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交谈声戛然而止,薛兰锦衣华服,仆役簇拥,唇角勾着淡笑,风韵不减当年。
和楚淮奕从玉阶两侧上了高座,视线环顾,在楚婉华身上停留一瞬,方转身落座。
皇帝生母,地位尊贵,楚国谁人不知,新皇最是听话孝敬,连带着薛家在前朝的地位也如日中天。
更何况薛老执掌吏部多年,几乎拿捏朝中命脉,无人敢惹。
楚淮奕抬手叫起,魏安仰头传唤:“宣祁国使臣入殿。”
楚婉华不紧不慢,抿唇轻笑,甚至慢半拍地悠悠侧眸,看向大殿正门。
一眼望去,神色各异,不乏有看好戏之辈,谢洵的事还未消散,谢太尉冲她更没什么好脸色,多是讥讽。
如今在他们眼中,嫡系一脉早已退出权力之争,待和亲达成,便尘埃落定。
曾几何时,这宴席中亦有不少人上赶着巴结,如今墙倒众人推,端着家国大义,只等她跌入谷底。
楚婉华心底冷笑,她又怎是轻易妥协之人?更不会让母后白白冤死在深宫之中。
岑子衿步伐稳健,风度翩翩,身后只带了一位身形偏高的侍从,独自走上大殿,冲楚淮奕微微拱手,“皇上圣安。”
复又转首,对楚婉华却是一拜:“见过长公主。”
殿中气氛有一瞬的诡异,楚婉华神情未变,仍旧挂着浅笑,看起来十分淡然。
楚淮奕强撑大度:“听闻永安侯世子同在,何不一起入宫?”
岑子衿年岁虽小,但声音沉稳,并不显稚。
“我朝国君信任皇上,特意吩咐不必携兵入内,命世子带队于城外恭迎公主。”
今日能来兴和殿参席的,皆是有权有势之辈,又怎会听不出他的话外音?
这是赤裸裸地暗讽,祁军若想踏入皇宫,轻而易举,不过守着君子协定,来接公主和亲罢了。
岑子衿的安危若有半分受到威胁,城外接亲的队伍,也能化作利刃,直捣黄龙。
楚淮奕脸色实在难看,再挤不出半分笑意。
兴和殿内鸦雀无声,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接话,岑子衿端庄矜贵,说完便自顾往左侧上首的空席走去,显然那是留给使臣的位置。
刚好和楚婉华隔着大殿中的香炉对望,袅袅烟丝腾升,模糊了两人间的视线。
顺王的坐席同他相邻,侧首冷嘲,声音虽低,却不难叫众人听见:“岑知礼真是给祁国养了条好狗,伶牙俐齿。”
岑子衿的父亲岑知礼,身为祁国太傅,曾名动两国文坛,名声四扬,楚珩此言,可谓不留情面。
岑子衿面不改色,回敬道:“顺王谬赞,家父自然比不得您,养的如此温驯,连咬人都不敢。”
说完,眼含深意地看了眼楚淮奕,暗讽他手无实权,只得乖乖做他的傀儡皇帝。
楚婉华没忍住轻笑出声,事到如今,她在这些人面前在,更没必要收敛性子,舒爽快意才是。
笑声刺耳,楚珩险些忍不住气性,砸了手中酒盅,再三隐忍后,危险地眯了眯眸子,眉头紧皱。
连一向虚伪温和的楚淮奕,都面色阴郁地向楚婉华看去,胸口起伏不定,可见气得不轻,也听懂了岑子衿的言外之意。
他的身世,还是楚婉华告诉自己的,岑子衿方才一言,已表明对楚国辛秘了如指掌。
很难不让他猜测,楚婉华和祁国的干系。
皇帝用楚凌澈暗暗威胁道:“皇妹该明白,无论在哪,你都是楚国皇族,淳王远在西州,也不想和嫡亲长姐离了心。”
“嫡庶有别,澈儿同本公主自是一条心,不劳皇兄提醒。”
楚婉华假意不懂,端起斟满的酒杯,话里有话:“此去一别,不知何日还会再见,便借言,也祝皇兄和太后,母子齐心,皇权稳固。”
座下众人皆听得一头雾水,只有他们知道内幕的几人,暗中较量。
“婉华!”
薛兰眉峰凌厉,眼底的慌乱一闪而过:“哀家知道你心有怨气,但当年孽缘是你一手造就,楚国基业,岂能因你而毁?”
以薛兰如今的地位,人人恭维,楚婉华却从不放在眼中,她是嫡出,薛兰最高也不过贵妃,连庶母都不能自诩。
饶是现在封了太后,也不配楚婉华唤一声母后,当然巴不得送她走。
“好端端的祝福,太后怎恼怒至此?”楚婉华佯装无辜,“难不成,皇兄与太后貌合神离?”
此言一出,好几位朝臣脸色忽变。
兰芷和沈静姝侍奉在侧,暗暗忍笑,她们公主沉寂三年闭门不出,饱受非议,今日此景简直大快人心。
薛兰:“一派胡言!”
楚淮奕:“够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殿内气氛剑拔弩张,唯有楚婉华和岑子衿还泰然自若,神情悠然。
魏安眼见形势不对,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轻声询问:“皇上,乐舞司备了歌舞已候在殿外,时辰不早了,您看……”
楚淮奕声音透着疲惫,单手撑着脑袋轻揉额头:“开宴吧。”
乐声起,歌舞至。
舞女衣袂纷飞,披帛凌动,楚婉华勾唇讽笑,斟满的酒终是入腹。
凝固的气氛稍稍缓和,无人再低声交谈,皆用着眼前膳食,好似专心赏舞,心思却不知飞去了哪里。
不足半个时辰,楚淮奕阴着脸,先行离席,连带着太后一同离开,大殿众人顿时松了口气,才渐渐把酒言欢,互相攀谈,目光却时不时瞟向楚婉华的坐席。
楚婉华难得舒心,便饮的多了些,更对那些视线不屑一顾,再递去空酒盅时,被沈静姝婉言相劝:“殿下,不能再喝了。”
楚梦瑶离得近,闻声过来一同劝阻:“皇姐近年甚少入宫走动,不如陪我走走吧,贪杯伤神。”
“乾宁宫翻新,可建成了?”楚婉华眼中已染了层朦胧。
楚梦瑶微微怔愣:“应、应该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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