘上镶嵌的宝石,在她指尖印出不同的形状。
刘祁屋中的这个密道,不似宋明朝后山发现的那一条这么长,走了没多久,便能看见出口。
宋明朝舔了舔唇瓣,微颤着手,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那把匕首的刀鞘,刀刃在黑暗中闪过寒光。
她也算是兢兢业业的五好青年,不管是在现代还是这个时代,都不曾害过人性命。
可当下的情况,不是他死,就是所有人跟着同归于尽,孰轻孰重,她自能分辨。
只是依旧会有些惶恐。
那人打开了石门,果不其然,就是那间藏着武器珠宝的密室。
宋明朝深吸一口气,眸中坚定,快步上前。
就在那人即将要打开武器库的石门时,宋明朝不再躲藏,手持尖刀冲了过去,毫不迟疑地刺下。
但山洞安静异常,她动作引发的声响被放大,那个男人很快察觉,宋明朝刺了个空。
尽管他受了重伤,但宋明朝力气到底不及一个一心想要同归于尽的成年男子,何况那人还是受过训练的杀手。
宋明朝被他反手甩了出去,腰背闷声砸在木箱上,痛楚蔓延。
而那把匕首,掉在了两人中间。
“就凭你还想杀我?”
那人嗓音撕扯,知晓现在的情况,需得先解决了眼前这个女子才能进行。
他拐着腿上前去捡地上的匕首。
宋明朝忍着疼痛,立马起身上去与他夺刀。
她先他一步,快速拾起,刀锋划破沉闷的空气,留下一道残影,猛地扎进他那条没受伤的大腿。
宋明朝看着娇弱却并不柔弱。
她也算是半个‘舞刀弄枪’的人,切得了肉丝,剁得了排骨,这一刀下去可谓扎得严严实实,差点就将他整个腿贯穿。
“啊——”
一声惨叫在山洞里回响,那人不堪疼痛跪倒在地上。
宋明朝弯腰捂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大口喘着粗气,手也不可控制地颤抖。
淦,差点她人就没了!
就在她以为危机解除时,骤然一声清晰的爆炸,在密室上方传来。
宋明朝错愕抬头。
为什么上面还是炸了?!
此时,跪在地上的男人眸中闪过决绝杀意。
**
在无数寒光利剑向傅昀奔涌来时,院子里突然源源不断地出现一批戴着半遮面具的玄衣人,如猎鹰般锐利。
他们握着重刀,周身散发着肃杀之气,从四面八方将鲁安为首的一众人团团围住。
兵刃相交,热血飞溅,局势在瞬息间扭转。
“伏翎军......”鲁安望着面前一众鹰隼面具的兵将,喃喃出声,他终于认出了傅昀。
混乱中他与擦肩而过的一人交换眼神,那人点头领命。
忽而他仰天长笑,眼下刀疤似要挣裂:“怪不得,怪不得,原来是你!”
他竟然敢不要命地亲自前来!
面对气势如山的伏翎军,鲁安带来的杀手肉眼可见的倒下。
他败局已定。
傅昀隔着雨幕,冷漠地看着满地狼藉:“关振,伞。”
他不喜淋雨,也讨厌脏污。
关振将一旁折好的伞打开,恭敬撑伞立在他身边。
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地上尸体横陈,夜色火光中,傅昀朝着鲁安一步步走去。
面对前方信步而来的男人,鲁安也不做无谓的挣扎,认命被扣押在地上。
“串通县令帮你们遮掩行径,通过慧远寺蛊惑人心,敛取钱财,劫持苍启军火囤积在玄水寨。这一切,想必是筹谋了许久吧。”
傅昀居高临下,睥睨着他:“这么多年了,你们青武国还不死心吗?”
“傅狗,若不是你,苍启国早已是我青武的囊中之物!”鲁安怒目圆睁。
‘啪——’
伏翎军将士上前,狠狠抽了他一个巴掌,“不准对大人不敬!”
鲁安被打得浑噩,随后啐了一口血沫,看着傅昀笑道:“你这么做又有什么用,谁会记得你,谁会感激你,是当年平宜城的教训给的还不够吗?哈哈哈哈哈!!”
听到平宜城三个字眼,傅昀瞳孔微动。
伏翎军将士咽不下这口气,又连抽他几下,鲁安鼻青脸肿,一时间再没吱声。
周围死一般的沉寂,只剩雨滴噼啪打落在伞面的声音,连阿绒都歪着头蹲在窗沿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啧,平宜城。”
他波澜不惊的面上,划过一丝裂痕,却又很快冷静下来。
傅昀忽倾身向前,关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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