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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二十二章

小说:

朕靠吃瓜系统成为千古一帝

作者:

识怜霜煌

分类:

穿越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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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含章并不客气,她偏过头,双眼直直地盯着王稚,但嘴唇是微勾的,看得出来心情很不错。

她问:“大礼何在?”

“我自己,算吗?好歹也是江左贤才呢。”

“算不算还得等聊完再说,王稚……我应当称呼你为小姐?还是先生?又或者,有什么字可以让我表达一下亲近之意?”

郑含章亲手为王稚沏了一杯茶。

茶的成色不是很好,一方面是因为在战场前线,这个场合就不是个很适合讲究茶叶质量的地方;另一方面的原因则是郑含章,她不是很爱喝茶,也没有那个能品出茶叶之间多么鲜明的质量差距的嘴。

相比起清茶,她可能更爱喝奶茶,或者冰鲜柠檬水。

王稚也并未嫌弃这点在王家根本不可能被端上桌、送到她面前来的茶水,笑着抿了一口后放下,对郑含章说:“又或者,殿下可以将我献上之计试做礼物——我也还指望着靠着给殿下献上的这份计策,为我自己换来一个官职呢。”

好自信。

郑含章心想。

但她很喜欢这种自信。

她将小册子和笔都从桌案上收下去,将整张桌面留给王稚:“好啊。那么,就——请吧。”

*

“听闻此次出征,斛律羡为主将,其子斛律明珠从之,另有秋奉容为监军。”

“斛律羡是赵国第一流的名将统帅,而斛律明珠虽然鲁莽,却不失为一员上好的冲将,至于秋奉容,他名声虽然不甚显著,却是从上战场至今,从未有过败绩的长胜将军,为人谨慎小心得很。照理来说,这样的军容配置,本是没有什么失败余地的,可惜。”

郑含章听她停顿下来,刚好也有话想说,于是插嘴:“你是如何知晓斛律羡军中情况的呢?”

她并不觉得这个问题算是为难,而且看王稚的样子,她在此处停顿,大概也就是觉得此处是个“领导”会发问的点。

否则她也不会这样目光明亮地看着自己了。

郑含章乐了。

王稚原来还是个颇具心理医生天赋,特别懂得聊天节奏的人呢——多面手啊。

王稚点点头,眼底闪过的一丝了然让郑含章更加确定了自己先前的判断。

她说,声音中带着少许狡

黠:“是殿下暗示阿钺这么做的,不是吗?殿下说,让我带着招贤令来——那我既然揣着招贤令,自然也就是为了解题而来。我在家中思考过几天,想着我能为殿下解什么题,原本我选中的是豪强世家与殿下手上势力之间的关系,毕竟在这方面我还算是有些经验,知己知彼。”

“但是殿下英明神武,那些豪强在我来得及写出个解决方案来之前,就已经向殿下投诚了。于是我只能改换选题——于是我就想到了赵国。”

“殿下知道我与阿钺同住,又将阿钺派去野外,等待时机骚扰赵国的运粮队伍,诚然为的是阿钺擅长在山野之地战斗的长处,但其中难道就没有一点是为了让我拿出吴国世家对赵国的了解,敬献给殿下您吗?”

郑含章摸摸鼻子。

她心说自己还真没有想到那么多——但既然已经在不经意间让别人这么认为了,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是的,没错,她确实掌控着全局,是那种和幕后黑手一个级别的强者。

你们眼中的七皇子郑含章!

一个算无遗策的陆地神仙!

她继续缩回了聆听者的状态,示意王稚继续下去。

王稚接着道:“况且,我为了确定自己能够做出正确的判断,前几天可是跟着阿钺一起藏在山林里,看到了斛律羡的大军过境的呢。”

“那时候,我就看到斛律羡的军旗,和秋奉容打出的军旗上写着的字是不一样的。”

跟在施钺那潜行山林的队伍中这种事,对王稚这位体弱的少女来说绝非易事。

“能在战备之时来到涧农关,而不被射杀于军营之外,更能够寻到殿下面前来——这不也是很难的事情吗?”

