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瑶她前两天来过的。”
“那天店里的客人很多,我一直在忙着招待客人,她笑嘻嘻地把我叫到一边,说她做了崔成的小妾,还说以后我的店有人罩了。我心中愤恨,我们风家,就从来没有出过这么没有骨气的人,于是我扇了她一巴掌,她倒是也没有生气,让我照顾好自己。”
风以真说这话时,神情恍惚,像是脑子没有控制嘴,而是嘴自己在讲话,有一种莫名地惊悚感。
风以真和风瑶的小院子并不大,平时风瑶不住家里,而是住在坊里,所以显得有点冷清。
不一会儿,嬷嬷和教坊的姐妹们涌了进来,人不算多,但是狭小的院子显得更小了。
“风瑶!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起来!凭什么?凭什么啊?”小雪晃着风瑶的棺材,情绪异常激动。
“小雪,你这个时候发什么癫啊?”有人看不下去了,大声问道,随即又小声嘀咕,“平时最看不惯风瑶的不就是你吗?中秋夜还说她抢了你的领舞位置,现在你又装什么深情?”
但是小雪回过头来茫然地看着她,泪水在她的脸上模糊掉了,对啊,她不是一直讨厌风瑶假正经,装得温柔大方,为什么现在她感到悲痛欲裂呢?
自从她进了黄花坊,风瑶处处压她一头,明明她们都长得很好看,但是大家都说风瑶气质大气,有领舞之资,但是小雪就是长得太过精致,过犹不及。
小雪异常关注风瑶,别人因为喜欢就罢了,但是她讨厌死风瑶了。她觉得风瑶肯定也讨厌自己。
“瑶姐姐多好啊?你老说她坏话,她也没和你计较啊?”
嗯,这是她这几年里面经常听到的一句话,虽然大家这么说,但是小雪依旧觉得,风瑶就是一个装货!
今天坊里所有人都知道,城墙上面又被挂了一个人,但是大家都习以为常,只有小雪觉得心悸胸闷,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去看一看,赶到半路天就开始下雨,自己也忘了带雨伞斗笠,只能冒着大雨赶到城墙外面,她浑身都湿透了,当她看到风瑶安然地躺在梦令怀里的时候,她的心脏漏了一拍。
就在前几天中秋夜,梦令和小雪还在掐架,掐架的内容是一个阴阳风瑶,一个维护风瑶,但是刚刚两个人狼狈地走在街上,不顾形象地大哭,又都是因为风瑶。
旁人问小雪她为什么哭呢?她自己也说不出来,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丑,风瑶走了,再没有人会处处压她一头,她会是名副其实的领舞,这应该是令人开心的事情,最应该在风瑶去世后开心的人竟然哭得最狼狈,是不是别人也在像当时自己想风瑶那样想自己,假得要死。
大家都在情绪崩坏,整个小院子里面,竟然没有一个清醒地明白下一步该做什么的人。
嬷嬷擦了擦眼泪,过去拍了拍灵魂出窍的风以真。
“以真啊,日子该过还得过啊,你要看开,风瑶她早晚要成亲的,陪不了你一辈子。你也老大不小了,找个知冷知热的人,安安生生地过。”
风以真还是愣愣的,嬷嬷的话并没有什么用处,她又拍了他几下,轻轻叹了口气。
嬷嬷也不再多言,喊梦令来帮她的忙,这种时候需要有人是清醒的才能把风瑶安置好,如果都像风以真和小雪那样,风瑶的葬礼是进行不下去的。
嬷嬷为她净身、更衣,梦令一边啜泣,一边给嬷嬷打下手,嬷嬷在给风瑶选簪子,梦令默默地拿了一根,藏在了自己的袖子里面。
“她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二人无父无母,又未成家,我看风以真那个样子,要挺过来难啊。”
嬷嬷见得人多,年岁在那里,看人很准。
“她们为啥不离开古浪呢?”梦令问道。
“我也不知道,风瑶说是她哥坚持在古浪的,可能有某些原因吧。”
无父无母,兄妹二人相依为命,离开古浪这个磨人的地方才是上上选,究竟是因为什么让他坚持在这里开店呢?梦令不解,只是看向风以真,他还是眼神木然地愣在原地,对啊,如果他有很多精神支柱的话,会有别人把他拉出来,但是如果他只有风瑶的话,日子该怎么过下去呢?
凡是被郡守挂在城墙上的人,从没有亲人敢去问过缘由,甚至于大家出殡都很默契地避免了大张旗鼓。
那是在一个田间,一处很好的安息之所,旁边有一颗不大不小的杨树,杨树上面筑了鸟巢,看样子应该是喜鹊,时不时喳喳叫着,立在一个比较低的树梢上面好奇地观望着下面的一群人。
众人皆穿素衣,跪在坟前,嬷嬷在最前面烧着黄纸,嘴里嘟囔着一些话,类似于在那边一定要好好生活啊,没有钱要和我们说啊,你是好样的啊......
