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蛾正道把自己关在高专的档案室里,艰难地摩挲一份高层下达的文件。
这一叠纸已经浪费了他一上午的时间,当事人却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毕竟这些折磨良心的工作,也是咒术师的一部分。
文件照片上的女孩大约十二、三岁,系着长长的双马尾,幼小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让作为老师的夜蛾下意识偏向她。
他觉得这孩子更应该在学校里安稳学习,而不是因为术式或是血脉的原因被总监部忌惮监视。
【2005年,▇月 ▇日,▇ ▇疑似出现 ▇ ▇ ▇后裔,请咒术高专联系此人进行核查,如确认觉醒咒力,需尽快控制。】
【目标疑似成功觉醒 ▇ ▇之眼,被其预言过死亡的 ▇ ▇ ▇ ▇已于三日后死于预言中地点,死因还在核实中。】
夜蛾只好反过来说服自己:一直隐于黑夜的神秘组织往生堂浮出水面,确实无法确认对方是否有恶意……即使是个孩子,咒术界的戒备也足够合理,这并没有什么好纠结的。
档案室窄小的桌椅让这个身躯庞大的老师委屈地侧坐,他焦灼地戳着羊毛毡,想要说服自己对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升起戒备心。
……但是那孩子并没有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录像显示她也只是在给那位先生预警,并没有恶意。
……其实是个好孩子吧?
他又去翻阅窗对这个女孩近几天的测评——这孩子似乎执着于做丧葬生意,在被窗监视到的一周内,她已经订购了一批棺材香烛白布,还联系文印店打印了大批传单,并成功和当地的火化机构谈下了长期合作。
这名女孩已经在当地为三十多人介绍了所谓的“往生堂”业务,据她所说,她只会对“需要这份服务的人”介绍业务。
资料显示,被介绍过这门“生意”的人都在近期因为各种原因身亡——这些人的死亡虽然没有规律性和相似性,却无法排除是咒杀的可能性。
夜蛾看着“疑似咒杀”的字眼,终于下定决心。毕竟她的行为已经造成当地居民恐慌了……不管目的到底是什么,至少先接触一下。
有窗的监视,想找到她并不难。
夜蛾到达的时候,这位档案的主人公正坐在草坪上,长长的双马尾铺撒在地,就着公园水龙头的清水吃促销面包。
“哦呀,有客人主动来找我了吗?”她似乎很高兴,梅花双瞳亮晶晶地盛着午后日光,小小的假笑看起来单纯又可爱。
“——可惜,”盯着夜蛾正道看了一会儿,她又垂下眼,对眼前人失去了兴趣:“你还早得很呢,不用现在来找我引路……不过要预约吗?往生堂现在在做活动,第二碑半价哦~”
夜蛾正道心情微妙地接下来这句味道不太对的祝福……也许她是在说他的死亡还要很久之后?
唔,对于咒术师来说,这姑且算是祝福吧。
已经观察少女一上午的老师确定,姑且不提她诡异的瞳孔是不是那个组织特有的双瞳,这孩子至少是有咒术天赋的。
“你愿意来咒术高专吗?”
“我们学校在学生的生活方面还是有基础保障的,至少不需要你……”他示意少女手里拿着的打折面包:“如此窘迫。”
“好呀,我叫胡桃。”少女站起身,歪头盯着这个自称是咒术师的人,似乎并不意外:“请多指教,这位……老师。”
“时间也不早啦,我想你们早就查到了我住在哪里,多余的话就不说了。”女孩儿的话一下子让这位正直的老师脸红起来——幸亏夜蛾的皮肤比较黑,为他保住了颜面。
“开学来往生堂的老宅接我就好。”
辅助监督盯着越走越远的少女,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夜蛾老师,您的判断是她没有危险吗?”