王稚仍然还是那个完美的微笑表情。

“若是我连这两关都无法度过,那又要如何证明我能够度过日后要面对的难关?不让殿下坏了公平的规矩是一方面,我也要对殿下展现出我的能力,则是更为重要的另一方面。”

此时,在郑含章眼中,她看到王稚像是一只体型不大但格外狡黠的狐狸,这只狐狸在笑,咧开了点儿嘴,露出一颗稍尖的小虎牙。

“我可是还有让殿下赏我个官职,日后就用官职称呼我的愿望呢——若是日后能够有幸成为王仆射,那今天我与殿下的这番

交谈,就必然是我要写在墓志铭上,美滋滋地让后世人都能看到的内容了。”

如今雍国的官制中已经没有了相国,事实上,因为相国的权力太大,所以其实除了那些想要加九锡、剑履上殿入朝不趋……总之就是走完权臣称帝全流程的“反贼”外,这个官职一直都是大家都知道,但是没人会去追求的。

后来顶替相国位置的,是三省长官,而三省分为中书、门下、尚书——这三种称谓流传得最广。

不过在郑含章爷爷那边,也就是雍太祖的手上,他在当相国的时候改革了天下官制来表现自己对权力的控制。

于是中书改为了凤阁,门下改为了鸾台,尚书倒是没动,郑含章怀疑他是不是想不到第三个比较好听大气的神鸟名字了。

三省中,尚书做为执行的部门,权力最大,而尚书令这一官职也不常设,管事的往往是左右仆射。

王稚的志向不可谓不大,而且她的志向中多少还带着点儿黄袍加身的意思——毕竟她能当上左右仆射,肯定也就意味着郑含章得身居高位,毕竟当今这个世道下,除了她之外再无别人觉得女子做官不是问题的。

她的锋芒很毕露,虽然说到了不仅仅是她们两个人的场合,郑含章估摸着王稚这个能够在王家察言观色到一直做着父母最宠爱的女儿的人也不至于再说出同样的话。

……嗯,这么一想,或许对方这句话中表忠心的意思更多。

和领导一起做十件好事,都不如和领导一起干一件坏事嘛,绑在一条船上永远是表示“咱们是一伙儿的”最好的方法。

但是,王稚可以表现得不那么讲究,郑含章却不能和她一样,所以她只笑着说:“王稚小姐有多少天赋,自然也就能发挥多少天赋。”

王稚收敛了表情,道:“秋奉容是汉人,虽然也是世家,但祖上并未随着吴国世家南渡,随后便没落了,直到秋奉容的大伯在赵王称王之前成为其幕僚,为赵王出谋划策,谋定河北诸地,秋氏这才在赵王的信宠下重回朝堂。”

这些非常系统的信息,雍国其实也不是没有,但郑含章的原身并不是个能够将这些信息悉数背诵下来,并以一张成型的关系网的模样在脑中表现出来的人。

而洛州上下,很不巧的也没有这样的人才。

洛州本地的豪强们呢,他们的底蕴太低了,按照王稚的话说,是需要家族中再出现那么一位三公或者是一位大将军,方才能够勉强跻身世家之位的。

这时候,就显出王稚这位——人在南吴,人际关系学点满,天下所有在过去的四百年中可以被称之为世家的每一个家族的相关信息都能够非常准确地背诵出来,并且根据家族、朋党等相关人际关系信息得出几乎一切她需要的结论——的妙龄少女的到来对郑含章,以及整个洛州团体来说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王稚继续道:“古来臣子,除了少许白眼狼之外,立场基本都和过往的利益趋同,都是谁给我富贵,我就对谁衷心的;剩下那些白眼狼,其实也不能算做例外,只是他们权衡自己从前获得的利益,再估算日后自己可以获得的利益,进行比较后得出背叛才是更优解罢了。”

“太史公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诚不欺我。”

“秋奉容全家能够复起,都是因为赵王的信任,在这个过程中,鲜卑武勋、禹州本地的世家集团都没有插手,所以秋家效忠的对象就只有赵王本尊,而不会带有对赵国朝堂上另外两大势力的感激。”

