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行动方针,庄森芽将屏幕定位在那篇无关痛痒的日常牢骚上。
她把手机转过去给裴佑哲看,几乎是一晃而过,即刻按下删除,毫不犹豫地删掉了它。
“这下可以了吧?”她说着,就要收回自己的手机。
然而,低头的瞬间,一片阴影铺盖而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手腕就被抓住,肩膀被人一推,后背撞在门上,发出咚一声巨响。
“嘶……”手腕和后脑同时的痛楚让她不知道该先为哪个喊疼,抬起头来,就见裴佑哲一脸阴霾地自上而下盯着她,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手捏着她的手腕。
手机被高高举起,就像什么罪证一样摆在两人之间。
“我没看清楚。”他说,要去抢她的手机。
庄森芽死死抓着它,宁死不从,“你别太过分了……!我已经全都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你还想怎么样?”
“把手松开。”
“我不要。”
咚。
他又推了她一下,手掌按在胸前,仿佛一个千斤顶一样将她钉在了门上。
“我说,松开。”
胸腔受到压迫,庄森芽感觉有点呼吸不畅,她难受地咳嗽一声,徒劳地去撕扯那只压制她的胳膊,另一只手还是死死攥着手机,不肯放开。
居然还真动手了,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她以前都看错他了……!
裴佑哲的模样已经有些看不出来是他本人了,总的来说就是十分可怖。
他身上的晚礼服是优雅的,然而暴徒般的行径却配不上一身服饰。
他脸色苍白,怒意在上面隐隐作现,目光因愤怒而显得空白而空洞。
“为什么你总是——”他张口,几乎有些咬牙切齿,“总是让我这么恼火——”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近处响了起来。
“里面有人吗?”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传进来。
突然的打断让教室内的两人都是一惊,他们一下子噤了声,只剩两双均带着怒火的眼睛在相互瞪视。
外面的人又敲了敲门,人影在模糊的玻璃窗外摇晃着,“是有人的吧,我听到声音了。你们把门锁上了?不要锁门啊,里面的乐器马上就得运出去送到场上。”
听意思,这人大概是舞会负责奏乐的人员,来取他口中所谓的乐器。
裴佑哲顿了顿,目光还紧盯着庄森芽,眼睛微微眯起,那意思仿佛在说:我不打算放过你。
下一刻,他松开了钳制她的两只手,庄森芽这才得以逃脱出来,她活动了一下手腕,指尖都因不过血而发麻。
外面的男人敞开了门,是个灰头发的中年人,长发在脑后扎了一个辫子,衣服很有艺术气息。
他打量了一番教室内沉默无言的两人,往摆着电吉他的角落走,“你们是来参加单身舞会学生?在这里做什么……”
他说到一半,有些粗神经地反应过来什么,扬扬眉,闭紧自己的嘴巴。
但片刻之后又按捺不住似地张口,“你们俩不是外国语的学生吧。这间教室经常有人来,我建议你们换个地方。”
似乎被误会了什么,这个显然是上茂外国语艺术系的老师可能把他们当成半场出来幽会的情侣了。
眼见灰发男人拿了吉他就要走,庄森芽抓住这个机会,连忙跟上对方,“是要送到舞会场地去吗老师,我来帮您。”
说着,她不由分说夺过了对方手里唯一的一把吉他。
“你——”
男人正要说什么,她连忙祈求般地递给他一个视线,露出一副求救的神情。
对方似乎一下子就懂了,态度转变得堪称自然,“你……那就拜托你了,小姑娘,我这老手总颤,正担心碰坏了这些个名贵乐器呐。”
两人一唱一和离开了音乐教室,庄森芽隐约感受到后背有一道凝视的视线,她不敢回头,怕回头看到的是一片仇恨的深渊。
走过长廊的拐角,突然几个人影冒了出来,那是她的伙伴们,原本说会守候在门口的韩时朔也在其中。
“哦,是你们。”音乐老师开口说,“非说要听电吉他,喏,这不是给你们取来了。”
闻言,庄森芽看向那几个人。
是他们把老师叫去那间音乐教室的吗?
