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港大剧院。
台下座无虚席,台上悠扬曲声四起。
姜姮身着一袭粉色绣球花女帔,抖动着扇面,甩出水袖,步步生莲。
动作转换时行云流水,为这一出大戏,姜姮整整排练了半个月。
变换脚步,她身子半蹲,正要转到下一个音调,台下忽然传来惊呼声。
姜姮正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发现自己脚下的影子渐渐放大。
似乎是才感觉到危险,她猛地抬头,舞台横梁正迅速向下坠,砸向她的那一刻,疼痛消失,她只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滴——滴——滴——
水声,从水龙头里不断下滴的水声。
姜姮像是在水下憋气的人,蓦地打开五感,浓郁的铁锈味灌入五脏六腑。
“咳咳咳——”她猛地睁眼,入目便是整缸血水,自己的手还被开了个口子,血源源不断从身体里涌出。
她惊慌地从浴缸中抬出自己的手,靠坐在浴缸边,环视四周。她记得自己被那根横梁砸到,也记得自己应该死了。
可这儿的模样,明显不该是天堂,也不是地狱吧?
想扶着浴缸起身,可这副躯体的疲惫感剧增,浑身酸痛,双腿都得存在感都逐渐消失。这伤口应该是直击动脉了,根本没有止住的意思。
她又扫视了一圈,在浴缸边的皂角台上,放着一部亮着屏幕的手机。姜姮求生欲疯涨,她用尽全力爬了过去,右手别扭地抓起那部手机,视线逐渐模糊,也不管来电的是谁,费劲划开,用那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声音喊了一声:“救命。”
喊出这句话似乎用完了力气,她又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厕所门一把被推开,来人都被里头的铁锈味刺激得后退两步。
失血过多是种奇特的体验,姜姮除了睁不开双眼,听觉和感觉都在,她的身体就像是被几吨重的锤子乱砸了一通。她也知道自己被人抱起,那人抱着她跑了很久。
男人边跑边嚎,嗓子都喊劈了:“你可千万别死啊!你那点股份还没交代要给谁呢!”
这人怀里实在颠簸,硬生生给姜姮颠醒了,她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气若游丝,“慢...点...跑,我要吐了......”
男人明显被她的话吓到,调整了姿势也并没有什么用。往前小跑之余还低头抽空看了她一眼,眼睛瞪得老大,“姜小姐,您下次换个小点的家吧,去大门口这路都够学生跑操了。”
看着姜姮又合了眼,那男人步子越跨越大,“姜小姐!您别睡啊!不许死!”
在男人的吵闹声中,姜姮终于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她闭着眼被台上了担架,手垂在一边,新鲜血液流进手掌,从指尖滴落。
—
消毒水的味道灌入姜姮鼻腔,刺鼻得紧,却比那铁锈味安心多了。
“她什么时候可以醒?”男人低沉凛冽的嗓音响起。
“姜小姐被送来时生命垂危,什么时候醒还得看求生意志。”这人听起来像医生,嗓音沉稳上了年纪。
低沉的男声沉默了下来,紧接着脚步声、关门声全都消失,只留下血氧仪平缓的滴滴声。
姜姮慢慢睁眼,屋内漆黑一片,医生倒是真让她静养了,连灯都没留一盏。
她支起身子,向床头探。
“醒了?”
她身形一抖,被沙哑的声音吓得不轻,手也在半空顿住。男人从椅子上缓缓起身,替她打开了床头的夜灯。
室内被一小盏白炽灯照亮,刘海下清晰标准的五官轮廓映入姜姮的眼底,上挑的凤眸注视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感情。
这样的长相如果她见过,一定过目难忘。
“您是?”
男人架腿而坐,手肘支在椅子扶手上,双手紧扣。
“我是狄一舟的堂哥,就狄一舟绯闻事件来探望姜小姐。”
狄一舟?
听到这个又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姜姮表情空白一瞬。在抢救室听到医生们的谈话时,她心底便隐隐有了猜测,当下从这男人口中,猜测直接得到验证。
她,一位二十一世纪的唯物主义者,竟然穿书了!
还是本文笔极烂,剧情稀碎,男女主人设极其刁钻的真假千金文,最重要的是里头的炮灰假千金和她同名同姓。
男人见她表情呆愣,也没再等她开口,“既然姜小姐醒了,我就不打扰了,您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随时找医生。”
小说是三天前看的,姜姮一时间没能想起主角的堂哥是谁,看着转身离去的背影,她开口叫停了男人的步伐,“您叫什么名字?”
