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识呈在家中修养了几日。
他受了一顿鞭刑,不过因为底子好。年轻人恢复得也快,明念照料得仔细,夜里经常守着他。
不过困得也快,明念倒是不会委屈自己,困了就跑上床睡。这间榻让工匠重新改过。中间加了一道横隔,高度合适。
明念睡觉不老实,再怎么折腾也不会翻过去。
谢识呈背趴着,就这样侧头看着她的睡颜。
明念这段时日都睡得很快,操劳疲惫的人便容易这样。
这段时日,她上下打点又盯着四处的动向,委实辛苦。
谢识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将被子往上掖了掖。
又过几日,大夫过来换了新药。谢识呈已经能够下榻走动。明念调查的事也渐有了眉目。
邢宜悦飞鸽传书。
抓到人了。
明念在灯下写了回呈,交由常秋送出去。红绮却进来禀报,王府外有一姑娘扣门请求相见。
“将人带进来。”
年岁瞧着不大,柳眉细目下是一张漂亮的脸,亲和讨喜就是模样有几分拘谨。
她被带进来时局促得有些厉害,洗得发白的布衫似是与一尘不染的房间有些格格不入。
明念看出她的拘谨,让绿盈斟了杯茶上来,坐下来慢慢说。
“世、世子妃……客气了。”阿黎只接了茶不敢入座,似是消受不起。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封密函,道出此行的目的所在:“奴婢是齐、齐王谢衡身、身边的宫女,这是齐、齐王殿下让……让我过来送的信。”
“说是要、要亲手交给世子妃。”
她这一出口,红绮与绿盈面面相觑,这姑娘说话有些结巴。
她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奇怪,这齐王殿下虽有腿疾。平日里甚少外出走动,可怎么说也是有王封的皇子。
在宫外也有自己的府邸,齐王谢衡的生母曾也是四妃之一的德妃。虽因意外,失足溺死了。
明眼人都瞧出不太对劲,明念却没有多问。阿黎带来的密函份量不轻。明念一目十行地扫过,字迹工整漂亮。
只是越到后面越让人变了脸色。
这竟是一封长公主的罪呈。
明念看过邢宜悦寄回来的信,军中奸细是名老将。二十三年前石硚之耻时还是谢闻麾下的旧部。
后来谢闻在石硚之耻中伤了腿,回京清算与明景帝又撕破了脸。举家避让江南。
而这位老将依旧在沙场沉浮,是长公主埋在漠北的一道暗线。
能将此人揪出,着实耗费功夫。可谢衡又是如何知晓的?
不仅如此,关于二十三年前石硚为何兵败,其中也有详尽的叙述。德妃失足并非意外,原是不小心在宫中撞破了长公主与人交涉被发现灭口。
德妃是先被人捂死的,在御花园的假山后。隐蔽非常。
而隔着石洞,有一双幼小的眼睛目睹了母亲的死亡。
侍卫们将德妃捂死后便扔在了湖中,伪装成失足坠湖的假象。明景帝虽悲痛,却只是下旨厚葬了曾经宠爱的妃嫔。
对于失去母亲的十四皇子疼惜过一段时间,但好景不长。明景帝薄情,加之后来十四皇子不知为何不良于行,更是失了圣心。
明景帝随手一挥,便在宫外给谢衡赐了齐王的府邸。
表面上看,皇子王封都是莫大的荣耀。可落在谢衡身上,却是彻底断绝了与皇位的可能。
一个废了腿又不受看重的皇子,注定只能自己去寻些倚靠。
背靠大树好乘凉,谢衡选择了投诚长公主。旁人不知齐王殿下过得如何,谢衡在朝中也不结交朋党。
但在虎狼环伺的皇家,这位废了腿的皇子还能安稳长到成年,自然也不是什么城府浅薄之人。
只是如今,谢衡让人来给她送信,意欲何为?
要知道,这封密函一旦交出去。桩桩件件,可都是长公主犯罪的铁证。
要她替他报仇吗?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若谢衡幼时便知道自己母亲真实的死因,靠着藏锋蛰伏数十载,为母亲报仇便也说得通。
无论如何,明念还是决定去见见这个谢衡。
一听说明念要去齐王府,阿黎顿了一下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殿下只是说了让她过来送信,没有交代其他的。
不过世子妃如此坚持,又这般平易近人。殿下并不轻易相信旁人,能给世子妃送信,阿黎直觉那世子妃应当不是坏人。
明念让人备了马车,阿黎也一并坐了上去。她小心翼翼地找了个角落的位置。
齐王府邸在京郊,离这边不算近。但好在都在京城,路也好走。
明念同谢衡并无来往,最多只在京中听过一些捕风捉影的谣言。此时过去拜访,于情于理,阿黎便是最好的知情人。
“王爷他人很好的……”阿黎提起谢衡时拘谨的脸上也露出笑意:“虽然我们王府的用、用度不多,也时常被人克扣。”
“但王爷每年的享银他们是不、不敢动的。”
一个亲王每年的俸禄银子不少,但支撑整个王府的用度,未免捉襟见肘。一般都还有自己的产业贴补,但于谢衡,一个近乎被厌弃的皇子,却只有这么多了。
“齐王府中用人不多,但殿下对我们都很好,内殿中伺候的宫女原本是我与兰香、兰静姐姐。”
明念有些意外,阿黎说到谢衡时语句顺畅许多,也没有太结巴。许还是面对生人太过紧张,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全然松懈。
“后来兰静姐姐有了喜欢的人,殿下便许了她的婚配,兰香……”阿黎说到这里似是有些难过,语气不免低了低:“兰香姐姐夜里去了殿下的寝殿,行、行不轨之事。”
“被殿下发现,当日不是我守夜。不知道殿下生了那么大的气,后来就再也没见过兰香了。”
或许是知道了兰香是长公主的人,明念猜测。
“殿下后来告诉我,她是长公主的人。府中许多都是长公主的人,殿下将她们都弄走了。”
“管家重新采买了小厮和洒扫的婆子,但在身边侍奉的丫鬟就只我一个了。”
阿黎的母亲是德妃娘娘身边的掌事宫女夏瑾,德妃娘娘出事以后,谢衡从皇子所搬出了宫。起初住在并不起眼的两进宅院。
德妃娘娘在世时平易近人,底下的人都忠心。德妃去世后,她们便十分尽力地照料小皇子谢衡。夏瑾也算个厉害的,和居榆宫的主事太监一起,让谢衡能在宫外安稳地活下来。
后来夏瑾成了婚,生下阿黎。自她记事起便一直跟在谢衡身边。做些简单的小事,阿黎出生时有些早产,开智晚,见着人便怕生。
一紧张就说不好话,只有在亲近的人身边才会好些。
在阿黎的记忆里,谢衡虽然一直坐着轮椅,平日里也不怎么说话。但她们殿下人一直都是很好的。
阿黎为了能和旁人说话顺畅下,便把平日里想说的话全部都讲给殿下听。
谢衡也不会不耐烦,她在他面前也从来不会结巴。
许是知道明念是殿下想要合作的人,虽然也不知道自家殿下究竟想要做什么。但阿黎还是忍不住讲了好些,比她平日里在生人面前说的话多几倍不止。
就想能给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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