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似乎停了,其实没有,雨泽转过身,循着此人修长匀称的身材向上看去,竟是个意气风发,赤色双瞳,皮肤白皙的少年,大约有十八岁光景。
他自然地与这人同去师尊的清月峰。
少年撑伞,牵着他走过一级级被秋雨冲刷的青石板阶。
清月峰,位于一处极其高耸的陡崖上,崖间青松,悬泉飞瀑,云雾缭绕,满地的落叶铺在青石砖上。
山风吹拂着师尊的白衣,他立在山崖边,抚了抚他的青龙。
见少年牵着自己的徒弟上来,师尊弯腰向少年行了一礼,随即对雨泽道:“为师要离开一段时间,或许是几月,半年……这段时间,帝渊公子就暂住在清月峰,你也搬过来吧,有什么问题就请教他。
你身边这位就是帝渊公子。
为师该走了。”
言罢慕玄便一跃上龙脊,青龙顷刻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师尊就这么抛下他走了?那他收徒还有什么意义?
少年蹲下身,他从纳戒里拿出一把弓:“小雨泽,这是见面礼。”随即伸手从雨泽的耳边拿走了他发丝上的落叶。
一瞬间,金色的藤蔓从地上疯长。雨泽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人。
“……这个金铃……多谢公子,收下吧,也许它会对你有用的。”
“谢谢,你唤我夫子,先生都行。
也可以叫哥哥。”帝渊的声音很温柔。
“夫子。”雨泽向他行了一礼。
月上枝头,夜深人静之时,清月峰的竹丛里万叶簌簌而下,箭穿过竹林射向一棵棵做好标记的竹,百发百中。其间,一个八岁但看起来貌似不止的男孩正在射箭,他用白布条蒙住双眼,动作十分娴熟,青绿色的衣袍在幽寂的竹林关中随风轻拂。
三箭齐发,正中“靶”心。
刹那间,雨泽青袖一拂,飞出无数的竹叶,它们此刻如刀剑般锋利,来人躲过了暗器,忙道:“小雨泽,我是燕师兄……”
“师兄,这么晚了,你来做甚?”雨泽说着顺手将白布条扯下。
“我自然是来帮你的。”
“如何帮我?”
“宗门有十个名额,可以去幻兽林觅宝,修界有规定,元素级领域除观光以外的地方,不可私自猎兽觅宝,不过部分人有特权。大宗门半年十人,小宗门半年三人,皇族的特权为半年五人,六大家族每族限两人。贵族权臣艰三人,不得徇私舞弊,皇帝在三年前施行此策,在规定区域内设专人监管,且这些人都是灵宗及以上的强者,人数根据区域大小不定。
我帮你争取了一个名额,至于能提升多少,捞到什么宝物,那就看你自己了。”
“多谢师兄。”雨泽从石桌上拿起茶壶,倒了杯茶给他。“师兄,我有个疑问。”
“但说无妨。”“散修没有资格进入吗?”
“当然没有,元素级领域的宝藏极多,却也危险重重,既然陛下不愿意,谁又去触犯呢?除非他能以一己之力同时对付十个灵宗以上的强者并保证只身进入领域中央能活着出来。强闯的人自然不是为了外围的那些中品或小部分上品资源,而是中央的稀有宝物和上古神器等。拥有特权的人进入都只在中心区域以外的地方活动,也绝不会独自行动,小雨泽,你要小心,到时候我会请居音长老的弟子,路华银师兄来保护你的。”
“路华银师兄?我……还未见过他呢。”
“明日你就会见到他了。”
夜音峰,离洛居。
狂风骤起,飞沙走石,枯叶横飞。离洛居的枫叶红得似火,却很少有人欣赏。此处是“玉天三骄子”中路华银的居所。琴声沉稳,令人沉醉不已,却顷刻间消失了,路华银清寒的双眸中生出一丝警惕:“燕邵?”
“路师兄对我是有什么不满吗?为何数次前来师兄都如临大敌一般?”
“走正门……”路华银有些怒气,“你让我保护新来的师弟?”
“师兄不愿意?”
