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洲令》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壹拾胆战心惊地等着戌时到来,她提前看李江洲喝了药,确认他睡去了,才偷偷摸摸着出门。嘉树亭在江洲河界处,是江洲和燕国的交界,细水涓涓流经黑夜,阒然之中,只有水声潺潺,隽永不息。
壹拾穿着件不显眼的青色袍子,风帽风披将她遮得很严。谢西照隔河而望,若非通过身形,他是辨认不出那是壹拾的。
壹拾那时总爱花花粉粉的颜色,她喜爱珠宝首饰,美丽的首饰装点在她身上流光溢彩。
即便是在后来的梦中,壹拾也总是一身盛装,艳光四射。
在众人的心中,壹拾同素朴二字并不沾边,可此时,他也只能通过身形辨认出她。
她的华光,她的荣耀,皆随烽烟成为历史中不曾被人记住的一幕。
是谢西照的手,先越过江洲河,握住壹拾的腕子。
壹拾的手颤抖,心也颤抖,可她目色却在强做镇定:“燕国太子,您越界了。”
若非这条江洲河,他早已拥抱向她。
“难怪我翻遍了凌风台下的尸身,没找到你…”
“你找过我?”壹拾淡淡抬起眼睛。
两双饱含沧桑的眼睛对上时,过往的情愫便如洪流而泄。
谢西照说:“我找了你半年…尸山尸海,每一具尸体都确认过…”
“燕太子,你便当做我死在了齐国灭亡那一日吧,今日我来赴约,也只想确认个究竟,看看你到底是不是那下破城令的燕太子。”
提到那一日,纵是再给谢西照一百张口,他也辩不清。
因为当日下破城令,攻齐都玉州之人,的确是他。
“你若愿意听我解释一句…”
“我不愿听你解释!”
壹拾挣开他的手。
当一个已死的人突然复生,成了亡她家国的刽子手,她什么都听不进去。
“你来做什么!你为何不能在燕都享受你的太子尊荣!为何要跑来江洲河!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忘了,你为何要出现!”
齐国的十公主卫壹拾,将她的节烈献给了她的齐国,她的温柔献给了她的子民,她的理智献给了她的未婚夫李倦。
可她把她的喜悦、悲愤、骄纵,都给了谢西照。
曾经那个一无所有的质子谢西照。
彼时,齐强燕弱,谢西照作为燕王庶子,对燕王室来说他是可有可无的,燕王同大臣商议送哪位王子入齐做质子,共十位大臣,八位选定谢西照,剩余二位大臣只是看他可怜无依,才没提他的名字。
质子,即弃子。
谢西照在齐宫亦不受重视,明面上齐人称他一句公子照,背地里他却是人人可欺。
那时也是薄暮微风,虫鸣鸟语,壹拾在小凉亭中一边捉赶虫子,一边嘲笑他:“我母后说当男人比当女人好,你这个男人怎么当成了这样?”
她是齐国君王的掌上明珠,理应骄纵,谢西照也不恼她那样说,因为他懂得她是没有经历过苦难,才会那样轻松没顾忌地说出来。
面对壹拾的指控,他默认了。谢西照喉头一沉,肃穆道:“晋、周二国近年来不断恶化,二国边界几起纷争,早晚要开战,江洲作为二国共辖领土,届时便成为众矢之的。江洲不会太平,你先同我去燕国避难。”
他已在一场战争中失去她,现在她就在他的身边,活生生的,他要用全力才能握住她的手。
壹拾在江洲过久了平凡的日子,不知自己竟还拥有有这般复杂的感情。让她恨他,她于心不忍,爱他,她不容许。
她眼泪是一串珍珠链子断了线,一颗颗珠子滚落地面,再也无法按照原本的顺序给穿回去了。
壹拾双唇颤抖道:“谢西照,就当彼此都死在了七年前吧。”
“你同我走…”他握紧壹拾的手,两只交握的手震动着。
谢西照二十余年来尝过许多冷眼,能撑他走下去的,无非一份骄傲,可只要她能同他走,这份骄傲不要也罢,“我求你了,卫壹拾…躲过晋周之争,你如何与我算账,我都认。”
若这一切发生在齐国灭国之前,壹拾定是无论重山万水都会义无反顾随他走。
可现在他们一个是齐国亡国公主,一个是亡她国家的燕太子,纵使这条横在他们之间的江洲河再浅、再窄,她都不会跨过去。
壹拾苦笑一声,老天怎么对她这么狠心啊。
二人缄默地僵持,冷漠的大风在他二人之间呼啸着,忽然之间,一匹黑马穿破夜色,飞驰而来。
月下泛冷的银色利刃越过壹拾,横在谢西照脖子上。
“燕太子,你若敢再向前一步,休怪我剑下无情。”
黑衣红带的少年握剑之手无比坚定。
任何私闯江洲的燕国人,他江洲侯都有正当的理由将其斩杀。
燕太子…也许会是个例外,因为他的命比他李江洲的命更重要,可只要他做一日江洲侯,就算是燕王要私越江洲河,他也不会允许。
“李江洲!”壹拾从谢西照手中抽出手来,试图将李江洲的剑从他的手中卸下来。
可李江洲坚如磐石。
壹拾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她狠戾地看向李江洲:“你不能动他,他若有三长两短,燕国随时会踏平江洲。”
李江洲不松手,剑仍悬在谢西照的脖子上。
谢西照认出这是秋狩那日出尽风头的江洲侯,他是壹拾身边的人。
可他不记得自己曾在齐国见过李江洲。
谢西照问:“你究竟是何人?“
“李倦的家奴,李江洲。”
李倦。
谢西照也常常想起这个人来。
他是齐国最威风的将军,是壹拾要嫁之人。
当年燕过破齐,李倦以一己之力守三道城关,最后因后援不足,死于万箭穿心之下。
谢西照在齐国做质子之时,也曾与李倦在柔和的月色之下,诗酒话江山。
他们的政治抱负、人生理想何其相似,甚至他们爱上了同一个女子。
那场战争之后,他们谁都没得到她。
李江洲把剑架在谢西照的脖子上,但是谢西照丝毫没有退让和动摇。他和李江洲同样坚定,似是两座隔河而立的高山。
李江洲的剑杀过燕国最厉害的馆门将军,他至今还记得馆门将军屁滚尿流的样子,生命威胁面前,半分威武都不剩。
这个谢西照,至少比馆门将军厉害些。
“燕太子…”壹拾开口道,“壹拾身后的江洲,是齐国最后一片领土,活在这片领土上的都是齐国子民。壹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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