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顾洵言简单地和眼前二人说了一下早朝时,在大殿上发生的事。
严婉兮略有些失落道:“原来是这样啊。”
正低下头时,一只修长大手握着一筒卷轴伸出,严婉兮顺着望去。
严子琛道:“既然如此,妹妹不妨将此卷替为兄交到王将军手上,虽不是什么珍贵稀罕之物,但也是经我手悉心整理,希望对他有所帮助,也算是履行当日的诺言。”
这纸筏上的每一本著作,尽是严子琛花费不少心血,认真整理的典籍书作,且从易到难,从简到繁,分门别类地列举出来,说不珍贵才是假的,毕竟是经世之才、一甲进士精心挑选,好多苦读之士求都求不来。
严婉兮知道,他本可以找人代为传送,甚至直接找个家仆送至将军府前,但他偏偏要为自己弥补这份未见的遗憾,叫她有理由亲自见到王远之。
以前只道自己这个哥死板严肃,不解风情,原来他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都要走的人了,还时时刻刻为别人着想,严婉兮觉得越发衬得自己是个没心没肺的,先还失落没见到王远之,也没把她哥的离开当作特别大的事,此刻却是泪花闪烁在眼眶,簌簌落下。
“可莫要再哭了,当着墨盛的面,还以为我欺负你。”
顾洵言低头含笑。
严婉兮咕哝道:“没有,就是......多少有点舍不得。”
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
“既有亲友相送,也算是无憾。”严子琛抬头望天,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启程了。”
本来定的正午就走,一来二去之间,已经误了时辰,要是再不出发,天黑前就赶不到下一程落脚的客栈。
“既如此,还是莫再耽搁了。”顾洵言道:“尹璋兄一路多保重。”
严子琛点点头,正准备背过身去,霎那间停住,探手拿起严婉兮捏紧的手帕,替她擦干眼角的泪花,又将帕子放进她手里,转身上了马车。
掀开帘子钻进马车内后,再没动静。
于板跳上马车,拉起缰绳道:“顾大人、二小姐,那我们就走了,还烦请小姐向老爷和夫人道一声。”
严婉兮点点头,望着于板挥鞭驱车,扬长而去。
直到马车拐进尽头处,再也不见踪影。
顾洵言躬身开口:“在下还有公务在身,就不进府叨扰了,还请惋惜妹妹代我向两位高堂大人问安。”
严婉兮回礼道:“洵言哥哥请便。”
要是放在以前,严婉兮不知有多痴迷和顾洵言在一起的每时每刻,可如今,她好像抽离出那种崇拜和追慕,转向一种更加纯粹而简单的兄妹之情。
言讫,顾洵言也上了马车,顿时没了影。
严婉兮抱着空落落的心,回身转进府内,跨进大门时,被一道人影吓得颤起身来。
“爹!”
“你怎么......你怎么也不出声,哥哥早走了。”
严本卿干咳两声道:“为父刚来,哦、那个,你娘受了些风寒,说是头疼得厉害,兮儿你快去看看。”
严婉兮一听,着急应声:“女儿这就去。”
待女孩越过严本卿身旁,他才迈过步子走到府门前,放眼望去,马车确实没了任何踪迹。
-
宫中繁华锦绣,内务府这几日给各个宫里发放的过冬物资里,少不了银盆炭火。
沈荜从小畏寒,银翠也早早将炭火烤起,往沈荜屋里摆。
王远之坐在外殿的茶几上,撑着手打起瞌睡,银翠上前搭了一个披肩,无意将她惊醒。
“阿荜醒了吗?”王远之惺忪着睡眼问。
银翠摇摇头道:“王将军不如去歇着,这里有奴婢守着。”
“我就在这里等着,万一再有什么三长两短也能有些照应;阿荜虽看起来娇弱,性子却要强,出事总是自己一个人扛,我不放心。”
王远之拉过披肩,叠在腿前放下。
她从小在军营长大,身体要比一般人禁得住抗,唯独这膝头一到天寒地冻的时候就开始发疼。
还是因为王光在世时,有一次厥然某一个部落首领率军侵扰边境,烧杀抢劫,王光本就想借此让王远之一个女儿家知难而退,又或者是一次证明她自己的机会,说只要她平息了这次骚乱,就给她独自领兵打仗的机会。
于是王远之冒着暴风雪,领军亲自上阵,整整七天七夜浴血奋战,最后在一个雪夜,率一千轻骑突袭敌方营帐,直擒将帅,打的他们落花流水,从此一战成名,被人称为“鬼谷将军”。
也是那一战,她的膝头受了伤,一到天冷就会隐隐作疼。
外面宫女声音飘进屋内人的耳中:“宁大人。”
王远之没想到宁弈这么快就回来了,看见他披着金边墨绿色大氅走进殿内,随手解下系带,脱下外氅递给银翠。
银翠接过后便退下了。
王远之问:“都安排好了?”
她问的是宁弈跟着歌舒涵去四方馆给越支国君歌舒阕去信的事。
“嗯。”宁弈略低的嗓音回应,“我已顺道将母亲接出宫去,她在宫中终归不大方便自在,幸好近来她和越支的人熟悉了不少,也能拜托他们有所照应。”
宁弈是一刻也没有耽误,他接走甄莲后,跟着歌舒涵一起马不停蹄出宫将信写好,甚至还让谢影把装有鲛人泪的药瓶拿来给殷段确认了一番,的确是“寒魄之毒”,临走前又将甄莲送回宁府。
歌舒涵主动承诺这几日会帮着宁弈多多照顾甄莲,反正他去宁府比从皇宫来回跑近得多,自然也不厌其烦。
王远之现在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点点头道:“我是真没想到甄夫人居然是越支的公主。”
宁弈道:“我也不曾。”
男人面上的疲色不减,他这段时日只怕除了卧病受伤那几日,就一直没有睡过安稳觉,毕竟发生了太多事。
从开朝伊始,厥然开关市的担子积压在他肩上,尚能游刃有余地对付;之后接待厥然外使,得知沈荜和厥然大王子之间还有一条婚盟作约定,那一刻他的脑子内有些空白和茫然;再到后来,于兽苑受伤醒来,歌舒涵探望他认出甄碧的真实身份,一切就这么如梦似幻般发生,直到此时此刻,得知沈荜中毒,都好像还在梦中一般,每一件事还没来得及缓冲,就又把人推着往前走,一刻也无法停息。
王远之想到:“对了,你的伤还好吗?”
“已经调理得差不多了。”宁弈道。
还得亏歌舒涵前几天带各种巫医给他熬药进补,还花费了不少功夫进行膳食调理。
王远之一时欲言又止。
宁弈看穿他道:“王将军但说无妨。”
“早些没来得及问,你既然有了另一层身份,那以后,可是要回越支去?”
“还有,你若真要为阿荜种蛊......五年,只有五年,五年后你怎么办?若是让阿荜知道真相后,你要她怎么办?”
王远之甚至是带着忧惧的目光望向他,只因其中关系太过复杂曲折,不管是宁弈还是沈荜,现在都成了身不由己之人,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由着他们的本心。
宁弈是越支皇室,沈荜是齐悦公主,沈荜若是要活,宁弈就得死,他们之间,隔着的,是两个家国,是两个人的生死。
这个问题一时间叫人难以作答,王远之作为一个旁观者都觉得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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