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宁侯府前身原是西陲边境一家小门户。适逢战乱动荡、民不聊生,外有夷国虎视眈眈、内有豪强占地为王。家主凭靠一身勇猛武艺,被当时曾任西北边防军节度使的太.祖黄帝赏识提拔为高级将领,随其奋战杀敌,击退边患、收复疆土。太.祖黄帝一举夺权,定都京城,论功厚赏,开国功臣之一的家主因此得封靖宁侯。
本朝建国三百余年,天下趋定,逐渐由重武转向重文,士大夫纷纷考科举以入仕,成为朝堂中坚力量,而武官则无可避免地受到轻视与排斥。
战功显赫、历经数朝更迭的武将世家——靖宁侯府声势渐衰,直到曾老太爷考取功名、进士及第,成为那一年的状元、入朝为官,靖宁侯府才又重新在京城站稳脚跟。
到如今这一辈,侯府大老爷和二老爷皆在朝为文官,三老爷外任南昌府兵部郎中。大房生有二子一女,大姑娘已出嫁,二郎外任为官,世子爷曾高中探花郎,如今升任集贤院学士;二房生有二女一子,二姑娘祁卉嘉、三姑娘祁卉圆,以及五岁的五郎;三房有二子,三郎祁凛彻,四郎乃林姨娘所出。
三老爷自幼习武,于书翰文墨一窍不通,因而并不如两位兄长那般受到重视,渐渐地,三房在侯府里的地位也跟着下滑。
六年前,西北边关告急,朝廷兵将短缺,正在准备秋闱的祁凛彻弃文投戎、自请西驰,清除边患、西北大捷。回京后,又因屡次抓获多起凶案在逃罪犯,短短一年,从泰和门巡城千户擢升为刑部侍郎。天子曾赞其“文武两器,佼佼不凡”,特将原来的刑狱司更名奉天司,独奉天子之命,擢其为指挥使,专司天下疑狱冤案。
明面上,奉天司仍隶属刑部下司,审案、宿衙、诏狱等地却单独辟出,指挥使与刑部尚书也是各有所辖所职、互不牵涉。
——因着三房不受重视,侯府众人只知三郎在衙门当差,加之他常宿在刑部、少有回府,自然也没什么人关心他究竟承了何职、获了何誉、膺了何懋赏。
一些个消息灵通的丫鬟嬷嬷们,反而对府里表姑娘的事儿更清楚些,毕竟这些年来,卫老夫人可是亲自将她养在膝下照顾,待她如亲孙女一般。
却听说,表姑娘原是个魄落身份,此次是想借着侯府的声势门楣为自己搏一门好亲事、寻个高门郎君,飞上凤凰枝头。
少不得有人暗地里嘲讽,等着看表姑娘的笑话。果然——表姑娘攀高枝失败了!
落在众人眼中,嫁给府里不受重视、既没什么前程、且又是弃文从武的三郎君,表姑娘这一回的算盘皆落了空,可不就是一朝跌进泥里、委屈将就了?
熙止院的丫鬟嬷嬷们凑在一处聊着主人家的闲话,唾沫星子横飞,冷不丁听见一道男人的咳嗽声传来,几人登时吓得魂儿都飞了,立马作鸟兽散,各去忙事。只是谁也没料到,一个时辰后,自己就得卷起包裹滚出侯府大门。当然,这是后话了。
……
案子还未告破,祁凛彻并不打算在府中多待,送妻子回府本就是临时起意——当时她眼看就要再次摔倒、加上沈燕川在一旁聒噪问话,他才上前抱起她。
下属过来回禀,将刚刚从犯人口中审出来的线索报与他听。
祁凛彻面色冷淡,脚步不停地朝府门外走。
“……那盆照山白正是应对方要求挂在门上的……黑脸少年交代,这家地下赌坊前不久预先支了一笔钱给对方,要买良家清白、未出阁的少女当作赌坊的……不料对方收了钱,却迟迟不交货。”
月余来,京城已发生多起少女失踪案。奉天司加紧了搜查密度,盗花贼无法再寻到时机下手,自然交不了货。
既然黑脸少年误将洛瑜认成了是来交货之人……
“对方每回交易时,可都易容?”
“回大人,据犯人口供,每回来的人都不一样。他们事先约定好时辰,根据当日门上是何盆景来辨别,至于如何辨别,犯人咬死不再开口,属下暂未审出。”
根据一株绿植就能识得来人?
祁凛彻的步子缓下来,问道:“今日他们约了何时辰?”
“申初。”
他蓦地顿住,扔下一句“继续审”便转身往回走。
奉天司赶到时约莫是申初二刻,洛瑜则是在申初一刻至二刻之间去的那间小屋,这说明真正来交货的人来迟了……不,或许根本没有来!
黑脸少年焦灼地空等了一刻钟,在见到洛瑜的瞬间才会迫不及待、先入为主地误认她就是交货之人,故而一开口,才会说出那句“您怎么才来”。
思路豁然开朗,然而眼下还剩一件事急需确认……
一路又返回熙止院,他大步迈进内室,视线里忽地闪过一双雪白纤细的小腿,他骤然止住脚步,忙侧头挪开视线。
洛瑜检查完伤口后、正在给自己上药,实没料到他去而复返,慌慌急急地撩下裙裾盖住小腿,一时也顾不得药粉沾在了裙角上。
两人分明已是夫妻,关系却倒更像是客气疏离的陌生人。
听他方才脚步声急促,洛瑜问道:“可是有何事?”
“你这身衣裳……”
洛瑜垂首,看了眼自己今日的穿着。梅子青花草纹罗裙,腰间系缀珠香罗带,除却裙裾上沾染的尘灰,似乎并无不妥之处。
午后从明善堂离开、回房换衣裳,当时,她随手挑了这件。
祁凛彻此刻已想明白,那黑脸少年是靠什么辨认交货之人——服饰。她腰间系的湖绿罗带,以及碧翠花青罗裙与照山白嫩绿的颜色,数同一色派系。黑脸少年因为等得焦急,加上赌坊老板的暴躁催促,故而洛瑜方一出现在巷子,便被他误拽进屋子里。
怪不得上一回查抄建惠坊的一家地下赌坊时,门上挂着的,是一盆紫叶酢浆草。再上一回,是一支白色茉莉……
洛瑜看着他,见他眉头紧拧久不开口,不禁有些惴惴,一双澄澈明亮的鹿眼写着茫然,犹豫着问:“怎、怎么了……不好看吗?”这身衣裳,是她惯常最爱穿的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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