梦令没有仔细听,也没有流眼泪,只是感到麻木,黄纸被点燃飞向空中,慢慢由黄色被侵染成黑色直至消亡在空中,燃烧的热直逼她的脸庞,她一点都没有躲。
她想起了一个画面,她小时候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申卓林的书房看看她在做什么,如果申卓林已经开始工作了,那当天的晨练就免不了了,如果申卓林不在,想必是出门亲自处理一些就近的事情,那当天的晨练她就会自己偷偷翘掉,有好几次,她看到申卓琳在看一封封信件,那是由不同的站点汇报上来的要解决的问题,等着申卓林拍板儿,大部分时候申卓林都是威风凛凛、说一不二,散发出来的坚定让所有人感到很安心,但是只有看信件的时候,梦令会看到令一面的申卓林,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感觉,悲愤交加,无能为力......
现在,梦令好像有点懂那种感觉了,好荒诞的世界,身处其中,无法躲避,只能任凭荒诞向自己袭来。
凭什么?究竟是凭什么?压榨享乐之人苟活于世,正义勇敢之士与世长辞。
小时候申卓林一次次语重心长地告诉梦令,追魂门门规,匡扶正义,虽远必诛,梦令也是一直这么做的,但是这是她第一次深深地感受到了匡扶正义的含量。
麻木的众人依旧沉浸在悲哀的情绪里面,远处太阳慢慢升了起来,划上了地平线,忽然就有一道光照在了梦令的脸上,她一下子弹了起来。
大家齐刷刷看向她,众人不解,嬷嬷却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她走过去抓住梦令的胳膊,“阿令,要冷静。”
“我很冷静。”
“你如果决意要去的话,我没有办法和你雪姨交代。”
“嬷嬷,很难讲雪姨是支持我还是反对我。”
讲完这些,梦令转身就走了,她身着一身素衣,头发用白色的发带挽了发髻,清晨第一股微风吹过来,轻轻吹起梦令的发丝,她面色苍白,但是眼神却愈发坚定。
众姐妹围上嬷嬷,问嬷嬷梦令到底是怎么了,嬷嬷面色凝重,喃喃道,“也不知道她武功练到了什么火候。”
差不多的时间,梦令靠在一面墙上闭目养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头上除了白色的发带,又插上了一根银簪。
周围的店铺陆陆续续开来,古浪人喜欢赶个早市儿,买点新鲜菜,路上的人来来往往。
“都让让,郡守大人过路。”说这话时,还伴随着些许马蹄声。声音是从胡同的另一边传过来的。
众人听到声音,都迅速地就近往胡同的两边走,这是大家每天都在做的事情,做起来那么娴熟,为郡守大人让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马车缓缓驶入胡同,民众都等在两边目送郡守大人经过,梦令从靠墙缓缓起身,走进了胡同。
“哎,你不要命啦?”
民众见梦令走进去,好心提醒道,但是梦令并没有理他,继续往前走。
“你不要命了?”
这次,问的是崔成的马夫,马车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不完全是马夫,还是崔成的贴身侍卫,梦令对他尚有点印象,崔成的贴身侍卫不消多说,肯定是一等一的高手。
梦令没有回答,照旧站在马车前面,马车见前路被挡住,也不再向前。
梦令想起她去大殿刺杀崔成那一次,虽说她做了很多准备,但是她自己承认,她并没有多么认真对待,因为那只是一个任务,任务完不成没什么,但是现在,杀崔成不只是任务,而是她要杀,她要杀的话,那就必须杀。
“吆,是你啊,你倒是还有胆量回来。”崔成的贴身侍卫道。
随即,他转头向马车里面的崔成报告,“大人,是那位少门主。”
崔成听到这话,一下撩开了马车前面的帘子,这一次完全没有了当时在大堂上面的惊慌,全是愤恨。
“抓住她。”崔成盯着梦令说道。
自从出了中秋宴那档子事儿,崔成安排的守卫翻了一倍,所以说他信誓旦旦。
守卫们自觉地分成了两部分,其中一部分挺着长枪往前,一部分继续贴身守着崔成。
向前那一部分慢慢地变换队形呈圆弧状,枪头超前,正对着梦令,胡同有些略微狭小,不然他们可能会呈圆形包围,所有人都蓄势待发,准备一齐将梦令拿下。
梦令稍稍抬头,看准形势,后退两步之后踮脚起身,数枚暗器呈圆弧状四散而出,那暗器力量很重,只要被击中非死即伤,众守卫应声倒下,已经不能形成包围的阵势,没倒的守卫见状,又一个个地一拥而上,梦令随手捡了一根长枪,与众人对峙。
世人皆闻追魂门少门主自创功法,从来没有听过她擅长什么武器,但是大家都忽略了一件事情,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只要速度够快,皆可破。
崔成低估了梦令的实力,马车里面传来声音,“都给我上!必须抓住她!”
除了崔成的贴身侍卫,现下所有人都齐刷刷地一拥而上,梦令将前一部分的守卫解决完毕,长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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