昏暗的灯光底下,男人的五官更加立体,“席景颐。”
关门声想起,姜姮也想起了他是谁。
小说里的另一个炮灰,他俩被当成主角成功道路上的跳板,双双惨死。
姜姮从床头抽屉里找到了那部手机,血迹已经被擦拭干净。
手机被解锁,桌面屏幕的那张自拍和姜姮本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微信的消息列表里置顶仅一位。
狄一舟。
也就是小说的男主角,一个自命不凡的巨婴。
经常穿书的朋友都知道,身为炮灰的职责是给男女主做垫脚石,而穿书到炮灰身上的职责,是逆转炮灰的命运!
系统自带的日历被打开,七月七日的底下有个灰色原点,姜姮点开,被“婚礼”二字吓得眼前一黑。今天已经六月二十一了,距离结婚典礼不足一个月。
婚礼的事儿不知道被谁捅到真千金面前,男主狄一舟因不忍真千金女主受委屈,提出与原主退婚。如果不是姜姮穿到她身上,估计再过一会儿就会被发现并且送医院抢救了。
炮灰假千金的生命只走到故事中段,她为爱不惜真千金去挡下了劫匪的那一刀,倒在血泊中,直接完成了垫脚石的使命。
姜姮捂上自己胸口,感受胸腔里有力的心跳。既然能多给她一条命,她姜恒就要替原生好好活下去。
要说当下能让剧情偏轨的唯一节点,就是退婚。按照主线剧情,婚礼后的第二周,就是真千金认祖归宗之日。她这个假千金也因嫁作人妇,要搬去和那个巨婴男主一起住。
原书剧情没能解释为什么狄一舟退婚失败,原主或许开心,但姜姮,她作为二十一世纪新女性,要坚决抵制包办婚姻!
这么一会儿折腾已经到深夜,失血过多的身子开始发出警报。
姜姮顶着发晕的脑袋,重重倒回床上。
这退婚路遥遥,还不知道原主未来的苦日子,姜姮得替她吃多少。
要说留恋现世,姜姮无父无母,只有孤儿院在支撑着她走昆剧传承这条路,院长妈妈见她有天赋把一大半积蓄都花在了她的学习上。名师名校,好不容易熬到进了剧团工作,这才刚刚登台亮相,就命丧黄泉。
姜姮叹了口气,临死前刚发工资,工资卡里大概还有几万块,加上她的奖学金卡、兼职存下的钱,林林总总遗产也没超过10万。院长妈妈这回做了个亏本买卖,像买的股票一样,一蹶不振。
这天晚上,姜姮做了个梦。
她头一次参加自己的葬礼还有些不熟练,站在棺材旁,自己雪白的脸上没有血渍,像是睡熟了,姜姮第一次看到自己睡着是什么样。她又走到院长妈妈身边,孤儿院里离开的孩子也都回来,充当她的兄弟姐妹。他们的眼睛都像两个核桃。
姜姮又听到旁边有人低声细语,她仗着人家看不着她,走近了些。
“这回剧院是不是得赔不少钱?阳光福利院大概能靠这笔钱撑过去了。”
“可惜了这姜姮,当年陈老名下,二十个闺门旦,到最后只剩下她一人,现在连一个都没有了。”
“谁都能唱,可现实里,谁愿意拿着保底工资唱不卖座的戏啊。”
姜姮还正仔细听着,忽然从正门来了一阵大风,吹动门口的花圈,吹动悼念者的发丝,也吹走了姜姮的灵魂。
薄情的姜家人整整三天都没来看姜姮一眼,倒是狄一舟的奶奶端着新煲好的鸡汤,成了她病房里的第二位客人。
穿着印有牡丹印花真丝衬衫的老太太满头银色,拄着拐杖,腿脚有些不利索,身边还跟着一位老仆从。才刚进门,关心人的话都已经说出口了。
“窈窈,你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奶奶。”
“阿舟那臭小子我让他在祠堂跪了三天。你别担心,婚礼会照常进行的。”老仆从把病床桌板升起,老太太手里提的鸡汤被放到桌板上,她腾出手牵住姜姮,“奶奶知道你对阿舟的心意,也断然不会让他再和那个小戏子有过多来往的。”
姜姮笑容一僵。
小戏子?
虽然不愿意承认女主是同行,但人家的的确确是正统师承出身的闺门旦,一个能登台表演的戏曲表演家,却被这自大的老太太说是戏子。
还好嫁进狄家的不会是她,不然她这个“戏子”非得天天在这老太太面前唱戏不可。
“窈窈你放心,阿舟只是暂时对她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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