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婉华将头转向床榻里侧,胸口闷闷的。
雷雨天扰的她心神不宁,更看不懂祁渊此行的意图,眼前好似蒙了团迷雾,一切都乱糟糟的。
胡季临适时收回诊脉的手,悄声取下搭在女子腕间的锦帕,转身朝祁渊跪着。
“回陛下,公主心脾不交,又饮快酒,实在伤身,须得尽快煎药,再辅以清食,好生将养几日。”
祁渊命康弘去备膳,又疑惑问道:“心脾不交?”
“是,公主似有心悸之症,并不常发作,因此很难察觉,今日也是赶巧了。”他低头回话。
祁渊眉峰轻拧,“能根治吗?”
“此为心病,有源头才可对症下药。”胡季临浅声叹气,摇了摇头:“臣下去写方子,先让公主服药罢。”
兰芷和沈静姝也跟着一同离开,屋内剩下两人一躺一坐,空气骤然凝固。
“心病?”祁渊像在重复,又像在自言自语,复又强硬地攥住楚婉华的腕骨,“说来听听?”
这一次,任楚婉华如何使力,都没能再将手抽离,就这样看着他,一言不发。
“也罢,朕与昭昭来日方长,三年都错过了,何必急这一时。”
祁渊松手后,因为使力,腕上霎时多了几道发白的指痕,而后渐渐变红。
“皮肉这样细嫩,真不经碰。”
祁渊起身,在床旁的小柜中取出一个小瓷盅,“昨夜是朕鲁莽了,给你涂些药?”
帝王认真的模样不像玩笑话,楚婉华倚着床榻靠坐起来,警惕地看着他,“不必!”
祁渊本就是故意吓她,见她起身,便将药放在一旁,“愿意同朕讲话了?”
“为什么要帮我和凌澈?”她直言相问,实在想不明白。
祁渊随口答道:“朕与楚淮奕积怨已久,怎会让他稳坐皇位?”
楚婉华眼神暗了暗,屋外康弘盛来清粥小食,又过了会,胡季临也端着黑黢黢的汤药进来。
她常年对外称病,闭门不出,这下是真喝上苦兮兮的汤药了。
窗外雷声渐歇,楚婉华不便久留,从医馆后院上了马车径直回府。
简单净面后已至亥时,沈静姝抱着软枕进来,熟稔的收拾好床榻:“奴婢陪您吧,夜里许还有雨。”
自先皇后离世,每个雷雨夜,沈静姝都会陪她同宿,现在已经好多了,并不时常梦魇。
许是饮了酒的缘故,又去济世堂耽搁了些时辰,这一觉楚婉华睡得极其安稳,连沈静姝何时离开的都不知晓。
兰芷进来伺候晨起时欲言又止,楚婉华疑惑:“宫里又来人了?”
“不是。”兰芷摇头:“昨日夜半,后院库房前被送来许多红木箱子,值守的侍卫被迷晕了,醒后什么也不知晓。”
她说着,拿出字条儿和一个瓷瓶:“应是祁公子送来的……嫁妆。”
楚婉华怎会认不出那瓷瓶,祁渊昨天险些给她亲自涂药。
从前是自己怜悯祁渊,如今风水轮流转,她只觉讽刺,和亲祁国,嫁妆却是祁渊送来的,真是可笑。
兰芷见楚婉华久久不语,叹气道:“沈姑娘正在后院清点,皇后娘娘在天有灵,若知晓殿下这般境遇,定会心疼的。”
她说着,话语的尾音已染上哽咽。
深知自家公主心气儿高,连出嫁都要受祁帝恩惠,怎能甘心。
一夜之间,楚婉华却想通许多,她神色淡淡:“送来多少?”
“比皇上赐的嫁妆多了五番有余。”兰芷说的毫不夸张,“府库前都堆满了,里头装着十成十的金贵物件儿。”
“好生收进库中,他愿意送便随他。”楚婉华看了眼兰芷手中的瓷瓶,心烦意乱:“这药拿去扔了!”
午膳后,宫里来人丈了楚婉华的身量,恭敬又奉承,声称足足有上百位绣娘夜以继日,让她只管安心。
楚婉华始终冷着一张脸,和亲之日还有不到半月,不赶制嫁衣,难不成沿用旧物吗?
楚淮奕最要脸面,同楚婉华再不和,该有的体面也会维系,和亲祁国,代表的也是大楚。
至于到了那边日子如何,他自是存了幸灾乐祸的心思。
刚送走宫里的人,府外小厮又低头来报:“殿下,谢太尉府中的小公子谢洵求见。”
兰芷明显不悦:“这个节骨眼上,他来作甚!”
*
暴雨过后的朝阳城处处透着潮气,康弘笑呵呵地挑了帘子进去:
“陛下,果真如您所料,顺王昨夜宫门落钥前才离宫,楚淮奕确信公主所言是真,杀了御前不少人,又暗中查探高卓死因;今晨下旨,昨日去公主府传召的魏安,擢升大内总管。”
“此人机敏,以后倒是个可塑之才,多盯着些,至于旁的,凭他那点能耐也查不出名堂。”
祁渊眼皮微抬,“顺王府呢?”
康弘迟疑一瞬,回道:“雷雨突然,胡大夫曾是御医,公主来济世堂问诊并未起疑,且夜幕垂垂,您虽抱公主进来,但被当做……”
“当做她府中新宠了。”祁渊勾唇接话,康弘心虚称是。
茶盏放在案几上发出一声脆响,康弘猜测,陛下该不会又气着了?
还未细想,又听帝王问道:“送去公主府的东西如何了?”
“今晨沈姑娘都收入库中,记了账册,想来是公主的吩咐。”康弘笑着抬头,心想陛下总该高兴了。
怎料帝王原本就噙着笑,听了这话才骤然变脸:“她没生气?”
“呃……神色平平,未见喜怒,再说陛下雪中送炭,是天赐圣恩,公主该高兴才是,怎会生气呢。”
康弘说完,见祁渊面色不佳,冷冷瞥了眼他:“你若不是宦官,怕连夫人都讨不到。”
出嫁是大事,他不想楚婉华留下遗憾,但也明白,此举会让她心有芥蒂。
康弘苦笑,心想若换宫里的娘娘那得多高兴,到了楚国公主这儿,怎就要生气了呢。
之前还以为自家陛下清心寡欲,十分勤政,哪曾想发兵楚国,竟是为了迎那公主回宫!
正乱想着,苏玉脚步匆匆地进来:“启禀陛下,户部郎中谢洵往公主府递了拜帖,已被请进去了。”
话音落下,祁渊已倏地起身阔步离开,背影转眼消失在院内。
若非暗处有护卫守着陛下,康弘定要追出去紧紧跟着,可惜在这朝阳城里,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乱行。
苏玉长相稚嫩,是御前年龄最小的太监,一头雾水地起身,挠了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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