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洲令》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一匹快马疾如流星,破夜而来。青年高悬于脑后的一束黑发在风中狂飞乱舞,冷月照在他的银甲之上,如披银河。他有着一双寒冰似的眼,和一颗火焰般燃烧的心。
“将军回来了!”?小兵的声音如同清晨的号角,传遍军营里每个角落。
马背上的李江洲挺如青松,一身傲骨永不催折,跃马而下的动作透着几分急不可耐,这才有了少年人的模样。
士兵前来替他牵马,因士兵的动作不够利落,他使劲一把将那士兵推向一旁,“挡道了!”
李江洲这臭脾气军营里面都知道,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别指望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懂什么叫温柔!
还不到熹微呢,天色浓重如墨,守在壹拾帐外的士兵见到李江洲,朝他行礼作揖,壹拾睡得浅,被外面的动静惊醒,她揉了下沉重的眼皮,本想醒着迎李江洲,但转念又好奇了起来,若自己睡着,他会做什么举动?
她重新阖住眼,装作熟睡的样子。
李江洲轻手轻脚进来,他先卸掉自己的甲衣,然后走到榻边,顺其自然地握住壹拾的膝关节轻揉了起来。
他的力道老练,不徐不疾,不轻不重。但他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熟稔的。
八年前,大夫教他给壹拾揉关节,那时他过于笨拙,壹拾又过于脆弱,他力度不对,总是惹恼她。
别人面前和颜悦色的齐公主,对他总是喜怒无常的。那时他觉得壹拾丝毫不像个王女,反而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壹拾很不愿意想到八年前的事,那是她最不堪的记忆,可李江洲总能让她想起那个时候。她躁郁地睁开眼,道:“别揉了,这几日用了林大夫的药,很少发作。”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去了奕州不过几日又消瘦了,脸上除了一层皮,就只剩嶙峋的骨骼。
他的鼻峰不是完全笔直的,从上而下去摸他的鼻骨,能摸到一处微微的凸起。
壹拾的手指顺着他的鼻梁而下,描摹过他的唇形,最后停在他脸颊一侧的酒窝上。
“怎么只有一边有呢?”她好奇道。
“只一边也能帅死人。”
他捉住壹拾的腕子,细白的一截,质若最稀有的白玉,但李江洲他没见过什么奇珍异宝,他见识过最珍贵之物,是壹拾。
她的皮相,她的品性,还有她的小脾气,他都想私藏起来,他愿意用他的骨肉筑一道围城,护着她,让世上的苦难和风雨都不要侵扰到她。
壹拾被陶娘子尸骨的事牵着心神,不知怎么跟李江洲说起,这是她第一次不知怎么开口。她不自觉地咬着唇,李江洲的注意力也全在她的唇上。
她日夜劳神忧心,唇上没有半点血色。李江洲忽拿捏住她的腰身,又一手缠到她的后背,按着她的背,“我给你买了胭脂。”
壹拾不解地看向他,单纯地像不经人事的少女,李江洲欺身向前,吮住她的唇瓣。她被吮出夹杂着浅浅痛意的酥麻感,浑身的骨头都软了。李江洲的鼻息充斥着她的耳朵,身上带着野性的汗水味道把她包围。
她在李江洲怀中,似群山环绕之中的一片小小飘叶。
奇的是,她本不觉得自己飘零无依,在李江洲的身边却产生了有依有靠的心安感。
她也本不柔软,可碰到比她还要坚硬的李江洲,她也显得柔软了。
壹拾在这一吻中失神,正当她全身被麻痹住时,李江洲松开她的唇,盯着她变得嫣红水润的嘴唇,他心满意足地用手心在她唇上一揩,揩去多余的津液,然后拿来铜镜,“这胭脂的颜色你喜欢吗?”
这求欢少年是这样好的兴致,壹拾不知怎么开口跟他说起陶娘子的事。
她的手覆上李江洲黑色的护臂,说:“我给你剃须。”
他没空打理自己,胡渣疯长的李江洲受宠若惊,但他的惊喜只存在于一瞬。
他太了解壹拾了,壹拾从不会对他这么好,别看她平日里装得平易近人,骨子里还是齐王宫里的公主,是被供奉在高阁之上的神,高傲是她的本性,就算她现在变山鸡了,也改不了性情里的骄傲。
李江洲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绝妙!她可不正是凤凰变山鸡吗?如果不是她凤凰变山鸡,他修千百世的福分,也没法让她为自己剃须。
李江洲怕她要反悔了,急促道:“要的!”
壹拾剜他一眼,“去拿剃刀。”
李江洲去找于亮借剃刀的路上意识到了一件事,壹拾会剃须么?可不要不小心割了他的脸。
半晌后,李江洲端着一套剃须的工具前来。于亮是个爱美的男子,在行军过程中还惦记着修髯。
李江洲时常嫌于亮过于注重容貌,但他还是把人家一套工具给完整借过来了。壹拾看到这一套中各式各样的剃刀,笑道:“于亮胡髯留得好,才用得到这些工具,你只刮胡渣,用最基础的剃刀就好。”
李江洲将托盘“哐”一下摔到桌上,“我不留髯,照样比他英武。”
他正好坐在了四方椅上,没个坐相,大喇喇敞着怀。壹拾瞥了眼他放荡不羁的样子,先在水里浸湿帕子,在他下巴颏上擦拭一番。
她要动手之前,李江洲忽然坐直,警惕道:“你给那人也剃过须?”
那人不需要她帮忙剃须。
那人比她还爱面子,不论多落魄,处境多差,他都会把自己拾掇地干净体面。
壹拾手掌摁向他挺阔的额头,令他的脸抬起来,“以前给我父王剃过须。”
壹拾口中的父王和李江洲记忆里的齐王判若两人。她提起父亲,带着亲昵的口吻,仿佛她的父亲只是个寻常的父亲。
李江洲印象里的齐王,是那个不肯给李倦借兵的残暴君王。他想起这次在奕州与周王的闲谈,据周王所言,当初谢西照在回燕国途中遭遇暗杀,也有齐王的一份力。
壹拾她真的不记得齐王做过这些事了吗?还是她记得,但她逼自己无视?
不过他倒真有一丝得意,巴不得剃完须就跑出去,让全军营的人都知道壹拾为他剃须了。
他闭上眼,感受清凉的刀锋划过他下巴上的皮肤,力度极其温柔。
壹拾的手稍稍一抖,李江洲俊俏的下巴上出现一道小小的血痕,壹拾见他没睁眼,猜他应该没发现,于是心虚地继续把那一粒粒青色的小胡渣剃了下来。
没了浓密的胡茬,他脸上出现一丝少见的俊美,壹拾唤道:“李江洲。”
李江洲,李江洲。
李江洲听她唤自己的名字,心想这是个美梦。
他睡着了,不眠不休地从奕州赶回流霞关,太累了。
壹拾没法把他搬到榻上去睡,只能把毯子抱过来盖在他身上。
李江洲做了一个称不上是好还是坏的梦。他梦到那一年谢西照返回燕国,在途中遇刺,他的死讯传回齐国,壹拾在玉州城门下拍打着城门,哭着喊谢西照的名字。
在他的梦里,她喊的是李江洲,可在他要用长矛攻破城门那一瞬,这个梦就醒了。他意识到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在现实里,她只那样喊过谢西照一个人的名字。
那时他就跟在李倦身后望着她。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位高贵的王女狼狈的一面,她哭得太惨了,惨到让人没法忘记。后来他年岁渐长,开始奢想,若他也能被一个女人那么狼狈又热烈地爱上一回,此生无憾。
李江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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