郑含章点头:“也就是说,他这种人其实算是帝党。”

王稚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在这个年代,“党”这个字还是比较偏负面的,意思差不多就是“因为某些不怎么好的原因拉帮结派的一群人”。

“帝党”这个词她是第一次听说,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聚拢在赵王身边的一群臣子嘛,而且因为雍赵的对立,所以用上了负面的“党”字。

真形象啊。

王稚于是也用上了“帝党”这个词:“对,秋奉容是帝党,而且他的职位是监军,其实也就代表着军队处于赵王的监视下——赵王和斛律羡之间君臣相得,但是外人却不一定会这么认为,甚至他们手下的人也会因为各自的利益关系,想要将他们朝着两个方向推动。”

她身体前倾,一只手按在桌面上,那张文弱秀美,哪怕作了男子模样的打扮都遮掩不住风姿的芙蓉面上出现了几分不怎么和谐,却意外也很美丽的侵略感。

一个本应该在任何情况下被视作战利品,做为男子在这个世界上所能获得

的最高级别表彰的美人,现在自己成了世间的猎手之一。

这模样真是动人。

郑含章小小出了一下神,回过神来的时候王稚正说道:“……秋奉容是帝党,斛律羡这个赵王身边最为信重的武将却不是帝党,他可是最能代表鲜卑武勋立场的人物,现在和赵王关系那么好,一方面是从小一块长大、一路互相扶持的友谊,另一方面则是斛律羡曾经几次救驾的恩情。”

王稚说到“友谊”和“恩情”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稍稍带了几分讥嘲。

倒也不是说友谊和恩情是什么无意义的东西,赵王这种还挺重情重义的人是很看重这两者的,她也很看重,并且希望郑含章做为她当下选择了,并且应当不会背叛的主公也能够看重这两点。

“……然而事实就是,在权势和天下面前,不管是友谊还是恩情,都太轻了。除了当年断袖的哀帝,还有一位色令智昏的燕王,自三代以下还有谁会心甘情愿地禅让?况且,都不用说禅让这样直接给江山的,天下权倾朝野的大臣和年幼的皇帝之间,又有几个是能够彼此给足了体面双双善终的?”

王稚摇摇头:“太少了。”

郑含章肯定了她对于权势利益的判断:“诚然,人心易变,而权势则不变。但是你又要如何确定,赵王或者斛律羡会被影响到呢——他们可以意识到这是我们在离间他们君臣,你也说过,赵王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他和斛律羡也都不是什么脑袋一根筋的武夫。”

“若要离间,你要从何处入手,才能保证自己的离间有效?若是打算用三人成虎的办法,长期对赵王施加影响,那也不无不可,只是这样的话,这一计策对于本次战胜赵军,恐怕就没什么直接的用处了。”

王稚站起身来,走到一旁对郑含章行了一礼,端正了表情,面容上多了几分严肃,说:“殿下认为,赵国上下最大的矛盾在何处?”

郑含章笑起来:“偏偏我也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如我们各自在纸上写下答案,写完之后对一下,如何?”

王稚欣然应允,待写完后,和郑含章写的放到一处——

郑含章写的是“鲜卑和汉人”,王稚写的是“武勋与世家”,两人对视一眼后,各自都笑了笑。

她们所写的内容其实不能算是完全一样,

但是在当前这个时代,这两方面倒是可以画上约等号。

毕竟在如今这个年头,普通百姓是不太能算人的。

王稚再次躬身行礼:“殿下分明已经想到了,这次就算我不来献策,殿下也一定能让斛律羡从此再无翻身的机会。”

郑含章摆摆手:“我只是知道鲜卑武勋和禹州的汉人世家之间矛盾众多,而在赵王看来,两者其实都是他的臣民,因此若是从这个矛盾入手,斛律羡和赵王便不会站在同一立场思考问题,想要挑起他们之间的猜忌也会更容易。但是若说到如何执行,我还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

王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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