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周司忱发完信息后,池应去了地下停车场。
第一个红灯很长,差不多有两分多钟,十字路口的车辆不断交织流淌,池应垂着眼,车窗外的一切都像是被覆了一层雨天的水雾,看不透彻,听不清晰。
半分钟后,她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解锁后,画面还停留在和周司忱的聊天页面上。
池早药丸:【我还有点事,先不去了。】
消息发出去早就超过了两分钟,池应看了会儿,突然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该发这个,但已经超过了撤回的时间,她在聊天框输入了几个字想多解释几句,生怕对方会生气,可删删减减到最后却又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必要。
她早就不应该对周司忱有什么期待。
他身边从不缺女人,她不陪他又怎么样,只要他想,他总能找到愿意陪伴他的人。
就像他当时发的那条信息,说你不在的话就没什么意思。
可她真的来了才发现,周司忱有没有她都一样,自己对他来说,从不是特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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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应发现自己今天运气挺差的。
她来的时候就一路红灯,回去的路上,前面的车辆出了追尾事故,堵了很久,路过经常去的那家烘焙店,她本想买点海盐乳酪菠萝包回去当早餐,才刚进去,最后一个就被人买走,她不甘心就这么空手走了,买了几个牛角包,又点了杯热可可,找了处安静的位置坐着。
池应觉得自己全部力气都像是被抽走,情绪麻木到了极点,她点开了微博,切到自己的小号,给Cx330发信息抱怨:【我今天好倒霉。】
情绪一旦有了发泄口,就会源源不断往外泄出,除了季思淼之外,池应也就他一个能倾诉的朋友,她咬着热可可的吸管,打字飞快:【我喜欢的男生今天约我出门,结果去的时候,我一路上都是红灯,用了一个半小时才到地方,到了地方之后,我发现他身边不是只有我一个女生,我给他买了手表,结果别的女生也送手表,还是卡地亚的,我有点送不出手,让别人替我送了,结果他不要,回家的时候,前面的车子还出了车祸,又堵车了,路过我经常去的那家烘焙店,我想买点我喜欢吃的,结果刚进去,最后一个就被人买走了。】
她噼里啪啦打完一堆字后,发了最后一条信息,鼻子有点酸涩:【是不是夜深了,上帝睡着了,所以把我给忘了。】
池应完全是为了发泄情绪,也没指望Cx330能回信息,她准备喝完这杯热可可就回家,才解决完半杯,Cx330就给她回了信息:【哪家烘焙店?】
她看了眼自己上面发的这一大段信息,又看了眼Cx330发的这五个字和一个标点符号,内心有些不太平衡:【怎么,C少,你是要把这家烘焙店盘下来吗?】
Cx330主页的内容其实不算多,但池应还是能从他稀疏的内容里,判断出他应该是个家境不错的人,至少比她好上一百倍。
Cx330:【也不是不行,我接手的话,生意估计会比现在更好。】
臭屁。
池应丢了个猫猫胖揍的表情包过去,之后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这家烘焙店的定位发给了他。
定位发给他之后,Cx330就没再回信息。
池应解决完这杯热可可就准备回家,她走到路边,然后就看到自己的车子上被贴了张罚单。
“......”
她深呼了一口气,撕下那张罚单,心想是不是因为明天她休假,老天见不得她好,所以要在今天给她重重的几个暴击才行。
也许是这些事情都集中发生在了今天,平时这些事情单拎出来都不会将池应压垮,但现在,这些事情都好像源源不断积累的泉水,哪怕是再深的沟壑,也会有承受不住的那一天。
深夜的时候人的情绪本身就很容易被无限放大,池应能感受到内心那根名为理智的防线正在慢慢崩断,她深呼一口气,发现自己压根平复不了,眼眶发烫,鼻尖的涩意加重,紧接着,眼泪就不听使唤,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她打开车门,想从里面拿抽纸擦眼泪,发现抽纸也用完了,她干脆就这么坐在路边,用手擦着眼泪,但越擦越多,就像是已经盛满水的木桶,一直不停地往外渗出。
这会儿是深夜,路边也没什么人看到,池应也不需要担心妆花了的话会吓到别人,就这么自暴自弃地坐在路边哭,一直到手里的罚单都被泪水浸湿,她怕上面的二维码变得模糊不清,到时候扫不了码交不了罚款,才慢慢地平复了情绪。
她在原地坐了会儿,正打算起身,就听到身后传来扑簌簌的声响,随后,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扫过她的手腕,轻飘飘的,很痒。
池应往后看了眼,自己的视线里面出现了一只边牧,正在朝着她摇尾巴,它的嘴里还叼着一包纸巾。
见她转过身,这只边牧朝她歪了歪头,就这么乖巧地坐在了她的身边。
池应眨巴了两下眼,它那两颗黑亮的,像葡萄一样的大眼睛也跟着她眨巴了两下。
一人一狗就这么对视了几秒,池应才注意到他嘴里叼着的纸巾,她愣了会儿,才试探性地问:“这个纸巾,是给我的吗?”