“不是,我不善言辞……且与其素不相识……”
“路师兄,你偷听我与师弟的对话,这可不是正人君子能做出来的事。”燕邵的脸上有几分笑意。整个玉天宗,能怼路华银的恐只有他一人了。
很久以前燕邵就发现,路华银师兄……好像在偷偷关注自己。更何况,他们的剑都是一对。师尊说,他失忆了,好像是他与路华银前往一处险境历练,二人都受重伤,他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路华银皱了皱眉,他倒了杯茶给面前的人,眼底却藏了几分温柔。
天色已晚,该休息了。”路华银思绪有些混乱。
燕邵似乎是故意的,杯子打在地上,碎了。他更是不小心栽进了路师兄的怀里……
一个瞬间,路华银忆起了当年。
轻衣镇,岁里街小石桥旁。
上元灯节人来人往,路华银并不喜市井喧嚣,他痛苦地皱了皱眉。若不是宗门安排,他更加乐意去深山老林,更何况同行的师弟与他几乎没见过面,那人却约了这么个好地方。
远远的,一个人束着高马尾,身穿白衣,腰间挂的是宗门人尽皆知的神剑歌离,这届宗门招收弟子是宗主一手操持燕邵一举夺下第一,考入内门,宗主尤其惊喜,竟将藏宝阁四层里的歌离赐给他了。
路华银识剑不识人。当燕邵的容颜清晰地呈现在他面前时,他发现,燕邵似乎小他一点,是意气风发,颇显温柔的少年。后来他也从其口中得知,那时燕邵十五岁。
“吃吗?”燕邵递过来一串糖葫芦。
“不必了。”路华银淡淡道。
此次下山,二人受命特到轻衣镇除妖邪。已死了好几户人家,据镇上管理治安的游缴言,死者死状极惨,全都被挖了眼珠,女的都剥了皮,男的都成了干尸,郡里怕惊扰民众,特向最近的玉天宗求助。二人随即前往衙所,申请持令查案。
天色渐晚了,林禾一个人在小舟里坐着一个人的时候,也很开心呢,兄长又丢下她和别人去了,也不是一次两次,每次回去,挨骂的也是她,因为她听不见,骂也骂个痛快。
小舟靠在近岸的地方,村长的儿子喝了酒路过,他看到林禾这聋子独自坐在船上,便起了歹心。他跳到船上,林禾虽听不见,但也明显感到了船的振动,林禾立刻起身来,村长那龟孙儿子便立即捂住她的嘴到旁边的树林里去,林禾不停挣扎着,她慌乱之下咬了那流氓又向前跑去,那厮抓住她的脚拖拽起来,此时,树林里忽地一阵妖风吹来,那厮被刮倒在地,林禾又趁机爬起来跑出了树林。
船不见了,她只能走回去,足足十五千米。
“臭丫头,你还知道回来!去哪里了!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王姨子骂骂咧咧道。林禾看她的嘴型就知道这妇人又骂自己了,可她从来没回嘴过一句,因为一旦反抗,她和哥哥就无处可去了。待那泼妇骂够了,林禾又去厨房做饭,她始终心有余悸。
林禾洗切藕做了藕盒,一个个下锅的瞬间香味扑鼻,王姨闻着味就来了,她一把拉开林禾,夹起一个就往嘴里送,出去却不忘白人一眼:“磨磨蹭蹭。”
林禾的母亲是这王姨子的表姐,年轻的时候是个歌女,长的漂亮,就被拿六大家族之一的林家一个有钱人看上,娶回去做妾了,那妾生下一子一女,是名林禾、林九。奈何好景不长,姓林的金主娶了正妻姬氏,姬氏歹毒,害死了那妾,又将这两兄妹扫地出门,生父派了些小钱打发王姨子,这女人是个寡妇,又见钱眼开,就答应收留两个小孩,可从小到大,二人都是这泼妇的奴仆,任劳任怨。
泼妇吃了饭,见林九回来,又骂道:“臭小子,钓个鱼这么久,老娘都吃饱了你才来,要不是我催你,老娘的船都丢了!”
林九咬了咬牙:“我妹妹回来没有?”
“那死丫头……小杂种,你翅膀硬了,还敢质问老娘?”
