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俞回书房清点对了账目,上个月方家支出是最为多的,不单是成亲摆了婚宴,就是光原主出门会诗友做客就花了几十两银子。
他倒是并不奇怪怎么能花那么多出去,毕竟也是见识了原主的诗友是些什么人,今日琼华楼,明日画舫戏院,又都是自己逞富买单,自然是花销的大。
除此之外,陈婆子也会享受的很,隔三差五的燕窝人参乌鸡汤,糕点甜饼吃食……光是这搬到城里来的三两月间就从昔日干瘦的老婆子长成了容光焕发的老夫人,胖了不下二十斤。
入冬后屋子里又整日夜的烧着银骨碳,请唱戏说书的来宅子里表演打发时间,总之也是个很能折腾的,不比方俞花销的少。得亏现在见识短浅,若是视野广了不知还能闹腾些什么出来。
方家在对待自己上很舍得花钱,什么都用最好的,对待下人上却咬的紧。
方俞翻看对下人的支出,除了每月固定的月钱以外,在没有别的开支了,十几个奴仆每月总共开销十来两出去,方俞不甚了解这下人的月钱事宜,这事儿也是陈氏定下的,但也觉得其中定然有不妥之处,冬衣一事上便可见一二了。
“雪竹,去把乔公子请过来。”
守在一头的小厮抬头看了方俞一眼,虽说主子以前并不喜正夫,但平日里让下人去找正夫时也说的是我那夫郎云云,最近主子和正夫的关系肉眼可见的在和缓,不知称呼上怎又叫起了公子来。不过雪竹觉得自打方俞落水以后性子变了许多,明明生分的很的称呼,这从主子嘴里出来也别有些味道来。
“是。方才小的才见到丝雨姑娘把各屋子的管事奴仆都叫了去,想必正夫正在测屋登记下人的衣裳尺寸,离这头不远,很快便过来了。”
倒不出雪竹所料,乔鹤枝在侧屋才把下人衣物的尺寸收录完毕,方才吩咐了丝雨去套车马出门去裁缝铺,这头雪竹就来叫了。
“可是出了什么事?”
乔鹤枝有些担忧,听说今早便因为请安的事情方俞和婆婆就闹了不快,下午又罚了婆婆的两个婢子,眼下他还交了些家事给他做,可别是闹起来了。
雪竹答不上来,过来时方俞也未曾提让乔鹤枝做什么,乔鹤枝提着心到了书房才知道自己是虚惊一场。
“给公子煮点茶。”方俞见着人来了,笑着从桌案前站起身:“我请你过来是有些家事请教。”
乔鹤枝受宠若惊:“主君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便是。”
方俞拉了条凳子在长桌案前:“过来坐这里。”
乔鹤枝迟疑了一瞬,还是拾起衣角小心坐到了方俞身旁,他紧着神,只见离自己不过几寸远的方俞摊开了账本,指着下人开销问道:“你家里下人是如何发放月钱的?再看看这头的可有不妥之处?”
乔鹤枝其实也约摸知道方家下人的月钱有多惨烈,但毕竟是陈氏做主,他也不好多嘴,今下方俞问,他也就道:“我们乔家下人比这头多些,不同人家不同的仆从月钱也不相同。”
“像主子身边的婆子小厮,常年跟随在主家做了几十年亲近得力的,一月二三两不等,一等的奴仆一两多,二等的一两,末等的五百文左右。”
方俞道:“如此咱们家里的月钱便给太低了,就连贴身一等的也才六七百文,末等的才一两百文。”
乔鹤枝安慰道:“倒也不是最低的,城里也还有比咱们家里月钱更少的人家,但主君要是有心,可以给下人稍涨一些,毕竟冬日开销也大一点。”
“那你觉得多少合适?”
乔鹤枝抿了抿唇,不敢轻易置喙这等事:“涨月钱是欢喜事,不管多少大家都会感恩主君的。”
方俞笑了一声,知道这小公子跟他打太极,他将雪竹送来的茶往乔鹤枝跟前推了推,诚心道:“事情我担着,你只需给我出出主意。”
乔鹤枝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一下,都到这份儿上了,他也不好推脱方俞:“咱们家里今下也并非大富大贵,不如就按照寻常宅户人家的月钱算吧,一等一两,二等的八百文,末等三百文。素日年节主君在恩赏些散碎银子,布匹衣物等就再妥帖不过了。”
“到底还是你精通这些事情。”
方俞提笔记下了下人的月钱发放新规则,又问了些家里火炭,柴米油盐购买的事情,乔鹤枝是无有不知的,他听取建议修改了一部分。
“如此再好不过了。”方俞把账簿和新写下的规矩拿给雪竹:“吩咐下去吧。”
“是。”
方俞感慨,这大户人家出来的孩子就是知事懂礼数,就是可惜倒霉了嫁给原主。
乔鹤枝见事情处理好了,十分知趣道:“若无旁的事我便不打扰主君看书了,时辰还早我出门去裁缝铺把冬衣订制下,今儿收了下人的身量体寸,听说主君要跟他们置办冬衣,大伙儿都很高兴,我早些把事情办好,主君也少一桩事情记挂。”
方俞收起笔墨,乔鹤枝贴心的都让他不好意思懒怠了:“既然要出门我和你一道吧,也不算辜负下人的感激,定制了衣物后顺带去看看家里的铺子,一并把账本带回来。”
“和……和我一起?”乔鹤枝扬起眉,不可置信的复问了一句。
“怎么了?有不方便之处?”
“没、没有。”乔鹤枝连忙摇了摇头,生怕方俞反悔一般连忙站了起来:“我这就去收拾一下。”
方俞笑着点点头:“去吧,收拾好了就直接去门口,我在那头等你。”
乔鹤枝转身出了门,在院门口顿了顿脚步,再克制不住脸上的笑意,还从未和方俞一道出过门,今日能一道看铺子,原是做梦也没有想过的。
“丝雨,动作快些,别让主君久等了。”
男子素来是省事儿,方俞加了件厚实的大氅就往宅门口去了。
这当儿大门口已经套好了一辆小马车,原木色而制,车里独有一个垫子,陈设十分简朴,杵在方家的大红灯笼正门前,显得越发的寒酸。
雪竹见状立马训斥了人:“怎生套了这辆马车,主君如何好出门,糊涂!还不紧着去换了家里的大马车来。”
牵着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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