“不,”身材高大的老师坐回车上,严肃地抱紧咒骸玩偶:“正是因为这孩子拥有危险的天赋——才必须要入学高专。”
“我的结论是需要教导,但是无需防备……和悟是差不多的情况。”
想办法忽悠走高专来的老师,看着窗的监视人员逐渐从宅邸外部撤离,芙蓉在往生堂的老宅子里长舒一口气。
“怎么样?我演技还不错吧?”
“旅行者好厉害!”派蒙毫不吝啬地给出赞美:“不过,旅行者一开始不是说不上学吗?为什么又答应了进入学校的邀请呢?”
“呵,这个问题应该问你啊——派蒙!”芙蓉盯着假装无辜的应急食品,笑得咬牙切齿:
“说好的高级背景定制,你就给我来个孤儿开局?”
她指着四面漏风的往生堂,坐在破木板床上,浑身上下只有马甲自带的衣服是完好的。
作为刚刚入职米忽悠时间旅行公司的新人,芙蓉的第一次任务,便是最近市场需求量巨大的咒术回战衍生剧本。一众观众老爷被独眼猫虐得身心俱疲,急需阳间剧本抚慰人心。
“……说到底,这个‘阳间剧本’的要求就很模糊——谁知道观众老爷们喜欢什么样的结局呢?”
说是阳间剧本,那怎么样才算是阳间呢?全员存活?还是打倒反派?如果观众的要求是世界和平,那岂不是永远都完成不了吗?
“所以公司才为每位员工配备了游戏马甲和我作为后勤支援嘛!”派蒙骄傲地挺起胸膛。
“咱们公司接到的委托大部分都是顾客指定的任务,像是这次的咒回副本,因为受众广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只需要旅行者尽量收集美好的剧情就好啦!”
“新人专属的高级背景定制、来自提瓦特投影的游戏训练副本、还有我这个可靠的旅行伙伴——即使是高危世界也肯定能通关哒!”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容易的话,我就不需要一边给咒术界演戏一边挣生活费了。”芙蓉纳闷地翻身,准备和这位自称“可靠”旅伴的应急食品好好理论理论:
“根据咱们之前查的资料,这个世界最关键的反派,是一个必须寄生在尸体里的脑花——”她拿过来一张纸,画出简易关系图:“所以我用高级背景生成把往生堂设置成了平安京时代进入日本的葬仪组织,从千年前就开始推行火葬制度,还专门在申请里强调了要把控好咒术师的尸体安葬。”
“是的哦~”派蒙骄傲挺起小胸膛,准备接受旅行者的夸夸:“我们为您向这个世界投放了往生堂的数据,这个组织也确实存在了千年——”
“……然后全死光了?”芙蓉打断派蒙的小奶音,发出了怀疑人生的质问:“我本来以为,长达千年的火葬管控,应该能把脑花的生存环境从根源上剔除掉。结果我一来,发现往生堂门人十不存一,人丁凋零,几乎代代堂主都活不过20岁。”
“……到了我该介入剧情的时间点,这个组织就剩胡桃一个人了?!”
“但,但是数据是真的被投放进来了……只能说是客观环境让这个组织遭遇了难以想象的困境……”应急食品发出小小声的辩解,看得出来她委屈极了。
“哈,这事儿不是脑花干的我都不信。”
咬牙切齿的芙蓉面对着破败到只剩下牌匾的老宅子,孤儿开局,只好琢磨着让自己上个咒术高专。
……好歹高专管饭啊。
她完全不想回忆这个马甲做出来的饭菜有多销魂,不愧是固有天赋。
幸好胡桃的马甲在咒回世界升格了——梅花双瞳拥有看透生死的力量,能看到眼前人未来的死亡画面。
这个技能刚开始很是困扰了芙蓉一阵子,毕竟每看到一个人,都要先预习一遍对方的死法,实在是很挑战神经。不过时间一久,习惯之后,她就能利用这些死亡预告给往生堂拉点客户了。
她也试过找最近就要死亡的人做出预言,看看这些人能不能活下来,但是即使避免了危险,这些人也依旧会陷入新的灾难中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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