“是啊,杜老师,我们等您奏乐很久了。”韩时朔似乎认识这个灰发的男人,十分亲切地说。
一行人往舞会场地的方向走,庄森芽被自己的朋友们包围着。
“没事吧?”温枣问她。
“他没对你做什么吧?”费洛也忙不迭地询问。
庄森芽摇摇头,表示自己一切都好,“就是我离开的时候他好像还很生气……”
费洛有些愤愤不平,“谁在乎他生不生气啊。”
温枣也附和,“就是就是,他那么对待你,你不生他的气就不错了。”
“关键是我怕他的怒火牵连到你们……”庄森芽坦白了自己的心思。
这时候,汪素文贴了上来,像一只柔软的小动物一样走在她的身侧,用手臂挎着她的,“没事的,大家都是成年人啦,做决定之前已经想好后果了,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素文……”庄森芽有点感激地盯着自己的舍友。
另一边,鲜少开口的何元楚推了推眼镜,发表了他的言论,“大名鼎鼎的学生会主席要是因为这么一点小摩擦就随意开除成员,那只能说明这个人人品有问题,他这么做会消耗他的气运,将来只会走下坡路。”
温枣转头冲向何元楚,一脸感兴趣,“哟,元楚,你还懂这些呢?”
费洛插嘴说:“枣儿,你别看他一本正经,其实脑袋里装了可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了。”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何元楚对自己的雏鸟周伙伴怒目而视。
“元楚元楚,那你会看手相吗?给我们都看看呗!”温枣兴致大发。
“我不会……”
“楚弟你看我这个手相是不是将来要暴富啊?”费洛伸开自己的手掌,凑到了何元楚的眼前。
何元楚一掌挥开了他,“我看你将来桃花运全无。”
听这么一句,没想到费洛却是睁大了眼睛,一脸开心,热烈地抱住一旁的汪素文,像抱一个巨型的玩具娃娃,“意思就是我和素文会一生一世一双人?谢谢你的预言,楚弟,你真是个好人!”
被抱住的汪素文笑得又甜又可爱,拍拍对方的手臂,像是在安抚情绪激动的大型宠物。
“啊!!我也要看,也给我看看桃花!”看到费洛那边出了结果,温枣也连忙递上了自己的手掌,还不忘抓着庄森芽的手排队下一个,“我将来的对象帅不帅?学习好不好?他是做什么的?家里几口人?还有你帮森芽也看看,她什么时候脱单——元楚,你说话呀元楚,干嘛把眼睛还闭上了?”
何元楚明显无语了,他快步走了两步,和身后几人拉开了距离。
“你干嘛去?”温枣问他。
“请你们和我保持距离。”何元楚背对着他们说,“我有潮人恐惧症。”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场集齐了黑白粉黄四种发色,身上都套着惊世骇俗的晚礼服,乍一眼看上去,的确是有点不那么亲切,让人不敢接近。
伙伴们大笑着,完全忽视了何元楚的抗议,又追了上去,把他拉回了这个所谓的潮人群体。
“就是因为太潮了,所以需要一点朴素的中和!”费洛搂住何元楚的脖子,大大咧咧地说。
“你说谁朴素呢!?”何元楚今天一身黑色西服,眼睛换了个金边的,头发也用发胶定型,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当下可受不了费洛这么贬低他。
庄森芽看着眼前闹哄哄的伙伴们,心情不知道好了多少,刚才和裴佑哲对峙的紧绷情绪也已经烟消云散,一种平和充斥着内心。
就算被学生会主席那般针对,被校园里的一部分人千夫所指,她还是有这么多支持自己的伙伴们。
只好这些人一切安好,就别无他求了。
遇到他们,结识他们,是她上大学以来最幸运的事情之一。
“看到姐姐身边有这么多在乎你的伙伴,我就放心了。”不知何时,韩时朔来到了庄森芽的身边,冲她微笑,就仿佛身体里装着什么心灵探测器,时刻都能感受她情绪的高涨、平和与低落。
庄森芽已经对韩时朔的洞察力见怪不怪了,这个男孩上辈子可能是什么森林精灵一类的,不需要言语也可以体察旁人的内心。
她想起刚才在音乐教室的经过,朝他问:“时朔,老师是你叫来的吧?”
“姐姐一直不从教室里出来,我有点担心里面的情况。”
“谢谢你。”她真心诚意地感激。
“这是我应该做的。”他说着,接过庄森芽手里的电吉他,似乎是看出她右手的姿势有点别扭,视线落在那有着明显勒痕的手掌上时,眼神是有些暗淡的,“不过,我没想到,是这样一个人在纠缠姐姐,难怪你说身边都没有人敢接近你。”
庄森芽想起他不久前说的那番‘挡桃花’的话,“……你的意思是,是因为我跟佑哲牵扯上了关系,所以别人因为害怕所以都不敢靠近我了?”
“是的,这是种十分常见的孤立。”韩时朔十分确信地说,“所以得知姐姐身边还有这么多好朋友的时候,我很欣慰,起码你没有真的像他谋划的那样孤立无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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