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蛾扑火,噼啪作响。
自和暮昼结为道侣,锦百便能嗅到对方身上的隐隐暗香——说是香气,其实更像是某种感应,锦百形容不上来那种感觉,便自作主张地认为那是香气。
只要暮昼在附近,锦百就能闻到。他时常因此感到安心。
故而,当暮昼才出现在仙牢中,锦百便立时感受到了。
暮昼从黑暗中走出,亦守留下来的灯笼渐渐照亮他的脸,那张英武的面孔上竟然带着一些类似愧疚的软弱情绪。
像是从嗓子里挤出声一般,他低低地唤了锦百一声,眸光闪烁,似有千言万语。
待到锦百回应,他又哑火了,默不作声地走向站在由灯笼照出的、那一小片光亮中的锦百,望了下颔绷紧的人半晌,凑近了些,想要亲吻对方。
锦百支手抵住暮昼的胸膛,登时有些眼酸,他仍会因手下温热的身体而心跳加速,大脑一片空白,这让他感到丢脸。
“别来。”
“抱歉,”暮昼惴惴退开,抬眼看锦百,“我以为你会喜欢。”
过去那些画面涌入脑海,锦百被那个得了一个吻或拥抱,就高兴得找不着北的自己臊得有些脸红,接踵而至的便是难以言述的窘迫恼怒。
他恼羞成怒,反而绷不住原先的冷脸,扯出一个横看竖看都不算友善的笑来,“是吗。”
暮昼还未反应过来,点头应是,锦百冷嗤一声,不作言语。
平日里寡言少语的暮昼,现下却像是吃了什么药一般,颠来倒去地说那几句表示歉意的话。
他口才不精,说了几句便再也想不出来别的话,只说:“是我对你不起。”
锦百双手抱臂,道:“若是真的觉得对我不起,便好好和我说一下景旧遗体上那烈火焚烧的痕迹从何而来,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在仙牢中待着,回想起自己看到的景旧遗体,那时上面还没有烈火灼烧的痕迹。
锦百越想越是可疑,却只能懊悔当时没有发问。
如今暮昼送上门来,岂有不弄明白的道理。
暮昼沉默了很久,神情犹豫。锦百觉得他这幅样子有趣,催促道:“再给你一点时间,快些想好怎么忽悠我。”
“那些痕迹,是在你走了之后出现的。”暮昼抿唇,“至于从何而来,我想,大概是因为江景学会了你教的火相法术。”
“我没有跟你说过,江景算是景旧的转世,只是魂魄不全。景旧本相属水,相印镌刻魂魄之中……你教会江景火行术,完全打破了相印,法术便反噬到了景旧的身上……”
江景师承锦百,修行一脉法术,想来阵纹也是大差不差,那也难怪夔龙纹会出现在景旧遗体上。
锦百忽然感觉喉间像是塞了团燃烧的棉花,灼热刺人,梗得他难受。
他闭了闭眼,轻声问:“你害怕仅凭一个玄鸟阵纹无法定我的罪,那时才不顾其他上神反对,让江景拜我为师,以便拟造更多罪证……是吗?”
“不……我没有想那么多。”
暮昼嗓音沙哑,浅灰绿色瞳仁在烛光照耀下蒙上层浅薄的水雾,“最初把江景送到你身边,只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日后有个照应。”
照应……
拙劣的理由。
锦百本能地想要发出两声耻笑,但最终,他只是深深地吸了口气。
烛火明暗间,他忽然想起自己曾为了一件法宝在秘境中与景旧大打出手,两败俱伤。
如今他已经记不清那法宝到底是什么、作何用途、最终落入谁手,却记得自那时起,每每在路上相遇,就远远绕路走开的暮昼。
只有实在避不开的时候,他才会恭恭敬敬地给锦百行礼问好。
哪怕放在当初,暮昼突然答应他的追求,也很是可疑。可惜锦百初尝情爱,难免糊涂,偶有怀疑又全部抛诸脑后。
锦百莫名有些腻味,也不太想去纠结暮昼到底在想些什么了,只问:“我和景旧像不像?”
“你说哪方面?”
想来是心里有鬼,暮昼问出这句话时神情忐忑,有些像锦百游历时见到的那些戴着枷锁跪在闹市之前,等待行刑的犯人。
锦百很少见暮昼这副模样,内心一片寒凉,语气却软了几分:“各方面。”
“这……你同景旧只是样貌有些相似,”沉吟片刻,暮昼缓缓道,“性格倒是大不相同,哦其实有时候还是有点像的——不过并不多。”
听着不善言辞的暮昼,拼命地想出一些含义美好的词汇描述他的性格,又说他与景旧如何如何的不同。
锦百忍不住刺道:“现在夸我可没有好处哦。”
他的语气与平时没太大分别,暮昼听不出他话语里的讥讽,疑惑片刻,低声解释:“不是为了让你笑才专程夸你的。你一直都很好。”
瞥见暮昼衣领间闪现的一抹金色,在那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锦百忽然发觉,那个被暮昼随身携带、格外珍视的錾刻花纹金项圈,可能是景旧所赠。
暮昼的一切,无论是衣物、配饰还是对他的称呼,似乎无一例外都与景旧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简直就像是为景旧而生的。
冰凉沉重的情绪像橘子瓣上的白色脉络般,错综复杂地缠绕在心脏上,带起一阵抽痛。
笑了两声,锦百忽然有些胃疼,“带着别人给的项圈,就别对我说这种话了。”
想来是又没听懂锦百的话,暮昼微微睁大眼睛,神色有些不解。
难怪其他上神私底下吐槽暮昼,说他虽然神力高强,但却兽性未脱,听不懂人话。
下意识揉了揉食指指节,锦百道:“我累了,需要休息,你走吧。”
暮昼不再言语,踌躇半响,道了一句珍重便离开了仙牢。
望着暮昼的背影,锦百慢慢蹲下身,叹了口气,将脸捂在宽大袖袍底下。
在他漫长的生命中,同暮昼在一起的时间实在不算长,它甚至不够用来精进一下自己的法术。但锦百还是不可抑制地有些难受,就像当初知道同僚们愿意陪自己聊天,是因为不好拂了他父母的面子一样。
洛偕棠领着麾下一道前来时,看见的便是眼眶鼻头微红的锦百,他道:“怎么了这是。”
锦百不做声,洛偕棠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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