林九没有理他就跑进屋去,他把鱼放在砧板上,“小禾,你去哪里了?怎么受伤了?”林禾含着泪水,看着哥哥比划完,“哥,船……怎么丢下我?”林九表示,是他疏忽了,船让那王姨子叫人划回来了……他让林禾出去,王姨子去耍了,自己擅作主张煮了鱼,还做了几个好菜“小禾,吃饭(手语)”
林禾大惊,“表姑她会打死我的,你怎么煮鱼了!?”
林九(手语):小禾快吃,我们晚上就离开这破地方。“可是,我们能去哪里?”“反正不在这里,镇上都有吃人的妖怪了,我们还是逃吧。”
林禾见他讲完镇上发生的事,顿时想到了什么,她道:“好……”林九见妹妹答案了,二人饱餐完,林九洗了碗二人就收拾行李,连夜逃走了。
半夜,二人见天下了雨,便到了土地庙里去暂避。
林禾始终有种不祥的预感,但并无太多担忧,毕竟,她总是幸运地逃过一劫,当下也望如此吧。
眼见雨越下越大,林九不得不生了火,打算在这里过夜。他觉得妹妹似乎有什么心事,但还是放弃了询问。
离开轻衣镇必须穿过镇上,这几日镇上又不太平,街市缺乏了生气。面对如此环境,兄妹俩不得不警惕了,往日里人多,三两下就混过去了,可一旦冷清下来,遇到了什么乡邻可如何是好?正此时,那边来了支队伍,林九迅速拉着妹妹到了旁边的小巷里。
眼见着那队伍近了,哭声一片,纸钱飞得到处都是,还有一个穿着怪异的巫,喊着人听不懂的咒语。那巫身旁的是村长,棺材旁的是村长的妇人和庶妻,这两人的哭声尤为明显,尤其是那村妇,撕心裂肺,因为死的正是她不成器的唯一的儿子。刚上镇时,林九就听人说,芦蒿村村长的儿子死了,死不像人,不光被挖了眼成了干尸,还四肢头部都断裂了,就在芦蒿村西边的荒树林里。被发现的时候还有几只野狗在啃食……林九并没有告诉妹妹,在他看来,小姑娘还是不听这些为好,当下是赶紧逃,只是……为什么偏偏是他们村呢?
“怎么回事?又死人了?”
“嗯,我们去一趟芦蒿村,如何?”路华银抚了抚他的剑,对燕邵淡淡道。
“不去了吧,首先,有点晦气。其次,那邪物都得逞了,肯定还会换个地方行凶的。”
“有点道理,不过我还是有必要告诉你一些事情。”
“什么事?”
路华银没有多言,他递了几张纸过去,这些是线索,上面大多为死者身世及死亡地点,最后一张是地图。
燕邵大惊。
“哥哥,我肚子好饿。”林禾足有半日没有吃饭了,他们根本舍不得花仅有的积蓄。二人此时已出了镇,再走十多里地,就出轻衣镇了。林九见此才反应过来,急忙比划道:“我去捞几个莲蓬先给你垫垫肚子。”随即他借了岸边无人的小船,兄妹俩坐在船上,此时河风吹来,竟让人心旷神怡。
“小禾,你等一下,我去抓几条鱼。”(手语)林九向他伸了伸手,似乎想要挽留,但林九忽地不见了。林禾的心中顿时生出一丝恐惧。
哥哥……小心……
阴风四起,天色逐渐昏暗,林禾从小船里找到一盏油灯,费了好大功夫才把它点燃,那火光是仅存的温暖了。
“哪里有火光!”几艘船划了过去。王姨子越看越眼熟,终于,她的满腔怒火就此被激发出来。
“死丫头,居然是你!来人,你们都给我捉住她!”
……
林九再回来时,看到的只是空船和上面一盏破碎的泛着幽幽白光的油灯。
林禾被生拉硬拽回来了,她以为等待她的是表姑的独打,可不止如此,那个巫叫人把她捆在一棵木头上,下面是许多木材,巫强行喂给她一碗毒药,并表示的月亮出来后叫人烧死她。
对了,今天是十五,还有两个月就中秋了。
她看着那些人忙忙碌碌,来来去去还有各种骂声,可这还重要吗?她想起来小时候在林家因为偷吃月饼而被主母叫人打的事。她恨透了那个女人,恨透了她的父亲,恨透了表姑,可那又怎样呢?