它像是听懂了她说的话,点了点头。
然后,它身后的尾巴摇得更快了。
池应听说过边牧的智商相当于六七岁的儿童,是很聪明的犬类。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从它的嘴里接过了纸巾,说:“谢谢。”
它还是就这么乖巧地坐在她的身旁。
池应的眼泪基本已经被风吹干了,只有鼻尖还在泛红,她吸了吸鼻子,看了它一会儿,内心挣扎了一番后,朝它伸出手:“握手。”
它顿时直起身子,将爪子递给她。
池应觉得很有意思,她笑了笑,握住了它的手,又放下:“这只手也要。”
它又将另一只手的爪子递给池应。
“你好乖啊。”池应摸了摸它的脑袋,注意到它脖子上系了个铃铛,又看到它身上还挂着牵引绳,想到它应该是有主人的。
她觉得这个牵引绳好像有点儿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但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清。
“是你的主人,让你来安慰我的吗?”
它又点了点头。
池应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发现空空如也,连个人都没有,她说:“你的主人还挺神秘的。”
这句话,它好像听不懂了,歪了歪脑袋,像是在尝试理解她说的内容。
池应接着说:“我的意思是,你的主人是个很好很温暖的人,活菩萨转世的那种。”
话音刚落,池应听到身后传来嘀的一声。
她下意识往后方看去,才注意到身后的路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纯黑色的Purosangue,因为那处没有路灯,所以看起来很不明显。
而后,她看到车上下来个人。
“倒是用不着这么夸我。”
一道腔调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尾音上扬,带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的倦意。
池应觉得这道声音相当耳熟,她视线从地面,缓慢地往上去看,入目的是男人纯黑色裤腿下方清瘦的一截脚踝,皮肤很白,与黑夜切割出一道相当完整的分界线。
再往上,是一件深灰色的长款风衣,质感和板型都很好,至少将这个人高挑的身材衬托得一览无余,内搭了一件纯黑的毛衣,就这么敞着,任由深夜的冷风卷起风衣的下摆。
男人的发梢被风吹得有些上翘,没有了碎发的遮掩,那双浓墨重彩勾勒过一般的眉眼变得更加深刻。
他垂着眼,双手抄在风衣外兜里,就这么低头看着她,嘴角似乎还挂着不太明显的笑意。
池应就这么仰着脑袋,有些茫然地和他对视了会儿,而后,她低下头,又看了眼身旁的边牧。
她后知后觉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就这么在他的注视下,点开了他的微信头像,才猛然发现,这只边牧,和江时祁头像上面的那一只一模一样。
池应大脑宕机片刻。
她蹲在路边,狼狈不堪地哭了这么久,本以为没人看得见。
结果,有人坐在车里,一直看着她哭,最终看不下去,让自己的宠物下车给她递了一包纸巾。
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池应双眼一闭。
觉得人的一辈子为什么能这么长。
“百万,过来。”
江时祁喊了一声,身边的边牧顿时站起身,屁颠屁颠地摇着尾巴走到了他的身旁,它仰着脑袋看着他,像是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个光荣的任务,正在和自己的主人讨赏。
池应觉得自己和江时祁还挺有孽缘。
怎么每次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都能被他看见。
她沉默了会儿,觉得这人帮了自己这么多次,现在就转身离开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慢慢地,池应抬起头,她的眼睫毛因为哭过,还有些湿润,在夜色下像点缀着银河:
“江时祁,我请你吃饭吧。”
-
今天是周五,深夜的大排档人很多。
池应和江时祁到的时候,刚好有一桌人吃完结账准备走人,桌上和地面上还零碎地倒着十几个啤酒瓶。
老板站在烧烤架前不断擦着脸上的汗,油烟一阵一阵地浮起,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里面。
老板娘看到江时祁的Purosangue停在店门口的那一刻懵了几秒,像是觉得,这样身价的人怎么会来这种路边的大排档。
她很快反应过来,迅速将走的那一桌客人的桌子收拾干净,热情地笑着说:“你们坐这边吧。”
池应坐下后,抬眸观察着江时祁脸上的表情。
她原先是打算请他去吃西餐的,结果手机没电关机,兜里只剩下二百现金,但凡吃点上档次的,这二百可能都兜不住。
他倒是没挑剔什么,好像她带他去吃什么都挺无所谓,脸上也并没有出现厌恶或者嫌弃的表情。
江时祁那一身动辄六位数的行头在店内显得格格不入,池应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毕竟他帮了自己很多次,自己却请他吃大排档。
她主动抽了几张餐巾纸,又擦了擦他那一侧的桌面,生怕桌面上那些陈年油污会“污染”这位少爷的行头。
江时祈抬眸瞥她一眼,拎起一旁的热水壶,烫了碗筷后推到她面前。
池应正打算说谢谢,他先她一步开口:“礼尚往来。”
“......”
她并不是个话多的人,和一个算得上陌生的男人一起吃饭,还是会有些局促无措,找话题也不是她所擅长的事情,怕两个人就这么僵着,她还是主动开口:“江时祈。”
男人挑了下眉,他这才注意到,池应今天是化了妆的,他淡淡应着:“嗯。”
池应抿了抿唇,说:“从小老师就教我们道理,做人不能太虚荣。”
江时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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