善恶终有报吧,她知道了村长儿子的事,她以为救她的是人们口中的邪祟,就算被烧死来平息“神明”的怒火,她也心甘情愿。苦了那么久,可以解脱了吧……哥哥会不会担心她呢?那邪物会不会杀了哥哥?
“点火!”
漫天的火光照亮了无尽的黑暗,火舌肆意张扬,隐隐约约的声音似有生灵在哀怨。
林禾没有半分挣扎,虽然她的表情上充斥着无尽的痛苦,但始终没有任何举动,她静的可怕。她的嘴角流出鲜血,她死了,没有任何动静,没有人发现。那个巫叫村民们回去了,她画了个奇怪的图腾离开了。
没有一个人,火还在烧着,烧着一个妙龄少女的尸体。
林九拼命地跑,呼喊着妹妹的名字,可是,她听不见啊……
林九的泪水夺眶而出,妹妹被抓回去了,是吗?她会被打成什么样?那个泼妇!可似乎不是这样……不是……他不小心摔倒了,有什么东西从后面使劲勒住他的脖子,他快要窒息了……
歌离神剑划出来砍断了那东西,又回到了主人的腰间。
“小兄弟,快起来吧。”燕邵向林九伸手,路华银熟视无睹,“快走吧。”
“你们是去芦蒿村吗?”“嗯。”
“能帮帮我吗?我妹妹她……谢……”林九的泪水不断涌出。
赶到芦蒿村时,林九远远就看到了熊熊大火中的妹妹。他慌乱就要扑向火堆,燕邵拉住了他。
路华银轻挥衣袖,火便灭了。令人惊讶的是,火堆中的女子完好无损,但他一眼看出,这姑娘死了有一个时辰左右了。
五脏六腑溃烂而死。
空气瞬间停滞了。
“不好,是阵法!”路华银用剑气将林九震飞出去,燕邵与他随时警惕,这不光是阵法,更是一个幻境。
少女停止了抚琴,她缓缓起身,素手滑过轻柔的发丝。
“小姐,芜若厢已将您的嫁衣准备好了,请小姐过目。”侍女低头向她呈上精美的婚服。
“退下吧。”“是,小姐。”
少女换上嫁衣,梳洗打扮一番,即使美得令人惊叹,她也高兴不起来。要是他还活着……那该多好啊……凭什么?她不想嫁给一个比她大八岁的男人,她才只有十五岁啊,她如此美的年纪,暗暗对邻家的少年郎心生情愫,可他死了,死得突然。
她竟然长得和林禾如此相似……
仅过了三天就到了过门的日子,她的丈夫是一个满腹诗书的公子,可也是个风流之徒,位高权重,有三个妾,民间流传他常去烟花之地,故有人认为好好的洛小姐,可惜了。
最关心公子的,是他的贴身侍女婉儿。
令人震惊的是,柳大人自从娶了洛音霜,就一心功名,把小霜像好妹妹一样看待,可婉儿却不这么认为。
这天,婉儿来到老家,她的外婆去世了,那是她唯一的亲人,送了老人家最后一程,她看到山神庙,就进去烧了点香。走出后,她不由叹道:“自从那小姐来后,大人的世界里似乎没有我了,他现在是世界上唯一对我好的人了。”殊不知,她被盯上了。
回京时,她看到车里有个人,那人戴着面具,头发辫在后面,他竟是男子,还是个巫。
婉儿成了他的学生,还成了一个出色的巫,柳大人既然不在意她了,她也有更多的时间向师父学习。可她渐渐发现,师父他修的,似乎不是什么正道呢……不过也正常,巫师本就是亦正亦邪的东西。
“师父,你到底怎么帮我啊?”
男子递给她一个小盒子和一张纸条,随即离开了。
婉儿觉得好疯狂,还很危险,但也许是做了巫的原因,身为巫,她反倒觉得十分有趣。
“寄生妖?!好像比南疆蛊术还有意思呢!”
洛音霜,你是变心了吗?柳大人确实很好,可他在你心里的地位,比得上他吗?
洛音霜死了,现在在她躯壳里的,是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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